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回去后刚下马车就见到站在门口等她的席雯霜……
倾城搭着莫离的手下了车,席雯霜一脸紧张的过来,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倾城道:“姑姑没有差人回来说一声吗?我在宫里留下吃饭了。”
席雯霜道:“这个我知道,可……皇上将你留下来,就没说别的?”
倾城看了她两眼,拉着她往府里走,边走边说:“回去再说吧。”
席雯霜顿了顿,也发现在这里说这些不妥。
回屋以后,还不等席雯霜问,倾城已经开口说了。
“确实是皇上留我下来的,不过没别的事,他就和我聊了一些……关于莲音公主的事。”
“莲音公主什么事?他找你麻烦了?”
闻言,倾城微微的笑了笑,道:“您别多想了,他没这个意思,其实,我今天看到的不是皇帝。”
席雯霜蹙眉:“什么意思?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了。”
倾城道:“我看到的是,一个父亲。”
席雯霜眉头微微松动,疑声:“嗯?”
倾城长吐了口气,将今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席雯霜神情怔了许久,才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倾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
渐渐的,她也终将懂得为人父母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
一转眼两天过去了,又有一人来到席府,说是有信送给倾城。
这一回,所有人都慎重多了。
可倾城看了两眼送信的人,却是一笑,将来人请到府中。
裴吟芝轻声问:“这人你认识?”
倾城点了点头,这人便是那天和空慧一起来截娘的其中一个杀手。
因为他下巴上有一颗痣,所以格外有印象一些。
倾城迫不及待的将信打开来看,席雯霜则站在一旁看着她,看着她的反应,越来越激动,捧着信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倾城嘴角挂着微笑,却滴下了一滴泪来,席雯霜连忙上前去递给了她一块手帕,倾城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手帕擦了擦泪,然后道:“我娘说她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席雯霜也弯了弯嘴角,正要坐回去,就听到轻轻的一声:“娘……”
席雯霜一震,以为自己幻听了,明善连忙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席雯霜才反应过来,痴痴的看了眼倾城。
倾城也看着她,道:“娘,她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
信件内容如下——
“倾城,一别多日,你应当回席府很久了吧,娘如今也已经和他在一处无人之地安了个小家,日子过得不错,他为娘请了两个丫鬟,家里的琐事娘也不用多操心,整天便是顾好肚子里的小家伙,然后想想你,再和你见一面过后,日子便不难熬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对他该用什么态度,看着他我还是笑不出来,可每当他附耳在我肚子上听孩子的动静时,我心里竟也是高兴的。
有时候缘分真是说不准,我和他原本不该在一起,可如今我和他还是因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结了缘,不好再分开。
我也不知,对他该是什么心情了。
我想,不恨他,便已经是最大的解脱了吧。
倾城,娘知道你会担心,可娘要告诉你,真的不必为娘担忧,娘现在很好,也希望你能过的好,只有你好了,娘才能更好。
……”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秋芸派来的送信使在席府歇了一夜,当天晚上空明大师来到席府拜访。
还看了秋芸写给倾城的信。
看完之后,空明只问了一句:“她写的信,只有这些吗?”
她没有提到过我吗?
倾城看着他摇了摇头,这封信,没有提到任何人,只是一个娘对女儿的嘱咐和期盼还有思念。
空明来时显得激动匆忙,走时,却十分的寂寥。
倾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都有一种鼻子发酸的感觉。
娘信里有句话没错——有些时候,缘分就是一场意外。
娘和空明大师的缘分,也是一场意外。
倾城微微叹息,若是没有这些意外,这世上也不会有伤心人了。
信使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带着倾城厚厚的信件离开的。
这几天,都还算平静,于倾城来说,除了孕吐让她有些无力之外,其他都还好。
倾城每每孕吐过后都会戳戳自己软软的肚子,无可奈何的道:“你还真是个懂事的小家伙,那段时间知道娘心里难受一点动静也没有,现在看娘安逸了就忍不住想要折腾娘了是吗?你是小闹腾吗?”
话毕,脚边的福灵儿“喵呜”了一声。
倾城瘪了瘪嘴,一阵恶心上头,便又是呕了起来。
相比起倾城,顾惠宁算是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几天,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可也绝非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但她却在这两天,见识到了何谓黑暗……
一直没人来救她,也一直没人来看她,自然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些天她究竟生活在怎样的炼狱之中。
那狱卒简直不把她当人,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药,逼着她吃下,当她浑身燥热起来时,那狱卒就兴奋了,他那里都碰过,可却死守着最后一条防线。
他说:“只要我不完全碰你,你就没有证据证明……嘿嘿嘿。”
当她药效发作时,那个狱卒就像变态一样在旁边看着她难受的模样,看着她双颊酡红,自我慰藉……
狱卒给的药并不很猛,否则,这么多次下来,她早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会,狱卒正在外面和另一个狱卒吃酒说笑着什么,他粗狂的笑声传到顾惠宁耳里,都让她忍不住抖了三抖。
顾惠宁坐在小窗户能照进来的一块地方,阳光打在她脏乱的头发和惨白的小脸上,她一双眸子失了色彩,像一具尸体一般,了无声息。
她的衣裳还算完好,所以就算有人见了她,也不会想到她衣裳下面是怎样的惨不忍睹,那都是那个禽兽凌虐过的痕迹,看不到,可却痛的刻在骨子里。
顾惠宁心里只有三个字——不干净。
她已经不干净了。
虽然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可她自己知道,她早就脏了。
这样的她,怎么还有机会和大皇子在一起?
就算是侧妃,大皇子也不会想要一个被腌臜之人沾染过的女人吧……
顾惠宁抱着自己的膝盖,眼里滚出一滴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