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的肢体动作,却是一种内心情感的自然流露。
虽然他不大懂女孩子的脚体语言,但是,他能感觉到,这是她不轻易表露出来的示弱,更是一种无声的示好,表明她渐渐依赖起他,同时证明,她的心,真的在向他敞开。
两心若想如一,就得这般亲密无间,彼此信任。
原谅他不懂何为爱情,但他知道,这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我喜欢你时,你正好也喜欢我。
人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然而,它再如何复杂,也不过就是,付出的时候,渴望得到回应,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皆如此。
虽然他们的最初不是如此,但他盼望,终有一天,可两情相悦……
而现在,她在放下对他的不满和情绪,正式在他面前呈现她内心的脆弱,不像之前,惧他,恨他,将城门紧闭,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
其实他知道,他不该强人所难,强行将她锁在自己身边,违背意志的事,求到了也没个好结果,要不然,“大婚”那日她也不会跑。
在这世上,真心是最难得的。
正因如此,此刻,他才觉得她的这个拥抱,是何其的珍贵。
“怎么了?”
抚着她滑溜溜的秀发,他低低地问,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柔情蜜意。
这种情感体验是全新的,并且非常强烈。
她闭眼靠着,感受他那厚实的胸膛,轻轻叹息。
乱轰轰的一天,直到这一刻,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她才觉得踏实了,安稳了——曾经,他带给她的只有恐惧,如今,他变成了靠山。
“忽然觉得有你在,真好……”
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真好”两字说得格外的柔情似水,带着淡淡的喜悦,以不可琢磨的姿态,撩动着听者的心弦。
“哦,是吗?”
这句话胜过世间任何甜言蜜语,竟让他觉得嘴里吃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甜到不行。
糖的滋味是怎样的,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感受过了。
这些年,他从不吃糖果。
糖果的味道,只存在记忆当中,存在被撕裂的童年,存在痛苦中。
现在,那份吃糖的味道又回来了。
“嗯。要是今天,你们没有出现,我不敢想象凭我能不能应付这么坏的发展,虽然,我让杨妈暗中跟着,可是管不管用,我还真不确定,如果杨妈失手,也许这个时候我已经一命呜呼……哪还能像这样抱着你……”
说话间,她紧紧地抱了他一抱。
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平静下来之后,她才觉得今天这一切宛如一场恶梦,还好,没让他们阴谋得逞,否则……她真的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慕戎徵抚着她的背,在她额头烙下一吻,捧着她那张青青紫紫、看上去很是凄惨的小脸,很想说“不会有事的”,可是,她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说“没事”。
“都是我不好……”
他竟开始自责。
她扑哧又笑了,伸手捏他那板得很严肃的脸,“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呀?别瞎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哎,别板着脸了好不好,不好看,我喜欢看你笑,给,小姐姐我笑一个……”
故意的,调戏她,不想气氛这么紧张,她把笑容张开,露出雪白的贝齿。
可他深睇着,不笑,而后又抱住了她,紧紧地,脸蹭着她脸,男人下巴那毛茸茸的青髭就像板刷,刷得她耳际酥酥麻麻的,触电感让她想脸红。
“慕戎徵……我要喘不过气了。”
她挣了一下,那里是她的敏感地带。
他立刻松开了,牵着她的手往沙发那边走去,“来,先处理一下伤口……杨妈,把医药箱拿过来……”
“哎,马上。”
杨妈应声,很快捧了医药箱过来,看着慕戎徵接了过去,又瞄了一眼脸上伤得严重的脸蛋,满心歉疚道:“四少,对不住,我没能保护好小姐,害小姐伤成这样……”
慕戎徵不说话,只让蔚鸯坐下,随即打开医药箱,倒了酒精,在准备开始替蔚鸯清洗时,才落下一句话:“杨妈,以后如果我不在,家里有情况发生时,你的唯一任务是贴身跟着蔚鸯。”
很明显,他间接在责怪杨妈。
“喂,这不关杨妈的事,是我不让她跟着,当时是怕去了蔚家会遇上什么阴谋,要是一起去,两个人都困住了,那就真的上天入地求救无门了……”
蔚鸯替杨妈说话。
“这样安排是没错。可你怎么就让蔚虎伤成这样?”
这个质问她答不上来,好一会儿才讷讷道:
“蔚虎会功夫,我一是怕打不过,没敢动手;二是怕他们伤害我妈,才吃了一些亏。没事……嘶,疼……”
坏蛋,她一说没事,他手上的力度就加重了,疼得她直皱眉心。
“知道疼的话,以后就好好地给我练功夫……练到别人只能趴在你脚下挨打才行……要是你能把杨妈的功夫全学了去,就没有人能动得了你,听到没有……”
“是是是,听到了,听到了。我一定好好学。”
她叫着,虽然他还是板着脸,可她清楚他心里其实特别特别心疼她,手脚重也是想让她长记性。
“疼疼疼,轻点轻点,你再这样重手重脚,就是对我的二次虐待……”
故意叫疼,但为得他怜惜。
下一秒,他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一些小紧张,手僵在那里都不敢动了。
“不准动,上面有小砂子,得清洗掉,要是发炎,你这张脸就毁了。……”
她躲,他捏着她的脸蛋不许动。
“那你轻点。”
她故意强调。
慕戎徵很小心地清洗着,嘴里软软应道:“知道了,你乖乖的别动,要不然真会把你弄疼的……”
“好。”
她不再动,由着他细细地清洗,忽然想到这段日子以来,她好像一直受伤,这个人总是一再地给她处理伤口,于是,一个想法忽在脑内一闪而过,“哎,说认真的,你就这么在意我这张脸吗?”
慕戎徵横她一眼,不搭理,继续处理伤口。
“我要是毁容了,你会怎样?据说男人都爱女人美色……你是不是也一样?”一步一步,她问到了重点,“你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想霸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