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阊看到这里,眼眶微红。
当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当初不应该在她遭遇了那样的事后,顾及自己的颜面,义无反顾的放弃她。
如果他勇敢一点,不在意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或许如今他们一家三口,会活得很幸福。
追根究底,还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抛弃她在先,她也不会无路可走,只能回到斐军的身边。
“妈妈。”斐兵的眼眶同样红了,在自己死前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那个家的。
“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小小年纪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姚如春松开斐兵,一边笑一笑哭。
“妈妈,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以前的事,与哥哥和爸爸没有半点关系,是我不小心掉入粪坑的。”斐兵眨着自己小小的眼睛,即便透明,却依然十分清澈。
姚如春捂住自己的嘴,哭着问道:“是我错怪他们了吗?”
“恩,是你们错怪他们了。”
姚如春的身体抽噎着,眼泪一颗又一颗的砸落而下。
旁边的周宏阊蹲下身子,热泪盈眶:“孩子,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
斐兵身后退了退:“你不是。”
姚如春重重点头:“他才是爸爸。”
“我无法接受。”斐兵看起来十分镇定,被斐军困在老家这么多年,他的心智有几分成熟。
见这样的画面,斐军的眼眶同样跟着红了起来,就连斐然都是一脸的凝重。
特别是斐兵说他是自己掉入粪坑的那一刻,这父子俩的情绪便翻江倒海般在心里搅动着。
水幺也看不得重逢的画面,说道:“斐兵,你在这里好好陪他们一天。”
斐兵点了点头。
之后,水幺便将斐然和斐军带走。
一路上,全都无言。
即将抵达酒店的时候,斐然先开了口:“明天,鬼差就会来。”
水幺点了点头。
“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有。”水幺停下脚步,侧头看他。
斐然心中微微期待。
“下辈子我们一定会见面。”
斐然的心一沉,投胎会喝下孟婆汤,会将今生的一切彻底忘却,他会忘了她,她也会忘了他。
下辈子,谁也说不准。
回到酒店,斐军并没有跟进来。
水幺躺在床上,斐然坐在床边,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那种即将分开的感觉让他似乎要窒息。
“到我旁边来。”水幺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子。
斐然怔住,抬眸看她:“可我是鬼。”
水幺见他磨磨唧唧的,一把将他拉过来,翻身而起,将被子盖住他的大腿,自己坐在上面:“鬼又怎样?”
斐然心跳如鼓:“你不害怕又发高烧吗?”
“不害怕,与其你不开心,不如多烧几次。”水幺弯唇而笑,眼中丝毫没有刚出院的担忧。
斐然怔忪,她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
“我不想投胎,我想看着你,哪怕不能触摸。”斐然的眼神里弥漫着深情,他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认识她。
斐然是真的不想投胎,水幺是知道的。
可是他必须投胎。
“如果真要这样,那我与你一起投胎,或许下辈子我们还可以投胎在一座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呢。”
“你要为了我,去死?”
“有何不可?”
死对水幺来说,没什么可害怕的。
话落之后,水幺直接用唇瓣堵住他的唇,用自己温柔的舌尖触碰他冰冷的唇。
好冷,但是水幺却不顾危险,像是探索般,去寻找他的舌尖。
斐然睁大双眼,这样的相处是他二十年来的第一次,很奇妙的感情,会让他的心跳动不止。
“小3,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承受他身体的温度?”短短一分钟时间,水幺已经难以承受这种冰冷。
333沉默了一会问道:“幺幺,你要做什么?”
“废话,都这样了,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
幺幺,你也太饥渴了,连一只鬼都不放过,但它没敢说。
“那你等我一下。”
水幺实在是忍不住了,松开斐然。
斐然见她原本色泽红润的唇瓣已经渐渐青紫,想立刻离开,但被水幺给拉了回来。
“你想去哪儿?”水幺问道。
“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斐然担忧。
水幺勾唇而笑:“谁说我受不了?”
“可是你……”
水幺的手指压在他的唇上,截住他继续要说下去的话。
斐然却怔住,因为她原本带有体温的手指已经失去了温度。
水幺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瓣。
“现在呢?是不是感受不到我的温度了?”
斐然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为什么?”
“别多问了,最后一晚,我们好好相处。”
斐然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恢复色泽的唇瓣靠近自己。
没有以往的温度,却依然软软的让人喜欢。
他触摸上她的身体,没有半点温度,似乎与自己的一样,没有半点不适。
水幺褪去他的衣裳,身体精瘦没有半点多余的肉,属于那种清瘦的男孩子。
冰冷的身体慢慢有了奇妙的变化,斐然从未经历过人事,不知所措的被水幺按在身下,落下斑点的吻滴。
斐然从不知到探索,再到对一切的熟悉,终于学会了掌控。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斐然觉得这一辈子,他从来没有过的悸动和心跳,从未有过的感情在自己的身体里升温。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真的一点也不想与你分开。
易苒,不要让我去投胎,哪怕每天看上你一眼,我觉得都是幸福的。
下辈子,谁也无法笃定。
那一夜,彼此耗费的太多,索取的太多,想要拥有一切,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
阳光刺目,水幺缓缓睁开眼睛,身体的疲惫从来不吝啬的告诉她,昨夜发生的一切。
她与斐然做了那样的事,一人一鬼。
却依然欢愉不已。
但身体的不适也随着昨夜的消耗而越发虚弱。
再看侧旁,没有斐然的身影。
今夜,就是斐然投胎的机会,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会不会逃走了?
水幺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身体虚弱无力,像自己的力气被彻底掏空,而且还伴随着额头的滚烫。
“斐然!”酒店房间里回荡着水幺嘶哑无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