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靠在软榻上,两只手在肚子上来回抚摸着,心里想着,这里面居然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从前总听我妈说生我的不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人家都老老实实的出来,我非得待在肚子里安静的睡觉,急的一家人上蹿下跳的,最后还是在我妈肚子上划了一刀,才把我安全的取出来,离国是有手术可以做的,这南生国应该是没有的,到时候万一我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和我一样犯懒,那岂不是要完犊子了。
我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掉,安心的做个周身撒发着母性光辉的怀孕妈妈。
“主子,药来了。”狸儿端着药走进来,递到我手上,“御医说,您今天是因为气血有些不顺,才会出现精神恍惚的现象,这里都是对您和肚子里孩儿很好的药,服下后,会好很多,还有让您可千万不要动气,动气对您和孩子都不好。”
我接过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然后又吃了块糖,才开口道:“知道了,我这会儿乏得很,先睡会儿,郡主那边让他们继续盯着,千万别松懈。”
“是。”
狸儿退出去后,我躺会床上,桃桃在床头蜷缩成一团,正在睡觉,我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朦胧中,感觉有人在屋里走动,缓缓的睁开眼睛,刚好看到南纯汐拿着匕首向我刺来,条件反射下,我抓住她拿匕首的手腕,稍稍使劲儿,她吃痛将匕首扔下,另一只手却伸向前打算继续偷袭,我只得一掌打在她肩膀,她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眼睛狠狠的瞪着我,“想不到你柔柔弱弱的,竟有这等功夫。”
我叹了口气,将匕首拿在手中,从床上下来,走到她跟前,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偷袭一个人之前,连对方到底什么来路都不知道,犯的可是大忌。”
我将匕首放到她身前,她二话不说,拿起来就继续向我袭来,她出手,狠劲儿有,准头有,但是动作太过明显,一眼就会被人识破,我只稍微闪了一下,伸手钳住她的胳膊,她便再也用不上力气,我知道我用了劲儿,她该是会疼的,却咬着牙,憋得脸通红也不发出声音,倒真真儿是个倔丫头。
我一甩手,她便一个踉跄,跪到在地上,依旧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你这个卑鄙小人,表面上说帮我送信,背地里却下毒手,现在我既然打不过你,便任你处置,要杀要剐随便。”
我不紧不慢的坐到凳子上,笑着看向她,“你敢说这话,便是打定主意,我没法把你怎么样,送出去和亲的郡主,在我们手上无论是因为什么出了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要降大罪,谁会傻到在这个时候那你做什么,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与死相比,有更多,更痛苦的方式,郡主是想一一尝试一下吗?”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跟你拼了!”说着爬起来又要往前冲,被我一巴掌给扇倒在地,巴掌在她脸上留下了明显的五指痕迹。
她捂住脸看向我,“你,你敢打我的脸,我可是……”
“你可是什么?从这里到乐城还有很远的距离,我们行程本就慢,一个耳光而已,几天就消下去了,谁能看得出来,郡主,如若你还要这样闹下去,我们可没有话好说,之后你还要经历些什么,我也没办法保证。”我看向她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她看着我的眼神也少了几分犀利,多了几分惧怕,“你,你这个恶魔,你杀我爱人……”
“哦,请问,这件事情,谁告诉你的?”
“自有人会说。”提到这个,她心虚的把头撇向一边。
“这一路上,一直有人跟着我们的队伍,那是你们襄王府上的,是吧?”他这表情提醒了我,这路上行来的事情,一直觉得有人在不远处跟着我们,我也想过是襄王府的,心里觉得这也正常,人家家宝贝闺女出嫁,派些人跟着,嫁到夜国后,作为后盾,以防不测,也是好的,可我没想到,他们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她,不该是千方百计的瞒着她吗?
我冷哼了一声,盯着她说道:“你们襄王府是要造反吗?”
一听造反这两个字,南纯汐的身体一颤,看向我,眼神慌乱起来,“不是的,他们只是想沿途保护我,等我到了夜国境内,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照应,他们把昨天的事情告诉我是想让我死心,他们觉得我递出去的是封……”
“是封饱含深情的书信,郡主,如果我说,当时在场的,只有三方,一方是你的情郎,一方是我的狸儿,而另一方,便是凶手,你觉得是否更有道理一些?”
她看着我,眼神更加慌乱起来,死命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这么做,我们两家是世交,关系一直很好的。”
“哦,是吗,说个简单的道理,如果我们想要他性命,何必大费周章,见了面直接杀了就好,何必看什么信,看信无非是给他留个做选择的机会,我们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以绝后患,何必要给个留活口的机会呢?”我说给她听的时候,自己的脑子里也突然清醒了过来,对啊,南元滇要真的想除掉他,干嘛还非得等他们碰面了再说,以他的能力,根本就不会有这个碰面交信的机会,这不是自己找麻烦,挑起矛盾么?
我怎么这么傻,分明是很好理解的一件事情,因为那个连理环的问题还萦绕在心头,遇到一点事情,直接就放掉了所有的理智,说话也不经大脑,这还马上是个要当娘的人呢,脑子一点都不够使的,我下意识的又摸了摸肚子。
南纯汐跪坐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看来她该也是明白了过来,可她却没法说任何委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