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源大陆还未曾有过客栈全天提供热水,也包括云来客栈。
风雪交加的夜晚,伙计们被叫起来生火烧水,心里憋屈抱怨在所难免,等磨磨蹭蹭拎着热水到了客房门口,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
虽然心中有怨气,但伙计还拎得清轻重,哪怕依照吩咐而来也得先敲门。特别是夜间服务,音量还要控制好,不能吵着隔壁左右,这是行业的规矩,高喉咙大嗓门那是街边卖艺。
这边伙计刚举手,圈起指节准备叩门,耳听得门内对话声传来。
“可以再进来一点。”女声催促道。
“不够长啊,就这么着吧。”男声充满抱怨:“我快撑不住了。”
“那你先歇一歇。”女人颇为不满:“一会换个姿势。”
伙计僵直的手悬在了半空,顺着掌纹隐隐有些汗渍。
三更半夜,最怕的不是吵醒客人,而是打扰没睡的客人。
睡梦中被吵醒,大部分人都不会开心,但那时候脑袋浑浑噩噩,都忙着继续入睡,不会多计较,最多骂个一两句罢了,第二天一早说不定已经不记得。
没睡的客人可就难伺候了。
有人失眠睡不着怪床歪,这类客人逮着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睡不着的责任推在客栈头上,就好象客栈老板欠了他的觉。
也有人喜欢三更半夜谋划些不可见人的事,凌晨一过,空虚寂寞,这类人疑神疑鬼,动不动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要飞起来咬人,难缠又莫名其妙。
最不能招惹的,是那些在床上运动的男男女女。这档子事被打扰中断,没人还能保持心平气和,气势汹汹破口大骂已经算文明之举,直接撸袖子大打出手是常态。有不够爽的、有不够硬的、有死活怀不上的,把这些不满和怨气全发泄在客栈头上,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伙计一听客房里面的对话,哪还敢敲门?三个人面面相觑,估算着从烧水到现在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小白脸还挺能干!
实际上,客房内根本没有预想中的火辣『迷』情,有的只是水深火热。
最初马瑞把手『插』进水里加热,让柳隐着实惊艳了一把,简直如同雪中送炭,不但让水温提高温暖了银发少女的身体,也温暖了少女的心。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两人保持姿势,再次对上眼神,同时意识到了不妥之处。
柳隐坐在椭圆形木制浴盆底,浑圆双腿舒展,纤纤细腰半仰,即便穿着丝绸亵衣,也掩饰不住少女的玲珑身段。
更何况,丝绸遇了水,还不如不穿。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份半遮半挡的诱『惑』力之前隔着木板,不能传递出来,可是马瑞弯腰把手放进浴盆,眼前一览无余,就连银发少女因害羞而圈起的可爱脚趾都清清楚楚。
要说强行扭过脑袋也行,但显得太过做作,反而好像心中有鬼。任由这么看下去,两人都觉得不妥,一时间场面尴尬得如同被抓『奸』在床,男默女泪。
光听得汩汩水声,丝丝热气缭绕升腾,一男一女眼神不知道往哪放。
好不容易挨过这段尴尬的时光,水足够热了,马瑞借口腰酸休息,移到了一旁。而柳隐也意识到姿势不雅,以腿麻为由,改成趴在浴盆内,只『露』个背影。
等水温再冷,马瑞改为倚着浴盆,将手臂贴着边潜入水中,脑袋搁在盆沿,仰头看着层层交错的椽木顶棚。
这样可以减少柳隐的心里压力,也能减缓马瑞的生理压力。
不过因为视线不及,这手掌自然不能随心摆动,浴盆中的水难免冷热不均,上下不匀,也就有了伙计们刚才听到的对话。
柳隐让马瑞把手再往盆里伸一点,趴在下面的柳隐才能感受到热度,毕竟热水往上跑,冷水总沉底。
而马瑞区区结丹期,对抗出窍期的阴寒体质,即便改造了气脉,灵气还是远远不够用,撑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换个姿势,那当然更加必要。马瑞背过身无意识的搅动水温,手指已经屡次滑过光滑的美背和挺翘的屁股,撩得银发少女心神不宁,神情紧张,额头竟然微微出汗。
就在马瑞抽手准备歇息之时,没了扰『乱』心神的撩拨,柳隐立刻感觉到了客房门外的异况,陡然喝问:“谁在外面!”
伙计们本来还在纠结,是继续偷听艳事,还是趁早回去睡觉,不想被当事人叫破,当即随机应变,带头的小二果断递给周围一个安抚的眼神,甚至颇为理直气壮的唱喏:“两位客官,您要的热水到了!”
屋内两人不疑有他,柳隐随口吩咐一声:“进来吧!”
三个伙计拎着六桶热水进屋,借着屋顶的混茫灵灯,一眼扫过屋内状况,更加笃定了在门外的猜测,这对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呀!
银发少女已经裹着一条『毛』毯坐在床边,面若桃花映红,额头香汗淋漓,一脸春意,『露』着半截湿漉漉的玉腿,白皙的脚丫踩在地板上渗出一滩水迹。
与之相反,坐在一旁的男孩一言不发,气喘吁吁,弯腰驼背,好似气力用尽精神萎靡。
分明就是刚行完苟且之事!
而热水的作用也不明而喻,事后洗澡呗!
才多大年纪,就这么荒『淫』无度,简直世风日下,有辱斯文!
还好前几日见识过几个花涧派的浪『荡』姐妹,三个伙计才收敛住心神,只是眼神不断『乱』瞟,手上倒规规矩矩,换完热水退了出去。
“他们好像看出点什么。”门刚阖上,柳隐便起身,旁若无人解开『毛』毯,准备重新入浴。
马瑞听声转过头,正看到一副裹着紧致衣物的窈窕身姿,赶紧移开目光,心不在焉地追问:“看出什么?”
“看你我的样子,觉得我们之间有染呗。”不愧是看惯《淡爱娘子》和《霸道师父爱上我》的多情少女,即便没有过实战经验,但说起细节和道理头头是道,居然都会分析了。
马瑞耸耸肩,反问道:“我们不就是要这个效果么?”
柳隐好像欲言又止,半晌幽幽道:“话虽如此,只是没想到会这样『逼』真。”
刚才客栈伙计投来『淫』邪又轻佻的目光,柳隐从未见过,好像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让银发少女备感不快,甚至感到一丝慌『乱』。
不过马瑞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对他来说,有一件更重要也更迫切的事,急需解决。
“我忽然想到个事。”马瑞斟酌着用词,摊开双手困『惑』道:“既然我能用双手加热,为什么还要通过水当介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