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音微微一顿,眸子里的光,从荡起微微的涟漪到最终的一片波澜不惊,他云淡风轻道:“吃喝玩乐,陪陪澜澜。”
“呃……”洛澜翻白眼,“我跟你不熟。”
楚天音忽地扬起一抹热络的笑容,他嫣红的唇一勾:“是么?你说的熟具体是指那方面?是不是非得到了那一步,才算是熟?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个俗语,好像是叫生米煮成熟饭?”
他还歪着头看她,装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洛澜被堵得满脸羞红。
这人不叫混蛋,还真是贬低了他。
看来,这个人绝不会轻易告诉她真相。
过了一会,她又壮着胆子威胁:“不告诉我,以后我不会跟你说话。”
“不说话也好,”他笑,颠倒众生,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欠抽,“那我们便有时间做些别的事情。”
洛澜:“……”
再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用之事上。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海水已褪去阳光的照射,进入傍晚。
龙流泉也快回来了吧。
她走下床,一言不发地将一床被子折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又四处张望了一番,顿了顿,快步走到柜台旁边的一个红檀木小柜前,打开,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一张帐幔,走回床边,抖鼓了一阵,这才拍拍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正待走出去,想了想,又转回身,看向床上的人,淡淡地说:“我要出去了,你在这里不要捅出什么吆蛾子。”
床上的人正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妖娆的眸子里,明明什么也没有,却看得她一阵心神不宁。
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又好像没有。
半响,她忽地别过脸:“我走了。”
直至走到门口,才传来房内楚天音不清不淡的声音:“澜澜,可不要忘了九天后,盈香楼你我的婚约。”
洛澜的脚步一顿,扣在门框上的手指蓦地一紧,她面色平静道:“我言而有信。”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洛澜差点就忘了,当初撞到楚天音洗澡,然后就被这妖孽死命纠缠,逼自己嫁给他。
当时一时间脱不了身,只好暂时答应。
虽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但是她实在是无力再跟他纠缠下去。
直至那抹白色的倩影彻底消失不见,楚天音才转过头来,微微抬首看向窗外,静静地看着游鱼穿梭。
她说她言而有信,谁晓得呢?
最不讲信用的或许就是她了。
她的小心思他一眼就看穿。
一面对他虚情假意,一面又想方设法逃离他。
没有谁能做到像她一样,打着最美丽的谎言幌子,对他假意逢迎,并且无半点愧疚心,没心又没肺。
他虽对她也有所保留,但是,不像她一样,笑得牵强,他只要轻轻一点,便能道破。
她是最逼真的笑面虎。
他倒要看看,若是他暗中作梗,她还会不会对龙流泉抱有好感。
楚天音轻轻地勾唇,妖媚的唇角绽开一朵绝美嗜血的笑容。
笑完了,眼里的光也没有了,慢慢黯淡。
妖娆的大红长袍逦迤如歌,在床沿铺成一朵妖娆的木棉花。
半响,他忽地轻轻拂袖,身影瞬间消失不见,漫天的木棉花飘落,一室,只余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