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霍青如此暴怒。
最初寄希望于马瑞能引荐那位神秘铁冠道人,帮自己抢得山河派掌门之位,结果这个龌龊的男人夺了自己的清白之身之后,居然不想负责任!
而后退而求其次,经介绍与血炼宗暗线达成协议,用自己的婚姻换取山河掌门之位。霍青心说已经成了事实,那不如将错就错,等到了自己羽翼丰满之时再另做打算。
可就在不久前,这个猥琐懦弱的男人又主动把花涧派引到了自己房间!有花涧派存在,取这山河掌门之位当然胜算更大,但问题在于霍青想正经当个一派掌门,而不是成为傀儡!
从自己这位小姨进屋开始,霍青就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不说话不反抗不逃跑,不愿意接受花涧派任何帮助,也不愿承认所谓的代理监护人身份,全身心指望血炼宗暗线的承诺,天一亮带自己去接受掌门之位,与花涧派划清界限。
不过万没想到,刚才一阵『骚』『乱』,听说血炼宗的暗线竟然逃跑了!
霍青不知道吴夫人与血炼宗有什么交易,更不知道自己随时走到杨家宅邸就能接过掌门之位,只知道血炼宗承诺的掌门之位成了泡影,理论上所谓的交易完全不存在!
说一千道一万,折腾大半天,最后的结局就是自己的清白被马瑞夺走,剩下一切如旧!
血炼宗跑了,霍青的怒气还能往哪撒?自然全部倾泻在了马瑞身上!
捧着手里的信笺,马瑞还没从失落中缓过劲,听到怒吼声转眼看到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没等抬手招架,一脚已踹至心窝。
结丹期的实力加上暴怒的情绪,霍青这一脚踹完,借着反弹之力,在空中倒翻一个跟头才落地,可想而知,被踹的马瑞有多惨。
咚!
一个身影倒飞出去,砸倒一片隔墙,碎石纷飞,甚至盖住了躺在地上的躯体。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马瑞疼得瞳孔涣散,看不到任何事物,眼前一片『迷』幻的星光。仿佛等了一个世纪,终于等到一口淤血从喉头喷出,新鲜的空气重新钻入心肺,马瑞才感到自己还活着,只不过浑身痛得没了知觉。
“呵!命还挺大!”陆诗燕不知何时已经站到马瑞跟前,居高临下审视着这个玷污了自己侄女清白的蝼蚁,用冰冷的语调问道:“是想净身苟活,还是以死谢罪?”
马瑞四肢麻木身体剧痛,但是思维还没僵化,对方凛冽的杀意如此明显,于是哪怕咳着血也赶紧申辩道:“我娶,我娶!”
按照之前的婚约,只要保证霍青当上山河掌门,两人正式结婚,也就不存在所谓的玷污清白一说。
“你说什么?”陆诗燕先是一惊,眉头轻扬,接着神『色』愈发愠恼,眉宇紧锁,右手凭空一握。
“啊……”马瑞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勒住,痛得仿佛要炸裂!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想娶我的侄女?”陆诗燕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右手一抬,马瑞就像一只脱『毛』鸡仔,被提着脖子从碎石堆里拎了起来。
刚才霍青重重一脚,马瑞的肋骨已经断了数根,再撞上坚实的墙壁,整个身体骨架都快错了位。如今被悬空拎起,骨骼易位,嵌进血肉,疼得张口喊不出声响。
“陆堂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场面太惨,杨真在不远处悠悠道:“按照约定,在这东林河洲,如何处置世俗之人,还得我们无量山裁定啊!”
杨真连站姿都没变,只动动口,就让花涧派陆诗燕脸『色』阴沉了下来。按照三大门派约定,东林河洲的修真门派之争,打打杀杀不论。但涉及世俗之人,反而需要无量山或者当地统治门派来裁定,既不能放过,也不容许花涧派私下处理,否则就是单方面撕毁条约。
之前李文歆没有当场诛杀杨柏长老就是缘于此故。
实际上,若是偷偷『摸』『摸』杀了个把人,花涧派不声张,无量山估计也懒得管,可是如今无量山的杨真就在一旁盯着,这可就难办了!
