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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那片竹林下面埋着的无数妖魔的尸骨, 那些可都是某人幼时脾气不好的产物。
然后再看她强收的宠物，撇开那个黑心肝的王八蛋小子不算，他们兄弟二人是活了近千年的深渊一方霸主，还有一只名为九命的死橘猫，看起来胖得跟猪一样，让人怀疑它走两步都会喘, 但几百年的修为不是摆着看的, 此外还有一头雪狼, 虽然原本是现世的生物，但误入虚无世界后，机缘巧合之下，吃下妖魔的尸体, 本身体质得到提升，已经不是普通的狼了。
而这些, 还只是活着的。
给她当宠物的那几年里，绯色他们就处理了好几个不听话的‘同伴’。
这样的大魔王, 冯褚叫她甜甜？
呵呵。
不过吐槽归吐槽, 绯色又仔细打量了玉衡一眼。
唔……如果只看长相的话，是特别甜的，大大的杏眼卷翘的睫毛, 小巧精致的鼻梁, 唇微微嘟起, 粉粉嫩嫩又Q弹, 像樱花果冻一样诱人，活脱脱二次元走出神萌神！
撇开大魔王可怕的本质不谈的话，她借尸还魂的这具身体，简直就是他的终极梦想啊！
可惜没有如果_(:3」∠)_
绯色心很累又很痛。
……
仅仅只过去了一天的时间，冯褚的三观又被震碎一次——
相处了几年的萝莉控晚期已弃疗好友居然不是人！
他需要静静。
于是在绯色小屋待了一会儿后，他就告辞离开了。走之前，又跟玉衡确定了一遍，“你在这里，没问题吧？”
这也不怪他多想，因为他只知道玉衡不是一般人，然而问题是，绯色他完全就不是人啊！
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姑娘，一个自称管理处都拿他没办法的妖魔，正常人都会担心前者的，并且玉衡还是他带来的，还有一份责任在里面。
玉衡笑着摇头，“没关系的。”
至于绯色，要不是顾虑到黑历史不能暴露，他简直想摇着冯褚的肩膀让他清醒点，这个大魔王根本不用任何人担心，真正需要被关心的是他这个幼小可怜又无助的妖魔！
……
冯褚才下了楼，走了没几步，就听绯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送你。”
他微愣，回过头去看。
身材高挑的青年从楼梯间走出来，狭长的眉眼，凉薄的唇，还穿着刚才那身衣服，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就连刚才说话的声音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冯褚就是觉得有一股违和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绯色现在表情比较正经的缘故？
认真说起来，相识几年，每次见到绯色，他脸上好像都挂着一副欠扁的笑容……
冯褚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跟绯色一起，往街口走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但绯色一直都是那种话痨，不说话会死星人。
冯褚心想，他是不是有什么要跟自己说，但又不方便让玉衡知道，所以才借口送他，单独出来？
思及此，他索性换了一条路，往附近一个公园方向走去，沿着石阶一路往上，到了一处绿树环绕的角落里停下，指了指旁边的石条凳，“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绯色依言坐下，而后开门见山的问，“我想知道顾甜甜的事，你是在哪里遇到她的？当时是什么情况？”
冯褚并未回答他的问题，静静打量了他片刻后，问道，“你不是绯色。”哪怕长了一模一样的脸，所有的一切的都一样，但感觉不对。冯褚相信自己的直觉。
“是双胞胎兄弟吗？还是……双重人格？”虽然问题问了出来，但是冯褚更趋向于后者。
“随你怎么想。”大概是被他认出来了，‘绯色’放弃了伪装，声音淡淡的，跟之前判若两人，“告诉我所有关于顾甜甜的事，包括细节。”
冯褚闻言笑了笑，“你可以直接问她。”
虽然不知道‘绯色’为什么想知道，但既然特意避开了当事人来问，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冯褚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不会轻易透露消息。
绯色闻言，唇畔浮起一抹冷笑，“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别惹我生气。”
他开口的一瞬间，冯褚只觉得如坠冰窖一般，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透过夏日轻薄的衣衫进入体内，顺着经络血管，游遍四肢百骸。
血液仿佛要冻结了一般。
空气也变得无比的压抑，连呼吸都费劲。
“说！”‘绯色’冷声道。
冯褚喘息着，艰难扯起嘴角，“自……自己去……问……问她……”
‘绯色’神色一冷，一股无比暴虐的气息从他身上传了出来，而他那双狭长的眼，变成了金色的竖瞳，看起来美丽又危险。
冯褚心中苦笑，开始怀疑，按他跟绯色的相处方式，这几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渐渐模糊。
就在冯褚身体几乎到达极限，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白，你想死吗？”
伴随着这个声音，所有的异常在一瞬间消失，无论是刺骨的寒冷，还是暴虐的气息，都不复存在，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刚从极端的压迫下解脱，冯褚本能的喘息着，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努力笑道，“顾甜甜，你来了……”
