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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生产过程还算顺利,孩子的身体也健康,加上医院里有些地方不方便外面的人频繁进出,陈安修在宁世住了三天就出院回家了。

宝宝出生后,肯定要喝奶,但陈安修可不具备这项功能,这种事情不是个例,医院这边早有应对措施,楼南帮着联系了一个奶妈,名字叫徐倩的,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穿着也很干净体面。

“这个人是咱自己族里的,会保守秘密,不会乱说话的,她上个月刚生了一个男孩子,就住在你们隔壁的小区里,我们联系到她的时候,她说愿意帮你们带两个月。之后,你们要请人或者是自己带,就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这是楼南的原话。

书页越翻越慢,陈安修趴在床上昏昏欲睡,卧室的门开着,他听到徐倩在楼下和他妈说话,“宝宝今天的胃口真好。”

“天天麻烦你往这边跑,早上出去买了好些菜,今天中午一定要留在这里吃饭。”

“林姨,你和我客气什么,我现在休产假,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也闷得慌,每天带着明澈来这边走走,权当是散散心了。”

“行,我也不和你说这些客套话了,刚切的甜瓜,你快坐下歇歇,孩子睡着了,我给安修送过去。”

一听这话,陈安修刚涌上来的那点睡意瞬间吓跑了,昨晚折腾半夜,到天亮的时候刚睡着,又要来?听到他妈妈上楼的声音,他拉上毯子盖住头。

“壮壮?”陈妈妈喊了一声。

陈安修闭着眼睛,装作没听见,他一点都不想带,待会又要哭闹。一听到孩子哭,他就头大。

“壮壮?”陈妈妈又喊了一声。

陈安修还是不答应。

陈妈妈还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睡得这么死,俯身把怀里的孩子放在他边上,好气又好笑地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别装了,有你这样当人爸爸的吗?我要下去做午饭,你看好孩子,他睡着了,翻身的时候别压着他。”

陈安修一看躲不过去了,掀开毯子,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妈。”指指自己的眼睛说,“你看我眼皮都发青了,好几天晚上没睡着了。”

陈妈妈当然看到了,不仅是他,就连章时年最近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她就睡在两人斜对面的房间,晚上怎么会听不到孩子哭闹,两个人进进出出的忙活,但为人父母的,不都得这样吗?“现在知道带孩子不容易了?”

“太知道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拉了尿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想喝奶了,反正有需要,就只会一招,闭上眼睛,张嘴就哭,起初那两天,他和章时年真是手足无措,大眼瞪小眼,最近还多少摸出点规律来了。

陈妈妈看这表情,就忍不住笑,两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又一点带孩子的经验都没有,也确实为难他们了,“下午我看着,你补会觉。”

“妈,那你现在帮我把空调开开,这么热。”八月的天,不让开空调,不让吹风扇,连窗子都不让开,闷在屋里真是难受。

“不行,这个你别想了,过了这个月再说。受了凉,万一落下毛病怎么办?”

陈安修哀嚎,“妈,你不会真让我在床上躺一个月吧?又不是女人,还要坐月子。”现在连凉水都不让碰。

在这个问题上,陈妈妈异常坚持,“养养总比不养好,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身体,老了这毛病那毛病的,后悔也完了。街上盈盈家你那二嫂不就是吗?盈盈还没出满月呢,她就生冷不忌,还跟着人跑去广州进货,现在好了,还不到四十呢,就天天这里疼那里疼,浑身没力气,赚了那么多钱也治不好身上的病……”

他妈妈的唠叨,陈安修是深有体会的,让他妈妈继续说下去,说到天黑也说不完,后面肯定还有无数反面例子等着他,他赶紧打断,转开话题说,“妈,妈,这些我都知道了,徐倩人家还在楼下呢,你把客人单独丢在那里不好。”

“你知道就好,好好看着孩子。”陈妈妈瞪他一眼,儿子的那点鬼心思,她岂会不清楚,临出门之前,她想起一事就问,“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吗没有,都出生十来天了,连个名字都没有。你爸爸今天早上还打电话过来问我呢。”

“还没呢,说不定就这几天的事了,反正满月之前肯定有的。”吨吨跟着他姓陈,这个孩子怎么说也得跟着章时年姓章了,章时年在美国的舅舅章谨之听说这事后,高兴地立刻就想搭乘飞机回国,以他的身份,章时年怕他突然回国,动静太大,引人关注,好不容易才把人劝住了。季家老爷子那边对此事也不反对,但是提出想给孩子起个小名儿,怎么说也是孩子的爷爷,这点要求不过分,他们做小辈的也不能反对。谁知道老爷子一高兴,准备的名字太多了,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了。

