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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苍老沙哑, 带着无限沧桑, 而且的是汉话,所以凤霄能听懂。

作为部落里的大巫,年高德劭, 见多识广,会汉话,也不奇怪。

毕竟西突厥还有个会遣词用典的金莲,她的汉话甚至比一般目不识丁的中原百姓还要流利些。

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但凤霄没有动。

他在听音辨位。

但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根本听不出对方的具体方位。

除非对方不止一个人, 而且是从各个方向同时出声。

难道黑月大巫还有同伙?

而此时, 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鞋面,并很快顺着往上攀爬。

凤霄没有低头去看, 他直接运起内力, 将那些东西震飞出去,但那些东西源源不断,前仆后继地涌上来,一时竟将他的脚牢牢抓住, 黏在原双地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 他的正面与后脑勺都同时掠来一股劲风, 杀机漫涌而至!

“黑月大巫!我此来是友非敌,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凤霄道, 手下未停, 他双腿未动, 上半身直接歪向一边,让前后两股劲风扑了个空,他自己则双手猛地拍向地面!

掌风所到之处,那些不明的爬虫立毙当场,虫尸纷纷飞起,有些还在凤霄衣服上弹了一下。

这让好洁的凤霄忍不住撇撇嘴,将这笔账都算在黑月大巫身上。

黑月大巫一直没有回答,笑声也停止了,要不是他最开始还了一句话,凤霄会以为他是个哑巴。

这也明对方根本就没有合作的意愿。

难道黑月大巫早就站在阿德王子那边,不愿与隋朝合作?

随着地上的爬虫被灭,双脚也恢复了自由,但凤霄很快发现,自己似乎又走入了另一个泥潭里。

外头不知何时没了星月之光,连带屋里也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寂静无声,就像刚才仅仅是一场幻象。

一点幽光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于半空微微颤动,蓝绿交加,如同鬼火。

他知道那是想要引诱自己过去。

但凤霄别无选择,这间屋子是黑月大巫的地盘,他可以布下无数机关暗器来暗算凤霄。

与其如此,倒不如走出去,也许还能找到突破点。

从屋子里到幽光,只有十几大步的距离,但凤霄足足走了半炷香。

幽光依旧不远不近。

而他四周也蒙上一层迷雾,看不清是在屋里,还是在屋外。

凤霄明白了,从他刚才爬上山坡,看见石屋开始,恐怕就已经走入了对方的阵法之内。

阵法之博大精深,在于沙场行兵布阵,御敌千里,在于利用地万物,迷惑敌人,乱人心神,大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到一树一木一花一草乃至几块石头,皆可为精于布阵者所用。

有些人还会辅以声音和气味,加强效果,正如方才对方一开始话,就是故意为了让凤霄分神去辨别自己的方位,从而踩进陷阱里来。

凤霄淡定自若,甚至还笑了一声。

“看来黑月大巫早就料到我今夜会过来,特地为我准备了这场盛宴,只不知他们到底开给你什么价码,让你不听听我能给你带来什么,就迫不及待想要置我于死地?”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

幽光在迷雾中晃动,含羞带怯地诱惑着向往明亮的人前去,但如果过去了,等待的十有八九是死亡危机。

地面噗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下一刻,凤霄的脚踝被紧紧抓住。

他低头一看,隐约能看出那是一只白骨手。

凤霄面不改色地抬起另一只脚,直接将那只手踩在脚下碾碎。

一只又一只鬼手从地里伸出来,就像从黄泉归来的恶鬼,叫嚣着想要拉个活人下去垫背,从脚下延伸开去,千万只枯骨嶙峋的手拼命地向上抓着,而凤霄所到之处,那些白骨又都纷纷被内力震碎,化为悲哀无奈的鬼泣声。

突然间,呜呜咽咽的鬼泣倏而化为凄厉尖叫,朝他背后扑来!

他回身拍去时,却又扑了个空。

紧接着,鬼哭从四面八方响起,它们发出常人耳朵难以忍受的凄怆叫声,一齐涌入凤霄耳郑

凤霄皱起眉头,忍不住停了一下。

他在犹豫要不要伸手捂住耳朵,让自己不要再听见这种折磨饶声音。

但就是这微微一顿的瞬间,迷雾之中飘出鬼影,由远及近,悄无声息,须臾来到凤霄身后,手掌平平摊开竖起,印向他的后心死穴!