“他,他有师父!”眼看小姨手势渐松,似乎打算就此停手,霍青心中恼恨,忽然喊道:“也有师门!”
“嗯?”轮到陆诗燕惊讶了。就凭马瑞这点修为,哪像是有师承的模样?以至于刚才杨真一开口,陆诗燕当即就信了,以为只是个小宗族子弟。
“他师父叫铁冠道人,师门是……”霍青记得当初父亲『逼』问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一愣神的工夫,马瑞终于适应了疼痛,头部扼制也宽松许多,虚弱解释道:“都是瞎编的!我没有师父师门!”
这一句,招来了比破了少女清白更多的白眼。
本来杨真只是不想看到花涧派在自家地盘耀武扬威,不过听到马瑞如此没有骨气,为了苟且偷生居然拒认师门,顿时也没了搭救之意。
“哼!”陆诗燕更是满脸不屑,这种懦弱胆小的渣男世间少一个好一些!
“我只是,偶然得到一本心法。”求生欲使得马瑞顾不上颜面,忍着剧痛掏出那本金石录抄本,嗫嚅道:“若是有师父,我何必自己抄录……”
杨真皱起眉,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
陆诗燕眼神在破烂的账本上扫过,略微迟疑后,左手接过账本,右手一松,又将马瑞摔得七荤八素,如烂泥般卧在地板上喘息,险些晕厥过去。
身为花涧派月丹宫的堂主,仅次于宫主花神的陆诗燕见多识广,扫了几眼便体会到手中心法的精妙和智慧所在,甚至与本门心法有几分相似之处,更觉惊异,不由自主多翻了几页。
杨真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计较,走上几步到了马瑞跟前,弯腰问他:“既然这心法是偶然得到,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得到?”
“就在我家,地窖里,一个月前。”马瑞喘着粗气,说几个字就得抽凉气缓一缓,咬着牙解释:“刻在一个古旧木箱内侧,拆了才看到。”
这听起来如天方夜谭,可是马瑞没办法,如果说出垂云峰,恐怕牵涉到更多秘密,自己就更说不清了。
“你家在哪?”杨真追问道。
“枫林镇。”马瑞眨巴眨巴眼,心中有了点希望。
“也就是说东林河洲境内咯?”杨真很满意这个回答,管他木箱是不是真的,反正只要是东林河洲的东西,那就都是无量山的!
陆诗燕当然也听出了杨真的意思,不过心有不甘,特别是越往后看越接近自己所修炼的境界,恨不得坐下来好好研究一番!
“空口无凭,怎么就知道这心法不是别人传给你的?”陆诗燕厉声问道。
“这心法,我根本修炼不了,恐怕结丹期才行。”忍着剧痛,马瑞终于掰过半边身体,好歹说话不用担心肋骨刺进心脏,艰难苦笑道:“若是有心传我,又何必画饼充饥?”
天下应该没有哪个师父不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陆诗燕自己也教导徒弟,想来确实如此。
“或许是你来不及修炼呢?你说一个月就一个月?”陆诗燕不甘心,这马瑞死不死已经不重要,贱命一条不值一提,但这心法要想办法归了花涧派才好!
“梅儿,可以作证。”马瑞无奈,想到那个乖巧贴心的侍女,心中暗叹一声,就算再帮少爷一次吧!
“谁?”陆诗燕愣了。
“我前几天刚收的徒弟。”身后李文歆终于出声,迟疑了一会,向师姐解释道:“梅儿原来是他的侍女。”
事到如今,可算是有头有尾,即便强势如陆诗燕,也不得不含恨放下手中的心法,丢给杨真,狠狠道:“那就等无量山给我个说法!”
“自然,自然。”杨真又『露』出招牌『性』的和善笑容。
马瑞剧痛之中终于缓了一口气,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