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继德的信不长,倾城两三下就看完了。
可就是看得快,才很失望。
他说,归期不定,他说让自己不要担心他。
怎么可能?
对于倾城来说,这世界上除了娘,最亲的人就是他了。
他怎么可以不告而别?就不怕关心他的人会担心吗?
为什么不说清楚到底要干嘛去?万一他有危险,万一他与自己失联,那么,这辈子,她就再也见不到第二个高大哥了......
这样一想,倾城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席清彦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虽然对于她对高继德的感情很不爽,可却也见不得她为了另一个男人黯然神伤。
当下便说道:“你,不要担心。”
倾城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谁也不会懂,她对高继德这个超乎亲人般存在的感情,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倾城心里清楚,高继德选择孤身一人去到外面闯荡,都是为了自己。
从小到大,他哪一件事不是为了自己?
小时候,他藏着一蒸笼肉馅包子偷偷送给自己,差点被他娘打个半死。
稍微大点,他就是村里的孩子王,而自己也跟着他沾光,没有谁敢欺负她,如果有人敢嘲笑她脸上的胎记,一定会遭到高继德的拳头。
再大些,经历过三年前的那些事,所有人都抛弃她的时候,唯有高继德不嫌弃她,也不害怕那些传言。
他对她那么好,如今,她又怎么可能不为他担心?
倾城神色黯然,转身上了楼。
没了倾城挡在面前,王一河就直直的正对着席清彦。
看着席清彦不善的目光,他打了个激灵,连忙讨笑道:“这么早席公子一定没吃早饭吧,我去做,您稍等一会儿。”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身为男儿身的王一河也不例外,只是和村子里其他男孩不同的是,他早早地就学会了做饭,虽然他极不情愿,一直认为君子远庖厨,男人做饭哪像样子,可到最后却还是被母亲逼着学会了。
王一河说完,就溜进了灶房。
席清彦看了眼鬼机灵的王一河,倒并没有厌恶。
他只是不习惯与陌生人打交道,除非有需要的时候。
但此时,看着这小孩这般怕自己的模样,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严肃了,显得不亲近人?
那可不行,王一河在倾城心中可不一般,就冲着他父亲对倾城的好,他们的关系,就不能太僵硬了。
席清彦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要温和一点,脑子里却总闪过一张黯淡的小脸,心中不觉有些郁闷,想温和都温和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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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倾城呆坐在床边,手里握着的是一只木雕簪子,做工精致,样式好看。
这是倾城去年及笄时,高继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看着他满手的伤口,倾城就不住地感动,自娘去世后,她每年的生日,还有每年的节日,都会收到高继德送的礼物。
而这簪子却是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做成的。
他本就是个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做这等精细的活自然是不容易,所以,一个簪子做下来,一双手也被纱布缠成了粽子。
他就像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对自己无微不至,对自己好到不行。
倾城叹了口气,将簪子放在一边,起身梳洗了一番,在梳发时,她将那根簪子戴在了发中,简单又纯粹。
没过多久,就听到楼下川海的大嗓门,而后就是一阵敲门声。
倾城顿了顿,才过去打开门。
席清彦儒雅的笑着,看着她一双桃花眸道:“饭做好了,下来吃饭吧。”
顿了会儿他又接了句:“饭是一河做的,宁儿也来了。”
这样说,她就不会推脱说没胃口不想吃了吧。
果然,倾城一听就咽下了要说的话。
只不过,她奇怪的看了眼席清彦,这人,什么时候与一河和宁儿那么熟了?
倾城记得,一开始,他不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吗?
现在怎么,一河、宁儿都叫上了。
面对她诧异的眼神,席清彦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他就是要让倾城知道,自己对她所关心的人,也一样关心。
虽然倾城没有理解到这个点上来,但她诧异的表情很好的取悦了席清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