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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她与颜诺之间隔着上一辈数不清的恩怨,但是,于她来说,颜诺还是她的不可多得的好哥哥。

所以,她很想珍惜这段关系,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步了。

毕竟,对方可是要差点杀了她和顾墨琰的人,她又怎么会圣母到如此地步?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韩德茹有了个好儿子,颜沫有个好哥哥罢了。

送别颜诺后,颜夕便和顾墨琰离开了医院。

不过,他们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疗养院,那是她母亲所在的地方。

距离上次在颜家受伤,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在这段期间,时芷便一直由林雨歌派人照顾着。

颜夕一心都忙于顾墨琰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闲暇去注意时芷和公司的事情,如今顾墨琰已经没有了大碍,她自然要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上次对于时芷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冲击,颜夕有些担心她的精神会受到什么刺激或者创伤。

虽然林雨歌告诉她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颜夕还是不放心,便准备过去看看。

只是,结果却让颜夕感到十分的讶异。

颜夕站在门口处,轻敲了敲门,静待了几秒后,便缓缓推开。

温暖的阳光轻轻的洒落在房间里,在地板上铺就成了一条金色地毯。

窗户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悠悠的凉风便慢慢钻了进来,吹得轻薄的窗帘微微晃动。

一个女人一身素净的衣装,就那样站在那里,轻倚着墙壁,微微侧了侧身子,倾斜着脑袋,向远处眺望,侧脸姣好而又美丽,只是神情却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颜夕的心脏瞬间就提了起来,不自觉的向前迈了几步,有些试探性的问道,“您,怎么了?”

面前的女人慢慢回过头来,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见到颜夕,她的神情微微一动,嘴角竟轻轻的浮起了几分笑意。

“小夕。”她对着颜夕低低的唤道,语气竟有着些许的温柔。

颜夕蓦地一怔,身子瞬间便僵硬在那里,无法动弹一分。

诚然,这个身形,这个容貌,这个声音,是她的母亲无疑。

但是,若是从她的举止来看,却与她的母亲没有丝毫的关联。

因为,她的母亲从来不曾对她笑过,更不会这般温柔的唤她。

她必定是出现了幻觉,抑或者是她的母亲受到了上次事情的刺激,所以病情变重。

否则的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的这种情况。

此刻,她的心中没有半分的欣喜,而是慌乱,担心,抑或者是忧虑。

时芷的眸光轻落在颜夕的身上,对她轻轻的招了招手,“小夕,过来。”

一刹那,颜夕的小脸倏地变白,一颗心仿佛被揉成了乱糟糟的线团,慌乱无章。

眼前的这种情况是她从未遇见过的,也是从来不敢想过的。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个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女人。

或许,她该向前走几步,抓住那个女人的手,亲切的唤着她。

但是,此时,她的潜意识却不自觉的想要后退,想要远离这个对她来说过于虚妄的现实。

时芷见颜夕久久都没有动作,嘴角的笑意不禁慢慢消失,眸中渐渐滑过了一丝黯然,微微垂下了头,看起来有些失落。

顾墨琰的眸色微顿,静默了几秒后,便不由得缓步走到了颜夕的身旁,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缓缓勾了勾唇,“母亲在叫你。”

颜夕微微一怔,不自觉的抬眸看他,却见到他的眸中满是温柔,心中的慌乱与不安似乎瞬间便消减了不少,迟疑了一下,不由得缓缓回眸看向时芷。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时芷慢慢抬起了眼眸,神情似乎又变得温柔了几许。

颜夕蓦地一怔,呼吸似乎突然变得困难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在紧紧的压着她的胸口,让她隐隐的有些难受。

她下意识的抓紧了顾墨琰的大手,整个身子似乎都紧绷了起来。

顾墨琰微微俯下了身子,在她的身旁低低道,“别担心,我和你一起过去。”

他的大手慢慢回握了握她的小手,那淡淡的温热便顺着肌肤向颜夕慢慢传递了过来。

一瞬间,颜夕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似的,情绪渐渐趋于了平稳。

只要感受到他在自己的身边,她便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勇气似的,没有任何惧意。

颜夕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放松了下来,遂即便缓缓走到了时芷的面前。

时芷细细的端详着颜夕,从上至下,最后眸光在她的面容上慢慢停住,嘴角的浅笑渐渐变得涩然了起来,“想不到,突然间,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颜夕愣了愣,微微抿了抿唇,低低的嗯了一声。

时芷看着她,神情忽地变得温柔了起来,缓缓抬手,想要触碰她的面颊。

颜夕看着那双优雅的素手正向自己逐渐靠近,不自觉的便紧张了起来,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愈来愈快。

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曾经的日子,想起这双手曾经拿起玻璃杯向自己的脑袋奋力的砸了过来,想起这双手曾经紧紧的抓住她的脖子,想起这双手曾经朝着她的脸颊狠狠的扇了过来,强烈的窒息感顿时便扑面而来。

身体里隐藏的恐惧宛若突然苏醒的猛兽一般,仿佛要将她吞没似的。

看着那双熟悉的手向自己逐渐靠近,她的额头上不断的浮起密密麻麻的冷汗,呼吸似乎也变得愈发的艰难。

儿时的回忆仿佛与现在的场景渐渐重叠,她似乎又能感觉到初时的那种无力与委屈。

她想逃,却似乎又无处可逃。

她想叫喊,却似乎只是徒劳无功。

她想向面前的女人哀求,却发现自己被她紧紧的捂住了嘴巴,根本说不出任何话语,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

一瞬间,颜夕感觉到脊背一凉,一股浓烈的寒意顺着脚底不断的向上传递。

她睁大双眸看着眼前的女人,身子竟开始微微的有些颤抖。

无边的恐惧仿佛洪水一般将颜夕淹没,隔绝了她所有的挣扎与嘶喊。

就在时芷即将触碰到颜夕的时候,颜夕的身子不自觉的便动了起来,下意识的便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慌乱的避开了她的触碰。

刹那间,时芷的动作僵硬在了那里。

她怔怔的看着颜夕,似乎有些意外,渐渐的,嘴角便慢慢浮起了一抹甚为苦涩的笑容,“你,这么害怕我吗?”

