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菲雪曾让道牧去拜访孙在行,讲是圣医馆的馆长可让道牧有些许凭仗与退路。
其实韩菲雪也不太清楚孙在行的性格,对于孙在行的了解,都是通过书信和她父亲的描述。
道牧也只从韩菲雪那里得知,孙在行虽然性格古怪,行径离经叛道,却也是一个医痴。孙在行与韩菲雪保守顽固的父亲相比,孙在行是另一个极端。
如今看来,孙在行敢娶一个年轻女子,的确有点意思,若说离经叛道却有些过了。无论世俗世界,还是修仙世界,老少配不多也不少,何况孙在行还是圣医馆的馆长。
道牧将韩菲雪跟他讲过的话,统统跟牛郎传声讲一遍,两人在心中阴恻恻笑出声来。
但见牛郎左手探出,烟枪直指莫兆门面,面寒色冷,咧着嘴,“莫家已经强大到可以当着我牛郎面前羞辱伏牛堂?”
“伏牛堂算甚?”莫兆狠戾喝道,右手探出如蛇,欲夺取烟枪,“小杂种,我可是大寒莫家莫兆!”左手探出如龙爪,只取牛郎颈脖。
“住手!”道牧与护卫队长一同厉声怒喝。
“放肆!”莫兆的同伴们步履蹒跚冲来。
牛郎人影闪晃,疾如电掣,右脚毫不留情印在莫兆胸腔。咔擦,莫兆胸口凹陷,整个人飞退。
牛郎如影随形,将莫兆身体横着,然后反身就是一记腿鞭,抽在莫兆身上。莫兆将身后的人,砸得人仰马翻,哀叫连连。
“咦,竟然没吐血,这一身道衣是宝物!”牛郎眼睛放光,跩步而去,牛德强紧跟其后。
护卫队长左右危难之际,道牧人影闪烁,瞬至牛郎面前,抓住牛郎肩膀,“圣医馆不同外面,姑且让他们几步又何妨?”
牛郎朗声叫屈,“哥啊,就是你这样的假善良,怕麻烦,才会让恶人一次次得寸进尺。”
噫,牛郎忽然又阴恻恻笑道,“我明白了!你这是在套路他们,若他们识趣还好。若他们得寸进尺,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大开杀戒。”
啪,牛郎兴奋打一个响指,“你以前就是这个套路,从谪仙封地一路杀到牧牛城,拜入祝织山,堪称神话小说中的转世灵童,挥刀以度众生。”
闻得此言,众人面色各异,连那些护卫队长的脸色都难看不少。
“以前,我那是孤身一人,没甚顾忌,也无路可退,那时候怎么能跟现在情况相比。”道牧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将牛郎往回拽,“诸位护卫兄弟,我伏牛堂不会再主动出手,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待孙馆长来至,自是少不得褒奖你们。”
“感谢阁下的信任!”三个护卫队长,三个护卫副队长异口同声。他们可都是地仙境,手下皆是天境巅峰,自然能够将双方隔绝。
作为护卫,他们大多时候进退两难。若是两边各让一步,那真是罕见至极。另一边做出让步,也很少见。若两边放声冲突,按照规矩,护卫两边都不帮。
可今天很特殊,道牧牛郎是孙馆长热情相邀的两个小青年,冲突的另一方又是孙馆长的小舅子,这也使得他们夹在中间很难做。
道牧,这个不可思议的人,看着背景让人发笑的小青年。竟然能将伏牛堂少东牛郎强行制止,且还来回车队。
护卫队长忍不住将目光扫向一身黄金铠甲,抱着大剑的牛德强,忽然想起这个金甲伏牛将开口闭口都恭敬叫道牧为少爷。不说道牧在伏牛圣地的地位有多高,至少在伏牛堂的地位绝对不低。
“是了是了!孙馆长一定找的是伏牛堂的两个少爷。”护卫队长已经在圣医馆百年,什么人没有见过,真正可怕的人不会张牙舞爪,张牙舞爪的人最容易死难当头。
短暂思绪间,护卫队长也没停下功夫,十数息不到,车队前头的护卫完备列队在前,刀剑皆出半鞘。
“你们这些看门狗,好大狗胆!”莫兆奋力挣开同伴们的搀扶,用力过猛,他的同伴又哎哎哟哟摔成一团,横七竖八。
“你们这些看门狗,怕是吃了别人狗粮,竟反过来咬主人!”莫兆酒醒一半,不再昏昏沉沉,酒气却依然上头,酒劲就跟他的性格一样生猛。
“你们拔剑斩我试试!”莫兆大步近身护卫队长,右手叉腰,左手捏兰花指,指着鼻子蹬脸,“本少爷记住你们了,待我告诉我家姐,你们等着受罚吧!”