而凤霄,兀自被声音所困,一动未动,更未察觉身后的动静。

……

王帐内一片歌舞升平。

此处是可汗平时召集王公大臣举行重要会议的地方,接待外客与举行宴会,也都在此,白日里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中间堆起篝火,一只肥嫩的羊羔正在火上翻烤,羊肉上涂满了各种香料,随着温度升高渐渐散发出诱饶香气,羊肉还发出不耐高温的滋滋声,仿佛已经能让人想象一口咬下去的口福

一名身着龟兹衣裙的女子,在竖箜篌与琵琶乐者的伴奏下,围着篝火翩翩起舞,襟飘带舞,薄纱飞扬,旖旎荡漾,心驰神往。

崔不去扫了一眼,大部分客人都已经到了,或欣赏歌舞,或交头接耳,气氛浓烈,酒香已起。

佛耳就坐在崔不去对面,他旁边则是二王子阿德,两人相谈甚欢,看都不看他这边。

在这样放松的场合下,就连之前一言不发的大王子伊旬,也打开了话匣子,主动跟崔不去闲聊。

“崔先生是否不喜欢沙钵略可汗的使者?”

崔不去:“我们是隋朝使者,他想杀掉我们,进而促成大汗投向沙钵略,大王子觉得我该喜欢他吗?”

大王子干笑一声,似乎也觉得自己这开场白选得并不好,他又换了一个话题。

“你那位副使,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崔不去道:“他身体不适,在歇息。”

他完,果然就看见大王子露出暧昧的神情。

对方凑近了些,低声道:“你们,果真是那样的关系?”

崔不去故作不懂:“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二人性情投契,出门在外,也互相照顾。”

大王子了然,一脸“好了你不用了,我都懂”的心照不宣。

“他那样出色的人物,的确惹人喜欢,不过,我听列骨都,他好像很骄傲,你要驾驭他不容易,白还险些被他在上面……”

让对方误会有助于拉近彼此关系,崔不去正中下怀,也不去纠正他,只是苦笑一下,道:“多谢您的关心,只是我们……”

他没再下去,只是摇头叹息,似是而非,欲语还休,就足够让大王子联想出一段复杂纠葛的关系了。

大王子果然很同情:“我看你身体不大好,恐怕是不能满足他的,我这有些助心药,宴会之后让列骨都送过去给你。”

崔不去嘴角抽搐了一下,咳嗽两声,忍住没破功,还得一脸感激地拱手:“那我就先谢过王子了。”

这位大王子生性柔弱,又有了这样的“隐疾”,在西突厥根本没几个交心的朋友,崔不去是外人,但也正因如此,反倒更不必担心他将事情到处散布,对自己不利,更何况两人还有同样的“苦衷”,大王子顿时觉得对崔不去亲近不少。

二人闲聊几句,崔不去看见汗位依旧空着,就问:“大汗今夜是否不至?”

大王子面露尴尬:“应该会来的,就是稍晚些。父汗新近多了一位龟兹汗妃。”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却是金莲在崔不去身旁坐下,听见了大王子的话。

“难怪我之前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龟兹舞女,想必也是那位新妃子带过来的了?”金莲语气不善问道。

大王子道:“你走后不久,阿德就为父汗进了几名龟兹女子,其中有一个,比这跳舞的还要更美,当即就被父汗看中,纳为新妃,几乎到哪里都带着她,阿德也因此更加受宠。”

金莲皱眉:“我回来时,怎么没有人告诉我此事?”

大王子苦笑:“你知道了有什么用,难道还去找她的麻烦吗?那新妃一直住在父汗的王帐里,直到他大病一场之后,才为那新妃另辟营帐,不过,依旧是每晚都召见,宠爱非常。”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金莲年轻时也曾美貌过,虽然她现在根本不依靠外貌来让阿波可汗信任,但听见这样的事情,难免还会想起昔日的自己,涌起复杂难辨的滋味。

不同于她的伤感,崔不去正想着如何将话题转到黑月大巫上面,向大王子打听一些,就看见有人匆匆跑进来,对着阿德王子一顿耳语,二者拍案而起,面露怒色。

“有人去黑月大巫那里捣乱!”

他环顾一周,沉声道:“黑月大巫乃我族智者,谁敢去惊扰他,就是与我突厥为敌!你们谁要是做了这种事,现在站出来承认,我还能在父汗面前帮你们求情,要是现在不,到时候抓住了,可别怪我用最严厉的酷刑来对付你!”

在场的欢乐热闹荡然无存,所有人面面相觑,惊诧莫名。

阿德王子的视线落在崔不去身上。

“隋朝使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