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没顶,水压憋得心脏难受,鼻腔里进了水,蔚鸯恐惧地乱拍着,嘴巴里有水不住的灌入。
完蛋……
要死翘了!
她要死翘了!!
在水中折腾时,这是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就在这时,腰间突然一紧,身子突然往上一浮,有人重重往她脸上一抹,一拍,她觉察到疼,狠得一呼吸,这一次,吸到的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水,而是清新的空气。
她睁开了眼,慕戎徵那张沉沉的脸孔映入了有点迷糊的眼帘,眼睛里则传来因为浸了水之后的痛涩感。
“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简单一句宣告,在特定环境里会被赋予神奇的力量。
蔚鸯的心脏在止不住地急颤,不知道是因为经历了这场惊变,还是因为他这句话。
她是最最怕水的,一进到水里就身体僵硬,不知该如何自救,可这一刻,她的情绪,却被温柔地安抚住了,有股涓涓暖流自心田若有似无地涌上来,而后涌向四肢百骸。
每一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如果正好在这个时候,有人示好,给予安全感,无疑,他的印象分就会大大加重。
蔚鸯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没多少好感,可是,在经历了今天之后,还能继续讨厌他排斥他吗?
好像不行了。
这个男人,一直在用他的行动,为自己加分。
说来,这一世的他,除了霸占了她之外,并没亏待过她半分。
“我这就带你上岸。”
她说不出话,由着他拖着,往岸边而去,水依旧令她恐惧,所以,她紧紧依附着他,如此才能感受到安全。
没一会儿,他踩到了涧底,随即转头将她抱起,淌着水上了岸。
时,天空已经暗下,毕竟是才五月底,水温很凉,山间的夜风,越发凉如秋水。
“阿嚏,阿嚏……”
蔚鸯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把身上的水全打到了慕戎徵身上,身子起了一个寒颤,冷啊……
“忍一下,很会就能出去。”
明明他也不熟悉这里,此刻,荒山野地,黑灯瞎火的,根本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但是,他的话,字字透着自信,会人觉得信他准没错。
“嗯。”
她勾着他的脖子,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光线实在太暗了,她只知道隔着那湿淋淋的薄裙,可以感受到他厚实的胸口上有隐隐的热气在翻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低低发出一问:“四少,你……你怎么跟着跳下来了?”
他对她到底是怎么一份心思。
这一刻,她想知道,无比无比地想知道。
“你这话问得好稀奇。”
“怎么稀奇了?”
“我要是不跳下来,怎么救你?”
“呃,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拼了命地来救我?”
“你是我女人,我不救你,让谁来救你?”
一句话,一下暖了心窝。
她忽然想到前世在城隍庙,在被不明部队团团围住时,他没有弃她而去,而是抓着她想和她一起突围,在发现突围失败后,他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去了子弹,得令她苟活下来。
当时,他们已经离婚,可遇上危难时,他一心念着她,这一次,他也是如此。
为什么?
他还是没有说出重点。
“你喜欢我是不是?”
她低低地又重复了那句问。
慕戎徵的步子顿了顿。
“是不是?”
她催着。
“不说。”
“为什么不说?”
“不想让你得意。”
呵,那言下之意就是……
“你真喜欢我啊!
她嘻嘻笑出了声。
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无端开心得不得了。
“不喜欢。”
他居然坏心眼地给了一个否定回答。
“四少,你这是言传身教怎么撒谎吗?”
“……”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喜欢,你怎么这么别扭?”
“哼,胆肥了是不是?”
“我这是实话实说,男女之间相处本来就是平等,你为什么总要压我一头?”
“……”
慕戎徵发现自己要说不过她了。
“哎,你还是不肯承认吗?”
真恨这四周太黑了,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
他就是不说。
“算了,不说就不说,但不管怎样,我很高兴你来救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我不高兴。”
明明听了她的话,他心情很舒服,却还是怼了一句。
“为什么呀?”
“没半点自保能力,怎么做我的女人?回头给我好好操练起来。”
她能不能把这句话理解为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好,都听你的。”
如此乖,倒令慕戎徵很意外,心情也跟着变得好起来。
说来,之前,他的心情挺恶劣,好好的一天,居然演变成这样,不过这会儿,他却觉得,也不是那么特别坏——至少,他们都好好的,虽然变成了落汤鸡,不过,一起共患难了一场,也挺好。
“四少,四少……”
走了一会儿后,远处,传来了张副官和苏喆的急唤声。
慕戎徵顺着那个地方走向。
一片漆黑中,十几个手电筒,摇晃着正往这边赶来,叫声在清冷的山林间显得越别的响。
“我在这里。”
他回了一声,声音无比洪亮。
很快,他们围了上来。
“四少,蔚小姐,你们没事吧……”
苏喆跑在前,问得急切,今天的事,他得负全责——看护一个人都没看好,他太失职了。
“我们没事,蔚鸯受了一些惊吓,回酒店吧……对了,毒匪控制住了没有?”
一边往外去,慕戎徵一边询问。
苏喆和张副官左右替他照着灯。
“孟团长已经带人把财神庙团团围住,不管死活都会带回去。”
“好,知道了。”
慕戎徵应声。
“张副官,小司没事吧!”
一直沉默的蔚鸯突然开口。
“小司是谁?”
张副官反问。
“就是我之前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的哥哥。一个长相很清秀很漂亮的男孩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么,和四少差不多高。”
如此细致一描绘,她发现慕戎徵的步子顿时缓了缓。
张副官也感觉了,忙道:“哦,那小伙子啊,没事,他没事……”
“哼,自己都折腾成这样了,倒还有心思顾念别的男人如何如何?小东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
不会吧,她怎么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酸味。
这人,不会连这种随口一问的醋也吃吧!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呵,居然还在那里死鸭子嘴硬的说不喜欢。
可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哎呀,她心里要好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