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公务在身,不然也不会来打扰你。”尚思青从铃铛手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公务?”我想起前几天元滇的话,说信云侯府案子交给了尚思青,便明白了个大概,“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信云侯府可有什么仇人,或者金钱纠纷之类的?”
“你觉得呢?”
“我说这位王妃,我不过是例行公事,该问的总该要问的。”尚思青摊了摊手,向椅子背靠去。
“没有,我信云侯府坦坦荡荡做事,从无仇家,更无金钱纠纷。”
“哦,那你有没有私人恩怨?”
我暼了暼他,“行了,不用再问了,我知道凶手是谁。”
“你知道?”尚思青的脸上分明写着了然于胸四个字,却非得继续做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的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在我面前,有必要做这幅样子吗?”我朝他翻了个大白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尚思青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随意打了个官腔,你既然知道是谁,需要我怎么做,来将凶手揪出来?”
“没有……”话说一半,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也许你还真能做些什么,不过,你现在阶段该是没有机会接触他,如果能接触,就可以通过你的能力,将他从隐蔽的地方揪出来,曝露在烈日下。”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尚思青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也难怪他不懂,他压根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个怎样的人,“你慢慢会懂的,现在案子调查到什么阶段了?”
“调查到,此案也许与穆云彦的死有关。”
“这话怎讲?”
“除了野兽伤痕外,穆云彦案中所有伤痕,都与这次信云侯府亡者身上的伤痕相同,干净利索,不浪费一刀,当然,衣服上的那一刀除外,我一直在想那一刀是什么意思,王妃可否跟我解释一下?”
我看向一边挂在墙上,修补好的衣衫,说道:“也许是他真的恨我吧,恨整个信云侯府。”
“我倒觉得更像是,对你所有经历的一种讽刺,怕是个因爱生恨的主。”
我与他对视了几秒后,将目光移开,怕多一秒都会被看出端倪,心中愤怒的情绪汹涌着,再多一句怕是真的要翻出来,直砸到他身上。
“这事儿处理起来棘手,王上既没给你限定日期,便是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瑶城刚经过一场动荡,实在没有气力再进行第二次,你也就不要再多追究,我怕……”
“你怕我也会受到牵连,”尚思青笑着摇了摇头,“你顾虑太多了,这事儿我本就推脱不得,不管多久,答案总要给出来,那我们就来选个最好的时机,让它发挥出最好的效果来。”
我看着尚思青胸有成竹的表情,不禁想,也许他真是那个,能将所有负责事情处理妥当,不得罪不敷衍,也不惧怕。
“好了,例行公事结束了。”尚思青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谢谢王妃宽带,我们改日再见。”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转身就往外走,铃铛看到了,赶忙在他身前带路,将人送出了府,又急匆匆的走回来,将我左右上下的看了个遍,轻皱着眉头说道:“主子,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
“早上吃了几个包子,还记得吗?”
“我上哪儿几点去,小笼包,那么小一颗。”
“那,奴婢叫什么名字?”
我眯着眼睛看向表情诡异的铃铛,“老实交代,说了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主子,那尚公子这里,”说着,铃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是可以控制他人,蛊惑他人帮自己做事情的,刚才,你们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万一,他对你下手……”
我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孩子和阿姜一模一样,脑子里想法简单的不得了,而且,心直口快,这倒不是坏事,“我可能没有跟你说过,尚公子的眼睛,对我没有任何用处,瞪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被他控制,你可以放心了,下去吧,一会儿王爷该回来了。“
铃铛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我站起身,走到那两套整整齐齐挂在墙上的猎魔礼服前,嘴角不由上扬,冷笑了两声,无念,不,也许他的真正名字也不叫这个,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敌人,竟然会是个与我来自同一地方的盟友,这还真是讽刺,不过,倒是符合游戏规则。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六天过去了,今日是迎亲队伍回城的日子,按照安排,褚南风要先入住我们顺亲王府,元滇特意辟了个小院给她,及她随行人员。
一切收拾停当,我与南风才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许久未见,她瘦了一大圈,穿着南生国的衣服,戴着南生国的发饰,全没了从前的机灵劲儿。
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安,“四姐姐,我好害怕。”她抓着我的手,轻声说道。
面对这样的话,我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四姐姐,你知道的,在我们离国,婚姻虽也有媒妁之言,但从来都是以自由相恋为主,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如其他国女子一般,作为稳固政权的筹码,来到异乡,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其实之前,一再追问下,从元滇那知道了些事情缘由,原是两国在铺轨事宜上,发生了些分歧,中间又出了好多事情,离国的国主暴毙,国内政权动荡,新上位的国主,为了稳固时局,选择了与南生国和亲。
这事对于两国当局,好处远远大于弊端,所以计划很快就成型,离国作为商业发展强国,选择褚家再好不过,而且褚家本身就是新主政权的忠实拥护者,为国局牺牲小我,是理所应当。
南风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躲过此事,只能如是,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身上,一交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