“那就先这样吧。”章时年那边的家庭,她现在也多少知道一些,也够复杂的,但孩子就这么两个,真不够分的,长宁这边还没有着落呢,还有一个陆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

陈妈妈出去后,陈安修也不敢真的睡觉,他枕着手臂,侧过身,孩子刚吃完奶,还在熟睡,嘟着小嘴,都出生十来天了,还没睁开过眼睛,也看不出来像谁,但爸妈都说和他小时候长得很像,眉毛像,鼻子也行。

“你怎么还不睁眼呢?”陈安修轻轻的戳戳他的脸,都说婴儿的皮肤嫩,这话真是不假。

孩子的嘴里动了动,还是没醒,陈安修放心地又戳了一下,这次孩子动的是眼睛,但还是没睁开,陈安修的手指落在孩子的眼皮上,有点像替他扒开,总算还有点理智,没真的下手。

陈安修转而捏捏他的小手,粉粉透透的,“其实也不是很丑。”第一眼见到的时候,确实不太好看,长了这十来天,倒是越看越顺眼了。

陈安修闲的没事,东捏捏,西捏捏,终于把孩子招惹醒了,哇地一声哭出来。

陈安修这下傻眼了,他赶紧姿势笨拙地把人抱起来,放在怀里,嘴里念念有词的说,“宝宝别哭了,别哭了,爸爸知道错了,下次你睡觉的时候,爸爸一定离你远远的。”也不管这么小的孩子听不听得懂。

越哄哭得越大声,连陈妈妈在楼下厨房里都听到了,“壮壮,你在做什么,孩子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陈安修也快哭了,“妈,一会就好了。”他放在怀里摇来摇去,胡乱地又怕又打,开始是威胁,“别哭了,再哭,我把你扔出去了。”威胁不成是恐吓,“好啊,你哭吧,我不管了。”往床上上一放,捂着耳朵,自顾下床去喝水了,水喝到一半,孩子越哭越大声,到后来都是声嘶力竭了,“好了,好了,我投降了,你别哭了,行不行?求求你了,别哭了。”他伸手帮孩子擦擦眼角的泪水,嘴里含着水往孩子嘴里喂了几滴。

孩子吧嗒吧嗒嘴,暂时不哭了,陈安修一看有门,赶紧又凑近了喂了几滴,孩子舔舔小舌头,这下终于好了。

陈安修在他的小嘴上亲了一下,语带感叹说,“可怜的孩子,你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对着一个孩子,他不忘为自己辩解说,“不过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都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的。”他正说着呢,就听怀里的孩子咯咯咯的笑,眼睛第一次睁开了。

陈安修抱着孩子就往下跑,“妈,妈,宝宝睁开眼了。”

“孩子睁眼不是很正常吗?你大惊小怪什么?”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人还是很快地从厨房里出来了。徐倩也围上来看,陈安修又给章时年打电话,“章先生,你小儿子睁开眼了。”

结果等章时年中午赶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了,怎么逗都不起来了。

徐倩晚上不过来,但是会留一些奶水,陈安修洗澡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章时年拿着奶瓶在喂孩子,姿势比他还熟练,宝宝两只小手放在奶瓶上,咕嘟咕嘟喝地无比欢快。

“好说歹说,总算我妈没禁止洗澡,否认这天气,真的会臭了的。”

章时年抬眼看他,“擦干了头发再睡。”

“我知道了。”陈安修凑过去照例想伸指头戳宝宝,章时年略侧身躲开他,“你别惹他呛着。”

“就他这样还能呛着?逮着就是一顿猛吃。就没见他有胃口不好的时候。”

章时年笑说,“陈婶说他这点也像你。”

陈安修抗议,“我怎么可能他这么能吃?”