颜夕一愣,不自觉的想要出声解释,却觉得喉头一阵干涩,竟说不出任何话语。

顾墨琰的眸色一顿,慢慢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温柔轻缓,仿佛在安慰、舒缓她的情绪。

“你怕我,也是当然的。”时芷慢慢收回了手,声音隐隐的有些凄苦。

她顿了一下,便又低低出声,“毕竟,我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即便你恨我,也是理所当然。”

颜夕望着她,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捏着似的,有些生疼。

她从来没有看过母亲这样的表情,让她感觉有些陌生,却又有些心痛,其中似乎还隐隐的夹杂着几分负罪感。

这是母亲第一次这般正眼看她,也是母亲第一次与她说这么多的话。

或许,她应该控制好自己,不该避开。

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只知道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小孩子了。

即便是面临什么攻击,她也不会那般傻傻的在那里捱了。

伤口只会不断的增加,不会因为一次两次而停止。

所以,时间一长,她几乎都习惯了这种与母亲的相处模式。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母亲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温柔的错觉,想必是她最近身体不舒服,所以连思绪都变得混乱了起来。

颜夕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时芷,静默了许久后,便仿佛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有些忐忑的开了口,“妈,您现在是不是清醒状态?”

时芷回望着她,顿了几秒后,便不禁对她微微一笑,轻点了点头,“我已经清醒好几天了。”

颜夕蓦地一顿,神情之间满是不可置信。

好几天?她的母亲竟然已经连续清醒好几天了?

这于颜夕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时芷的病已经二十多年了,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即便中间会有清醒,但是也不会持续多长的时间。

很多时候,她的动作和说话都是根据她的潜意识里的思想来的。

所以,这次她竟然连续清醒了好几天,简直就是一个突飞猛进的发展。

或许,这意味着,时芷的病情是在好转,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复原的可能。

只要一想到这里,颜夕便觉得淡定不下来了,不自觉的便向前走了几步,出声问道,“那您这几天,还有感觉到什么身体变化吗?”

时芷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眶却慢慢的红了起来。

颜夕见状,顿时便慌乱了,下意识的便开口,“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时芷看着颜夕那一脸紧张的神情,泪水慢慢的便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即便我待你不好,你也依然关心我吗?”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艰涩,还带着几分隐隐的哭腔。

颜夕怔了怔,慢慢垂下了脑袋,“您是我的母亲,给了我生命,我对您好也是应该的。”

时芷的面色泛白,看向颜夕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双唇微微颤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颜夕见到她的双眸通红,也仿佛被感染了情绪似的,心中很是压抑,樱唇也不禁越抿越紧。

她就这般注视着颜夕,眸光细细的描绘着她的轮廓,仿佛要将这二十多年来的虚耗的时光给填满了似的。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个被她一直忽视的小女孩竟已经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她一直将这个孩子当做她人生的污点,从未给过她丝毫的关爱,甚至还将对于颜正雄的怨恨发泄在她的身上。

但是,这个孩子却没有受到她的影响,反而在越变越好。

倘若不是林雨歌告诉她,或许她永远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她做了那么多。

她孤身一人,在颜家步步算计,一点点的瓦解锦泰的势力,将颜正雄逼到了穷途末路,让他所有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这个孩子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忍受了众多屈辱,最后也不过只是想要替自己向颜正雄复仇,向颜家讨回公道。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的遭遇悲惨,自怨自艾,却未曾想过她的孩子面临的处境比她更加艰难。

没有父爱,在母亲的虐待下成长,受尽苦痛,靠着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她不愿意面对现实,一直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想要借此逃避,不愿清醒过来。

只是,当她见到她生命中最憎恨的男人满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才恍然发现,时隔多年,很多事情已经没有当初的那般重要了。

虽然她一直在逃避,缩在自己狭窄的小世界里,但是时间并不会等她,依然会不断的向前。

当初她是满心的憎恨,恨不得将那些迫害她的人亲手杀死。

但是,如今,当她见到他们一个个的接受命运的惩罚,变得狼狈不堪,她的心中却没有太多的快意,更多的是无边的冷漠。

即便她不想承认,但是时间总是能够抹平她心中的一些东西,也让她慢慢明白纠结于过去不过是无用之功,最重要的还是珍惜身边的人与事。

虽然有点晚,但是她也终于从困扰她多年的噩梦中清醒了过来。

一晃二十多年,回过神来之时,在她身边的人只有她唯一的女儿。

她虽然一直意识不清,但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却牢牢的刻在她的脑袋里。

回想起自己曾经对颜夕做过的事情,心中满是愧疚与懊悔。

她没有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没有给予颜夕任何温暖,反而还让她来照顾自己,给她添了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