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丝姜想到之前答应白先生那事,便心中郁闷不安,然而为了皇帝那一个承诺,也只得敷衍道:
“放心,本郡主承诺之言,岂会忘记?”
白先生方才“嗯”一声,挥手将早已守在门外的小童召进来。
小童慌忙将药箱从背上解了下来。
白先生打开药箱,从中取了一只白瓷瓶,揭了瓶塞,放到子及鼻下,用手扇了扇。
一股浓郁恶臭味钻进鼻子,子及眉头皱起,随后轻轻地咳了一声,慢慢撑开了眼皮子。
“醒了醒了!”小核桃高兴得大叫起来。
韩丝姜也松了一口气,露出淡淡的微笑。
转过身来,方才满屋子等待诊治及王的人群正悻悻地离开。
白先生朝她伸来一手,说道:“郡主,请吧。”
韩丝姜面上的笑容消失,两人走出及王府邸的大门时,韩丝姜转头望着府邸门前两尊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说道:
“白先生,你也未免太着急了。本郡主既已答应进宫面圣,求陛下赐婚,便绝不会食言。”
白先生却道:“郡主想多了。进宫面圣之事就无需你费心了,我自去便是。”
“你……”韩丝姜始料未及,睁着一对美眸望向白先生。
白先生眼中闪过一抹冷笑,转过身来,头也不回地大步去了。
三姨娘走到韩丝姜跟前,搀扶住她:
“哼,这狗东西,居然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郡主放心,哲亲王早已进宫去了,等这姓白的一露面,就将他拦下,绝不会让他跑去惊扰了陛下。”
韩丝姜这才放心:“嗯,我们回府。”
宫中。
听闻子及醒来,子天大喜:“哦?皇兄醒了?”就要摆驾出宫去探望子及。
这时太监来报:“陛下,哲亲王求见。”
子天诧异:“他有何事?”转而一想,便猜到了几分:“请他进来吧。”
白先生入宫,正瞥见哲亲王的身影,略一思忖,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袋子,塞到引路的公公手里,压低声音说道:
“劳烦公公带路,等小人叩见陛下,禀报过救回及王殿下性命的大事,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公公捏了捏袋子,自是欢喜不迭:“白先生,里边请。”
白先生又道:“还要劳烦公公一件事,小人这边事情比较紧急,可千万不能让人抢了先啊。”
那公公早望见了哲亲王身影,笑道:“白先生放心,我带你抄近道面圣。”
“草民白一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子天听到这一声,惊讶地转过身来,他未曾想到进来的不是哲亲王,却是一个白衣服的平民百姓。
“你是何人?”子天问道。
白一赶紧禀道:“草民姓白名一,正是那力挽狂澜,侥幸将及王殿下性命挽回的大夫。”
子天愣了一瞬,微笑道:“哦?原来是你。朕当日曾许下承诺,称谁能挽救皇兄性命,便在能力范围内,许他一个条件。不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说来朕听听。”
白一说道:“谢陛下,草民恳请将丝姜郡主赐予草民为妻。”
哲亲王进来时,正听见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顿时怒火上涌。
他早早进来宫里守候,就为了堵这恶棍,没想到还是被这恶棍抢先一步,见到了陛下。
子天望向哲亲王:“王叔来了。赐座。”
早有两个公公抬来一把椅子,请子哲落座。
子天见哲亲王面有不悦,不动声色道:“王叔,您来得正好。这位民间奇人正在求朕赐婚,但涉及到皇妹终身大事,还需王叔定夺。”
白一闻言,身体如坠冰窖。
哲亲王松了一口气,皇帝有意示好,他哪里有往外推之理:
“巧了,本王入宫来,也是想请陛下赐婚。”
子天不由有些好奇:“哦?不知王叔想要朕为谁赐婚?”心中自有三分猜测,怕是与韩丝姜有关系。
果然,就听哲亲王道:“请陛下做主,将小女韩丝姜赐婚于及王。”
跪在地上的白一冷汗涔涔,此事若成,他小命便难保了——既得罪了哲亲王一家,又把及王殿下给得罪了。
子天眉头一挑,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哲亲王。
哲亲王心中不由惴惴。
子天正待开口,侍者进来通禀:“陛下,及王府派人来传话,说是及王病情加重,又昏迷了过去……”
“什么!?”子天猛吃一惊,厉目往地上的白一扫过。
“你不是说皇兄已然好转,这又是怎么回事?”
天子震怒,白一吓得浑身战栗,忙磕头如捣蒜,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子天已喊道:“摆驾及王王府!”奔出宫去。
哲亲王也紧紧跟随。
及王王府。
看看子及醒转,小核桃便往王府里一个僻静处悄然走去。
“吱呀——”小核桃开锁,推开了柴房门。
光线阴暗处,一个银发女子徐徐站起身来,望向小核桃:“怎样?及王殿下醒了?”
小核桃道:“天佑殿下,我的阿及哥哥已经醒来。你也该上路了。”
说着,将一杯毒酒端举到那银发女子面前。
银发女子叹了一口气,没有接那杯毒酒:“醒了就好,我还以为再也无法见到他了呢。”
小核桃轻哼一声:“当日就是你害得阿及哥哥昏迷不醒,如今却在这里惺惺作态来给谁看?要不是看到你脸上碎裂,现出假面具之后的真面目,我也险些被你蒙骗过去。
“现在,你有什么遗言,不妨告诉我。我自会尽量替你去做。”
这银发女子,正是洪小枣。
当时先被子及护住,后来又被四大圣兽舍命救回性命,安置在及王府邸里。
老邪医师徒闻讯赶到,分头去寻良药来与她医治。
小核桃派人去药灵山找寻老邪医师徒时,这两人却在王府里给洪小枣救命。
看到洪小枣碎裂的脸,终于如同脱皮那样剥离,将原先的脸面还原来,便知道她已化险为夷。
小核桃也正是看到了她脱皮后的面目,将洪小枣认了出来。
她一时妒恨,瞒了众人,将洪小枣悄悄关到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