两人说笑一会,章时年把已经在打呵欠的孩子放在陈安修怀里,虽然陈安修总是嫌他,但孩子还是和他亲近,和吨吨小时候一样,在他怀里总是睡得格外好一些。

“浑身都是奶味。”

“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章先生,你那是错觉。”他天天在家看着,怎么就没发现长大?天天在长胖倒是真的。不过他也知道,没陪着吨吨长大,一直是章时年很遗憾的事情,现在这个孩子应该多少可以弥补一些缺憾。

说起吨吨了,吨吨好像真的不喜欢这个弟弟,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吨吨今天还是去学画了?”章时年换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问起另一个孩子。

“恩,不过今天回来的早点。不到三点就回来了。一直在画室里待到晚饭才出来。”

章时年边解扣子边说,“吨吨对绘画倒是真的喜欢,找个合适的机会,也该给他换个更专业点的老师了。”

“那我明天问问他的意见。”

在无数的琐碎事情中,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在第二个孩子快满月的时候,季家的老爷子终于把小名儿确定了,就叫冒冒。

“冒冒,冒冒……”林长宁拿着拨浪鼓逗他,冒冒的大眼睛跟着转到这边,又跟着转到那边,“他现在已经认这个名字了。”

吨吨坐在沙发上,手中的书举得高高的,借着书的遮挡,瞥一眼躺在儿童车里的弟弟,心里嘀咕一句,“那么胖,一点都不好看。”

陈安修看到他这动作了,特意把冒冒抱过来放在他面前说,“吨吨,你要不要抱抱他?”

吨吨还没说话,冒冒看到吨吨,已经把两只胖爪子伸出去了。

“你给我矜持点,冒冒。”随着冒冒一天天长大,陈安修逐渐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他家冒冒很好色。看到个长得漂亮的,心急火燎地投怀送抱,对着人就是一顿猛亲,看到个长相一般的,给抱也让亲,要遇到个丑的,不好意思,眼睛一闭,倒头就睡。

前两天徐倩老公郑封过来玩,抱了抱冒冒,冒冒从到人家怀里就垂着眼皮打瞌睡,一直睡到人家放下他,离开为止。郑封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临走时,还高兴地不得了,“你家冒冒真是给面子,在我怀里睡得那么安稳,说实话,我家明澈刚开始都不让我抱,一看到我就哭。”

陈安修言不由衷地说,“是啊,是啊。”总不能说,我儿子嫌你长得不好看吧。凭心说,郑封这人还不错,人品好,能力也有,就是那容貌,真的是可以吓哭小孩子的程度。

冒冒很喜欢他的两个爸爸,但尤其喜欢他的哥哥,每次一看到吨吨,两只眼睛都比平时亮了不少,握着小拳头,嘴里咿咿呀呀的,兴奋到不行,不过吨吨一次都没搭理过他。但他还是热情不减,这种执着的精神连陈安修都快感动了。

“吨吨一直不喜欢冒冒怎么办?”陈安修希望两个孩子感情能好,但这种事情也不能勉强,特别是心思敏感的吨吨。

章时年看书的间隙,简短地给他三个字,“慢慢来。”

“除了这样,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天陈妈妈有事回山上了,章时年和陈安修在二楼的书房里说话,他最近忙着买地给农家乐盖房子的事情,本来的打算是今年春天的时候盖的,但当时他在英国,江三爷爷年纪又大了,这些事张罗不开,现在有时间了,就把这件事拾起来了,再耽误下去,其他人盖了,他们就失去先机了。

听到下面门响,陈安修透过窗子看了一眼说,“吨吨放学了。”九月之后,吨吨去了一家双语学校就读,他的文化课成绩一向不错,在英国待了大半年,英语也长进不少,很顺利地就通过了学校的入学测试,吨吨今年才十一岁就上初中,陈安修不太想让他走这么快,但章时年却显然另有打算。

两个人在书房里又忙了一会,没听见吨吨的声音,陈安修就说,“我下去看看。”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吨吨在说话,而且是和冒冒在说话。

陈安修放轻脚步,又向下走了几步,看到冒冒还躺在窗边的小床上,人已经醒了,吨吨就趴在小床边上,摸着冒冒的大脑袋说,“……章冒冒,你怎么长得这么丑呢,这么大一个脑袋,都没几根毛毛。”

“脸上这么多肉,手上这么肉,腿上这么肉,像个大肉丸子,咬你一口,尝尝什么滋味……”

冒冒傻乎乎的,看到哥哥就知道高兴,完全不明白人家是在骂他,看吨吨张嘴要咬他,还主动伸爪子往人家嘴里送。

可能吨吨不小心咬疼他了,冒冒扁扁嘴,吨吨立刻把含在嘴里的棒棒糖抽|出来,放在他嘴边说,“这个给你,张开嘴舔舔,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很晚了,晚安亲爱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