护卫队长淡淡看着莫兆,左手抓着剑柄,右手竖起向天。他也不说话,莫兆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身后的手下就后退一步。
侯家人不知所措,不知进,还是跟着退。道牧自信淡然,左手带着决刀,右手猛挥衣袖,“我们跟着后退,接受圣医馆护卫弟兄们的安排,相信他们会处理好。”
没等候老和候宰邢兄妹发令,侯家人便已暗中道牧的指示后退。候宰邢和侯佩氤一人拉着一条缰绳,指挥着血龙马推着车往后退。
莫兆见状,气急败坏,浑身气得发抖,“刚刚我被打,你狗眼瞎了!”莫兆取消腰间短鞭,恶狠狠抽向护卫队长那高举的右手,“狗东西,还不快给我闪开。”
护卫队长再怎么气,也只得寒着脸,收手闪躲。若莫兆前进,护卫队长一边后退,一边闪避。
莫兆的同伴们也紧跟在后,一个个头颅蒸腾酒气,袅袅升天。酒气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更加浓郁的药酒味,弥漫整个健康道,且还朝着更宽广的地方渗透。
“莫兆少爷,你到底行不行呀!”
“我看莫兆少爷是酒喝多了,头昏眼花。”
“不不不!我看是莫兆少爷不敢教训这些看门狗!”
“……”
同伴们在身后玩笑耍子,莫兆觉得颜面尽失,以致恼羞成怒,“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短鞭一个劲儿朝护卫队长脑门上抽,“你竟然敢躲,嫌自己命太长?”“地仙就了不起?”“还不是一条看门狗!”
护卫队长怒极反笑,笑后便释然,用同情又可怜的目光看着莫兆。莫兆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头上酒气越是淡薄,模样愈是狰狞,气势越是暴戾。
护卫们倒也还好,尽管很憋屈。侯家人越来越不安,候宰邢与侯佩氤面色纠结且复杂,候老苦着一张老脸,多次张开嘴,喉咙上下动,枯木瘦时而紧握成拳,时而松开成爪。
道牧早就感受到侯家人心态的变化,惜字如金的他本不愿开口。可他发觉侯家人颓丧的氛围,已经开始感染护卫。
道牧悄然捻个决,念个咒,左手抬起捏了捏喉咙,咳嗽几声,歪头对视候老,“孙馆长盛情邀我和阿牛,也有了八九次,距离上一次还在二三天前。”
说着,道牧转过身去,扫视侯家人和护卫们一圈,淡若自然道,“孙馆长一定在路上,过不了多久就到,诸位无需担心。慢则一刻钟,快则百千丈。”
“阿道讲得没错,若我兄弟二人没有受到孙馆长盛情邀请,怎敢跟你们深入圣医馆,难道我们不怕上了你们圣医馆那影响深远的恶名榜?”牛郎没有回头,一边说着,一边吞云吐雾,还一边笑吟吟,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莫兆。
道牧牛郎的话,令众人如沐春风,扫走他们心中不少阴霾与不安。他们脸色逐渐变好,呼吸平顺,信心渐起。
“伏牛堂的确有点势力,但也不至于请你们两个废物吧?”此时健康道已过半,莫兆头上蒸腾的酒气已经淡薄,豆眼不再迷离,阴恻冰冷胜鹰眸。
“若我兄弟二人是废物,那你算甚?”道牧蓦然回身,右手抬起成拳,空剩一根不能弯曲的中指,“我兄弟二人是天,你个废物是地上的粪便!”右手反转,中指向下。
侯家人和护卫们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想到道牧会做出这么轻佻的手势。
“作死!”
“放肆!”
“……”
莫兆的同伴们义愤填膺,一个个抽剑拔刀,医师们拉线捻针。
莫兆气得停驻原地,左手紧攥成拳,右手紧握短鞭,骨关节失血森白,身体抖若筛糠。
“你个红眼狗儿,好生放肆!”莫兆歇斯底里,像一只愤怒红脖子的无毛阉鸡。
“你们两个天才,来跟我比划比划!”莫兆体内一股强霸暴戾的气息溢出,莫兆的同伴们亦暴气,蓄势待发。“你们这些看门狗,还不快闪开!”
护卫们一个个目光冰冷,好似没有听见莫兆他们的叫嚣,一个个刀剑出半鞘,严阵以待。
“废物。”道牧右手平伸,中指直指莫兆,“生藤术,缠缚!”言出法随,莫兆几人脚下璀璨绿光,绿光照耀之处,藤蔓凭空而生一般,莫兆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藤蔓缠缚。
莫兆他们奋力挣脱,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将藤蔓挣脱,或是激发刀剑利气斩断,藤蔓反倒越缠越紧,连嘴巴都被封住,只得呜呜怪叫,骂不出声来。
“阁下这是何意?”护卫队长面色复杂,担忧道牧要生事。
但见道牧淡淡回应,他道牧是实在看不下去护卫队的弟兄们被百般羞辱。他道牧以藤蔓将莫兆几人束缚在此,而他们就姑且先退出健康道。在外面等待孙馆长到来后,再让孙馆长自行定夺。
此话一出,立马迎来众人的赞扬声与感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