与他相反，刚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绯色’，瞬间变了脸色，眼底明显可见的恐惧，毫无预兆的，他忽然咬紧了牙关，额头青筋毕露，继而豆大的汗珠顺着滑落，显然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冯褚很快把呼吸调整过来，玉衡也沿着石阶走了上来，走到‘绯色’面前停下，微微仰起头，静静看他痛苦。
大概是这两天受的刺激太大了，冯褚觉得自己脑子可能出了点问题，因为刚才死里逃生，这种情况下，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小姑娘身高太矮了，仰头的动作，显得十分的没气势……
有毒！
他甩了甩头，把这种可怕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他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玉衡回头看他一眼，“一体双生，之前的是小红，这个是小白。”
冯褚努力压下吐槽这两个带着泥土芬芳的名字的念头，跟她把刚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玉衡闻言，低下头垂下眼。
而伴随着她的动作，原本艰难站立着阿白，膝盖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不过冯褚的关注点比较奇特，他下意识对比了玉衡的身高和阿白跪下的高度，发现前者也就比后者高了半个头……这身高真的很堪忧啊，资料上记载的好像才十七岁？那还有长高的可能……
不行不行！这都在想什么鬼？！
拜托正常一点啊！
他内心咆哮。
玉衡不知道他丰富的内心戏，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白，声音淡淡的说，“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阿白咬着牙，不说话。
玉衡不理会，继续说，“但这就是你们的命，就像当初游进那片竹林一样，这一次，小红出现在我眼前，结果就已经注定，你不甘心也没用。”
“小白，你是想找机会杀了我吧，但如果出来之前，你仔细查看一下自己的状况的话，就会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因为我留在你们体内的印记，已经重新被唤醒。”
阿白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匆匆查看自己的情况。片刻后，只见他的身体整个僵住了，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渐渐被绝望所取代。
“你不该把外人牵扯进来的。”玉衡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微冷，“短时间内，我不想再看到你，否则我不介意像处理之前那些东西一样把你处理掉。”
阿白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后，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后，明显感觉得到变了一个人。
是绯色。
“嗷嗷嗷，好疼好疼好疼！混蛋阿白，你干什……”他下意识哀嚎，看清眼前人后，声音一下子卡住了，他僵硬的低下头，发现自己是跪着的，于是表情开始不断变化着，最终定格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主人，是阿白他忽然抢了身体的控制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真的！”
玉衡垂眸看他，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
绯色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就听旁边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惊疑的声音，“主人？”
听到这个声音，绯色整个人都僵住了。
……
玉衡静静看了冯褚一会儿，而后对他说，“叔叔，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我欠你一次。”
冯褚对这个其实不怎么在意，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绯色对玉衡喊的那一声‘主人’，直觉这里面肯定有大文章。
他跟绯色几年朋友了，这个萝莉控晚期已弃疗的王八蛋没少嘲笑他，昨天还骑着摩托车看他倒霉，现在终于让他抓着机会了。
于是他对玉衡道，“不用放在心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知道这个死萝莉控为什么叫你主人？”
绯色瞬间炸毛，“冯褚，我要杀了你！”完了又看向玉衡，“求你别告诉他！”
从威胁到求饶，他的语气转换十分的自然，没有半点停顿。
可惜玉衡对他的精湛演技视若无睹，回冯褚道，“他是我的宠物。”
绯色很绝望，但是他不敢对玉衡有任何不满，只能挑软柿子捏，朝冯褚放狠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
这场意外，开始得很突然，结束也是如此。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公园里的灯都亮了起来，映照着苍翠景色，显出几分幽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