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尖角礼堂大厅外面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各『色』人等衣着怪异,让马瑞有些『迷』『惑』,好似进了个成人化妆舞会或者二次元漫展。
三五成群的小团体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时不时还共同抬眼打量某个方向某个人,接着继续嘀咕,看起来跟盗贼团伙寻找下手目标也没区别,只是这些盗贼的装扮有些显眼。
有人穿着全身金属铠甲,只『露』一张脸,加上身型巨大,看起来像是一堆金属片堆叠出的战车;有些人穿着皮甲猎装,款式大同小异,都以保护关键部位为主,追求防御力的同时,尽可能保留了灵活『性』,偶有些无关痛痒的美观设计,并不影响主体;更多人穿着华丽的门派服饰,有女士的霓裳羽衣,也有男子的英武战袍,不知道行动是否方便,但从绫罗绸缎的材质和瑰丽珠宝的镶嵌可以看出,这些服饰代表着财富与身份。
此刻,马瑞的青『色』棉袄就显得有些寒酸,尤其在一声脆音呼喊后,更多人注意到了新入场的一对年轻男女,神『色』有些异样。
喊出柳姑娘姓名的是一位妆容艳丽的女子,本约十七八的芳华年纪,硬是浓妆艳抹成了二十七八模样,神『色』间颇有几分喜『色』,看来与柳姑娘有些交情。
这女子的束身长裙款式寻常,宽大的及地裙摆甚至有些臃肿,不过衣着颜『色』倒是扎眼。黑如浓墨的缎面之上绣着明黄与淡金相嵌的蝴蝶纹样,而这些栩栩如神的蝶影竟然随着主人身姿摆动而轻轻摇曳,蝶翼闪烁『迷』离,仿佛活了一般,惊艳中透着诡异的『色』彩。
女子丝毫不在意聚焦的目光,几步到了二人跟前,单手叉着腰,另一手轻撩长发,挺胸抬头稳稳站住。
“哟,这是你新收的面首么?”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玩笑又像是挑衅,眼神直勾勾盯着马瑞,又转而戏谑地看向柳姑娘,略带惋惜道:“眼光……不怎么样啊!”
既然主动热情打招呼,刚才这番话听起来很像是玩笑,只不过马瑞感觉自己躺着中枪。女人闺蜜之间的玩笑,波及到自己,称自己为面首,更可恶的是还评价了一番眼光,言下之意马瑞很不入眼。
“桃子生病了,他暂时顶替。”柳姑娘神『色』淡漠,好似还没从起床气中缓过劲,更看不出有一丝玩笑之意,冷冷回应道:“洛姐姐,无量山提倡一夫一妻,众生平等无有高下。”
马瑞这才算听明白,这位姓洛的女子不是在开玩笑!而其身后跟来的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则应证了刚才的一番言辞,这貌若女子唇红肤白的少年,莫不是就是她的面首?
“嘿,说说而已嘛。”洛姓女子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似乎对柳姑娘的说辞毫不认可,不过也不打算深究,转而问道:“今天第几轮上场呀?”
“还没看呢。”柳姑娘摇摇头,微微欠身,言辞中的冷漠透出了距离感:“我先去看师上安排,失礼了!”
出人意料,柳姑娘并不如想象中与这位洛姓女子熟稔,甚至在躲避对方。
“既然桃子生病不能服侍左右,肯定也不能烹饪做饭。”即便柳姑娘明言辞别,这位洛姓女子依旧不依不挠,凑上前热情邀请道:“那今天我做东,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嗯……”从微蹙的秀眉可以看出,此番邀请不是初次,而且柳姑娘仍然不愿意应邀,正思索着婉拒的借口,忽然瞟到身旁,眼中明光一闪,指着马瑞笑道:“感谢洛姐姐盛情,不过他厨艺不错,很合口味,我也放心不下桃子,今天还是算了吧。”
“哦?”洛姓女子依旧不愿放弃机会,眼神一转,竟然凑到了马瑞脸上,上下左右观察,一副惊异的模样:“他还会做饭?那我能不能去尝尝?”
近在咫尺的女子带来一阵胭脂香味,浓烈到有些刺鼻,以至于马瑞都闻不出对方的五行气息,但很显然,对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难缠对手。
话说到这份上,又有外人围观,柳姑娘本欲一口回绝的话到了嘴边,踌躇半晌还是成了一句:“那好吧。”
“就这么说定了,比试完了我来找你哦!”洛姓女子立刻笑容满溢,晃动腰『臀』,带着身旁的美少男,扭着高挑的身材转身而去,远了还不忘高呼一声:“千万要等我呀!”
语气跟个怕被情人抛弃的怨『妇』似的,连柳姑娘都不由红了脸,不得不掐灭心中那一点点逃离的心思。
马瑞倒是想问清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是何许人,不过柳姑娘略带愁重的神『色』让马瑞把好奇心按了下去。
算了,这事跟自己关系不大,也就是把自己称为面首让人有些恼火。但细想一下,给这漂亮的银发小妞当面首,其实还是挺有面子的事。男人嘛,莫须有的绯闻只会增加魅力,甚至没必要特意解释,除非……女主角丑。
“洛樱,花涧派的朝晖五花之一,是这次的夺冠热门。”没想到马瑞没问,柳姑娘自己一边看着石刻赛程表,一边淡淡解释道:“以前在茶山待过很久。”
这么一说,马瑞有了些印象。之前的花名册上重点提到过,所谓“朝晖五花”,即是花涧派年轻一辈的五位翘楚人物,也是这次花涧派的夺冠人选。
不过马瑞同时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咬着指头低『吟』片刻,抽着凉气扭头盯着身边的银发小妞,苦笑问道:“你……就是倒泻银河?”
柳隐,无量山名门之后,幼时体弱多病,人未老,发先白,后侥幸得存,众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病患尚未根除,不过依旧有着不俗的潜力,不失为无量山隐藏的妙棋。
这是当初花名册对“倒泻银河”的寥寥几句点评,既不出彩也不轻视,马瑞也只因为这江湖名号才花了十个金币。
而今发现自己居然押宝这么个喝了酒忘形,起床气还贼大的小妞,怎么看也没有冠军相,马瑞有些肉疼。
“嗯?”显然柳隐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出名,当即误会了,有些愠恼,反问道:“是李正跟你胡说八道的么?”
柳隐很有自知之明,以目前的成绩和表现来说,自己的名号和呼声绝对不足以引起下垣的帮工们注意。那么马瑞之所以能知道自己的名号,多半便是李正这家伙背后说道了!
马瑞听出柳隐有些羞恼,而这股恼怒既然是冲着李正去的,正合马瑞心意,再说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在柳隐身上下了注,于是点点头:“嗯,是!”
“哼!”柳隐已经无意关心今天的对手,如果可以选择,她更愿意把怒火倾泻到另外一个人头上。
远在无量山茶山,正在小心伺候桃子服『药』的李正忽然背后一凉,猛然一个喷嚏,接着眉头一紧,暗想事情似乎并不简单——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被传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