“老臣在皇撵中寻到一方玉玺,请殿下过目。”罗吁提着一颗硕大的玉玺和一沓空白的圣旨,递与九熊。
“甚好,有传国玉玺在,本太子马上拟一道圣旨号令天下!”九熊捧着玉玺,欣喜若狂。
“殿下,切莫鲁莽。先和此前咸阳发到上郡的圣旨比对一番,再决定发布命令,是为妥当。”西野沉稳干练,及时阻止了九熊,“拿圣旨过来对照对照,传监军……”
“大将军,此事交于老臣去办即可。”罗吁眼看自己假扮的李斯就要『露』馅,急忙唐塞过去了。
“那就有劳丞相了。”西野说。
罗吁转身走出了人群,骑着一匹白马跑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一把想撕掉了面具,却怎么也扯不掉了。
“哎,要圣旨作甚,西野兄弟你不是给我出难题吗?”自己一听,声音还是李斯的声音,急得团团转。
停在皇撵顶部的彩蝶也跟着他飞了过来:“罗公公,何事如此慌张?”
罗吁回头一看,什么人没有见到,却见一只彩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你吓死我了,彩蝶姑娘。将我变回去,要原来的样子。”
“为啥啊,做丞相不是挺好的吗。”
“你没有见到西野问我要圣旨么?”
“方才距离太远,我听得不太清楚。”
“别说了,快点。”
“好吧,彩蝶就破例一天帮你两次。”
“破例?难道你的功力还有次数限制的吗?”
“小仙我今日精元耗损过度,会魂飞魄散的。”彩蝶缓缓对着吐出一口真气,李斯的外形逐渐散去。
见罗吁恢复得差不多了,彩蝶才慢慢落到了罗吁的肩膀上:“罗公公,我睡一会,好累啊。”
“别睡,你还得变成李斯跟我回去啊?”罗吁喊道。
“不要叫我了,您自个想办法去吧。”彩蝶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乎都快听不见了。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罗吁『摸』了『摸』怀里,还好圣旨还在!要不回上郡去拿,非累死不可。
“好你个西野,不懂得变通,假作真时,假亦真。死脑筋,偏要核实玉玺的真假大小,业余考古成专业了,有什么办法。”罗吁发觉声音变回了原样,不再埋怨,一个纵身上马,轻拍了一下马匹,听话的马儿立刻飞奔起来,他驾马得意地折了回去。
西野、九熊两个在皇撵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既要看护灵柩,又要照顾紫霞公主,还得应付各处不断到来的秦军。
罗吁揣着圣旨到了皇撵前,递与西野。细心的西野见李斯没有回来,乃问:“怎么丞相李斯没有回来,他去哪了呢?”
罗吁清清嗓子,笑着对曰:“丞相有急事,先回咸阳了。我原本恳请他一起回来的,看他挺忙,就不再勉为其难了。”
西野很相信罗吁,不再追问,转而又说:“丞相回咸阳也不告知一声,但愿他不要首鼠两端。”
而后,西野跳下马,在地上铺开圣旨,将玉玺和圣旨上的大印合上去,二者不能重合,存在一定的偏差,顿时西野傻眼了:“娘的,出怪事了。监军大人,此印与始皇帝的传国玉玺相比,有点显小。这玉玺是假的,坏事了——”
罗吁闻声凑了上来,果然如西野所说,玉玺是假货,心不由咯噔地跳了几下:“胡亥手握传国玉玺,就可以向天下随意发号施令。”
“哎,真没有想到胡亥还留有一手,玉玺都有假的,事情难办了!”西野匆匆将玉玺和圣旨裹好,交与随从。
“如果他得知皇撵已被太子掌控,势必调动蓝田大营的军队,夺回灵柩,刀兵相见。到时我们吃不了兜着走……!”罗吁不敢再往最坏处想了。
“还有赵高逃跑了,对我等底细一清二楚。若是他逃回了咸阳,在胡亥面前添油加醋说我们武力强抢始皇帝的灵车,对亡者大为不敬,可就彻底惹恼了陇西的老世族。”
“幸好太子在军中,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王牌,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西野叹气道。
“要不大将军即刻飞书上郡,调遣大军前来咸阳助威。”
“来不及了,不用。传我命令,全军提速行进,务必在明天天亮之前到达咸阳!”
“诺!”罗吁飞骑沿途传令去了……
咸阳方面早已接到了长城军团进京复请的传讯,一直隐而不报。赵高弃车逃跑、扶苏护送皇撵回咸阳的消息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唯独胡亥不知情。
没有完工的阿房宫中。整天喝得醉醺醺、歌舞升平、浑浑噩噩的胡亥猛然自觉眼皮在跳个不停,不好!一定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胡亥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慢慢起身,而后踉踉跄跄揪住一个小太监的胸襟,不停地打嗝:“小棋子……中车府令赵高……今儿没有向朕……报告皇撵之事……是咋回事?”
