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问道听完愣了一下,想想后才道:“先生说的是那两方鸡血?”
看曹川点头,吕账房一笑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此地往西六七十里就有石山,山里出彩石,嗯,青,墨,黄,红都有,就是土产,不是什么精贵东西,上回有人顺路带来两块胚料,我闲时打磨一番,也是个乐子。”
周通听到这里,试探着问道:“那石头莫非先生有用?”
曹川点点头:“门中弟子平日里游历,见到各类杂玉奇石,总是要收罗一些的,至于用处嘛......”讲到这里,曹川双眼望天,停口不再说话。
周通和吕账房对视一眼,呵呵一笑,拍了拍桌子对说道:“明白,明白,先生无须细说,这事不难,先生是各『色』石头都要?”
“鸡血石就好,『色』纯一点的,其余杂『色』的就算了。”
周通点点头,扭头对陈火丁耳语几句,陈火丁应一声就下山而去。
“先生稍等,待我分派下去,几块杂玩石头而已,过几日定能送到先生面前。”
没过多久,陈火丁就带来一个黑瘦汉子,面相看着很憨厚,过来一叉手,周通直接说道:“五田啊,我记得你是林家洼出身?”
那汉子规规矩矩答道:“是。”
“林家洼那处石矿的事你都知道吧?说一说。”
黑汉子一愣,这才说道:“回大爷,那处石山有七八个坑口,都是左近老财们开的,闲时用米盐雇些乡民采石,农忙就没人去了。”
周通点点头:“采出来的石料都在谁手里?”
“都在老财手里,有过路的客商借宿,老财就兜卖一些。”
“是林老财吗?”
“林老财有的,房村的夏老财也有。”
周通问到这里,咳嗽一声,正『色』道:“五田,先生这里要用些鸡血石,你这就随账房去领银子,嗯,领三十两吧,然后带些人下山,此去莫要逞强唬人,就用银子和老财换,记得石头『色』越纯越好,杂『色』不要,买到手就送回来。”
这汉子听完后叉手回道:“喏,五田这就下山,大爷还有吩咐没有?”
周通又道:“老三昨晚就该回山,现下还没到,你顺路问候一声,若是有事,派个人回来禀报。”
汉子应一声,就随吕账房去领银子。
周通转头对曹川说道:“这赵五田办事一惯稳重,先生放心,过几日就有结果。”
曹川拱拱手:“有劳诸位。”
过一会吕账房回来,言到赵五田已经带人下山。曹川思索一会,印象中白银好像不贵,一克也就几块钱的样子,心想回头还是要问一问李斗战,便宜的话可以带一批过来,比起鸡血石来,貌似这白银还真不值钱。
说话间就是正午,赵四提个大篮子就跑过来,然后麻利的给大伙摆酒布菜,曹川有些纳闷,他隐约记得古人都是一天吃两顿饭的,可这屏风寨里貌似没这规矩,档次还很高,『迷』『惑』之下就问起此事。
周通边吃边解释:凡是在这寨中的青壮,那都是山户里挑出来的厮杀汉,养在寨子里随时准备和人火并,一日三顿不能少。
曹川听完后感觉自己还是太教条主义,想想也是,这伙人等于是山民集体在供养,他们自己还到处收过路费,混个肚圆应该不难。
吃完午饭,还没聊几句,就听到下面有人在喊,往山下一望,曹川眼力不错,隐约间看到好多人聚在小广场,大伙急忙往山下走,周通边走边告诉曹川,可能是三当家回来了。
还没走到小广场,赵四就跑过来,迎着几人喊道:“三爷方才回山,手下死了弟兄。”
周通脸『色』一沉,急步往山下赶去,曹川这时候也只能快步跟着,一行人下到山腰小广场,看到差不多有四五十号人在地上或蹲或站,一个个默不作声,脸『色』阴沉,人手一把铁刀,哦,也有拿斧头的。
“看这架势像要和人开片”,某人不禁有点小兴奋,这可是真刀真枪来的,不像他在片场拿着塑料刀摆架势。
没等他兴奋多久,刚走到没挂招牌的聚义厅门口,曹川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血肉模糊,面目狰狞,血气味道冲的他直想吐。
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扭头跟着一堆人进入大厅,眼前猛的一黑,等他适应过来,才看见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迎过来。
周通给曹川简单介绍几句,不出所料,这中年人就是屏风寨的三爷褚见利。
褚见利此人在曹川看来委实不像个头目:个头不高,穿一件褐『色』葛布短衫,圆圆脸,眯缝眼,说话仿佛每句都带着笑,倒是像个掌柜多一点。
岁数也看不出来,说实话曹川自从见到这些古人,岁数就没有看准过,面相普遍显老。
曹川这会胃里不舒服,见人家要开会,他也没说话,简单拱拱手,找到把椅子就随便坐下来。
坐定之后看看四周,他终于明白周通几个人为什么平时都跑去青石台。这聚义厅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建的,年久失修,房顶上全是蜘蛛网,柱子上的漆都掉光了,而且光线也不好,离得稍远就看不清楚人脸。
不过黑也有黑的好处,至少掩盖住了他现在的脸『色』。虽然没照镜子,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会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周总回身坐在了正中的交椅上,看了看此刻大堂里或坐或站的七八个大小头目,然后缓缓的说道:“人都齐了,老三,说说吧。”
褚见利缓缓开始讲话:“昨日午后刘家骡队才到,弟兄们张罗着上货,后晌才忙完。说话才要回山,不想还没拔脚,白庄有二十余人就过了界,这边还不及喝问,对面就拔刀冲过来,两下里混战一场,咱们没了两个弟兄,伤了几个。”
周通听完后,又问道:“在横塘过的夜?”
“是,当时天『色』已黑,轻重伤号都要救治,连夜上山怕有埋伏,就全伙退到横塘,今日一早才回的山。”
“昨夜没遣人报信?”
“原本打发丁五来报信”,褚见利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成想今早在半路发现这厮,摔了脚,一并抬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