小棋子吓得直打哆嗦,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陛下,这事丞相大人不让下臣说……”
“什么?丞相在哪?”胡亥松开了手。
“是的,陛下。李大人此刻应在府中喝酒看歌舞呢。”小棋子说。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沉得住气?”胡亥将酒爵一掷,整了整衣冠,“即刻起驾府,朕要问问他皇撵情况如何。”
“陛下起驾丞相府——”小棋子宣道。
于是,300余虎卫军(胡亥的私人卫队)带着刀剑,一路小跑随胡亥的鸾驾去了李斯的丞相府。咸阳的大街上,胡亥的替身在前面开路(自从沙丘与“扶苏”一战后,胡亥处处小心翼翼,给自己找了一个替身),而胡亥则坐在副车中,悠哉悠哉地看着车外的动静。
很快,胡亥带着他的卫队到了丞相府前200米远的地方停住了,丞相府大门紧闭。只见一个军人模样的汉子蒙着面,背对胡亥他们在门前栓马,对胡亥他们的突然到来丝毫不感到惊讶,或许每天进出丞相府的人太多了,他已经习以为常。
“咦,这不是三川郡守李由吗,这个时候他回来做什么?”胡亥寻思道,“李由擅离岗位,朕怎么不知道?难道是赵高那老东西不成?”
胡亥还在猜测中,汉子没有去叩门,却腾空而起,越过了院墙,很快消失不见了。
“哇,好身手!”胡亥拍手叫好。汉子的背影和赵高神似,胡亥却又不敢肯定,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李由进丞相府偷偷『摸』『摸』的没有必要啊?”
胡亥命车夫将车驾开到了丞相府前的石狮子前停住了,自个下了车,他并没有径直敲门,传话的事情自然由手下去干:“你们先等着,朕要看看丞相府的排场。”
十来个虎卫军拦在胡亥的前面:“陛下,非常时期,请勿随意四处走动。”
“你们畏手畏脚的做什么,这里是咸阳,大秦的帝都,朕的地盘,去,都滚一边去。”胡亥罢手笑道。
“望陛下慎思……”虎卫军统领没有闪开。
“真啰嗦,朕不去总行了吧!”胡亥歪着脑袋,背着手,在丞相府前的院墙四周走了一圈,心里数着步子,而后得出一个结论,“丞相府占地面积1000余亩,比皇宫少不了多少了。”
“陛下,这丞相府可是先皇御赐的……”一个虎卫説。
“朕知道,可是当初的面积只有300亩啊。凭越制扩建这一点,朕就可以要他掉脑袋!”胡亥忿忿然,对着一颗梧桐树踹来一脚
“陛下,丞相德高望重,恐怕治他的罪不太妥吧?”公子离从一棵树上飘了下来。
“公子离,你躲在这里做什么?”胡亥问。
“皇兄,我……”
“父皇的灵柩到哪里了?”
“大哥他回咸阳来了……”
“不可能,朕收到边关传来的消息说,扶苏已经自尽了。”
“我真的在函谷关见到了大哥,还有蒙恬。”
胡亥一听,顿时糊涂了,明明几天前前往一个副使节说公子扶苏在上郡『自杀』身亡了,现在又回来一个扶苏,这不是在玩砸土拨鼠游戏吗?
“皇兄,大哥还从皇撵里面找到了紫霞妹妹……”
“太『乱』了……别说了,公子离,你将父皇的灵柩给丢了,你说要朕怎么处置你好啊?”胡亥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公子离的脸颊。
公子离和胡亥年纪差不了多少,一起长大的,深知胡亥的为人阴险。虽然在自己在沙丘拥立胡亥有功,可是护送皇撵出了差池,胡亥会放过他吗?
“皇兄,等父皇遗体进入骊山,我会随父皇一起去的,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公子离凄然道。
“好呀,给父皇殉葬,不劳朕费心了。朕会善待你妻儿子女的。”胡亥心里早就有主意了,公子离的夫人是西域楼兰国公主,金发碧眼,阿娜多姿,可是个大美人。胡亥都想了好几年了,公子离一死,这个弟媳还不是他胡亥的了。
“皇兄,刚才进丞相府的是谁?”公子离问胡亥。
“朕没有看太清,好像是赵高……”
“皇兄,此人不可重用,否则后患无穷,我们嬴家会血流成河……”
“此言差矣。朕自由分寸,得让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权力巅峰,而后再把他给弄死。爬到越高,摔得越重。”胡亥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