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来道牧是在纠结,实则道牧压力的确很大,但他是在跟牛郎提出几个细节建议。
当雷龚琼脸上开始表现出不耐,道牧见状,这才开口,沉声道,“答应你便是!”道牧让雷龚琼暂时放了彬棘,且好生修养生息一两刻钟。
雷龚琼笑脸嘻嘻答应道牧条件,但见他左手捏剑指,直戳在彬棘眉心,在彬棘嗷嗷痛嚎之中,注入天罡雷种。若彬棘有反抗,若道牧斗败,雷龚琼一个念头,就可让彬棘化作飞灰。
接着就见雷龚琼左手掐着彬棘脖子,右手掣着天罡方雷锤,跃下赌斗场。众人质疑之际,雷龚琼将彬棘扔给金甲卫,然后径直走向下赌注的盘口。
赔率早在雷龚琼邀道牧赌斗的时候,负责人就已经在研究,当道牧同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初步定论。
牛郎吐出九个烟圈的时候,便已动用伏牛堂潜在势力。他们不仅在人群中散播谣言风语,且还很快买通一部分负责人,让最终赔率拍板定案。
雷龚琼赢,道牧输,赔率才千分之一。道牧赢,雷龚琼输,赔率是一千倍。双方打个平局,赔率一千八百倍。
雷龚琼拿出九千六百七十九斤灵髓压自己赢,然后转身向赌斗场跨步。
路上,雷龚琼时而挠头,时而捏下巴,嘴巴碎碎念,嘀嘀咕咕,一步三回头,而且他的脸色愈来愈差,时而扭曲,时而青白的脸,就像是丢失了一枚装有全部家底的须弥戒。
“平局赔率竟然是一千八百倍,竟比我输道牧赢的赔率还要高……”雷龚琼脚下生电,常人无法察觉,穿入地面,奔腾向远方。
没多时,赌斗场派遣大量佣工收记赌注,船内不少奕星门弟子朝此处的赌斗场涌来,尽管里面连站的位置都没有,并不妨碍他们下赌注。
绝大部分弟子,皆骂骂咧咧,一边羞辱雷龚琼,一边买平局,或者买雷龚琼输。一部分弟子,笑着睨视那些骂人的弟子,下注雷龚琼赢。
还有些弟子沉默寡言,或下注雷龚琼输,或下注雷龚琼赢,或者平局,不踩两条船。
有人向这些弟子们打听雷龚琼的情报,这些弟子们对雷龚琼的评价,贬低多过褒扬,还有一部分人直接谩骂,各种侮辱性词汇都用上,无限贬低雷龚琼。
而这个时候,也开始有人在人群中散播道牧强霸无敌的传说。传说道牧手持一把似半剪的怪刃,斩杀成千上万的敌人,牵牛星修仙者称其为牧中屠夫,红眼疯狗。
也有人大声反驳此类言论,讲那道牧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剑牧双修者,且还是肉体凡胎,面对已经是地仙的雷龚琼,他道牧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无论是雷龚琼的传说,还是道牧的谣言,最终目的都是要将大众的理性和一时脑热的界线混淆。
让大众不胜其乱之下,强行把自己变得理智,然后将下注的风头变成单极化。于是乎,他们为了自己钱财,近乎八成人倾注在雷龚琼赢。
赚得是少了些,毕竟赔率是千分之一,一千斤灵髓也才得一斤灵髓,但那也是赚,而且是稳赚不赔。
人们下注热火朝天之际,两刻钟时间,一眨眼就过去。赌斗场要锁盘,立马遭到大众抗议。双方对持良久,差点爆发冲突,惹得侯佩氤兄妹亲自镇场。
没多时,侯佩氤拿来两袋灵髓,每袋足足一万斤分别给道牧和雷龚琼。目的只有一个,道牧和雷龚琼的赌斗往后推迟一个时辰。
道牧自是无所谓,而且还有灵髓拿,何乐而不为。雷龚琼却不愿意,侯佩氤再三劝说,这才让雷龚琼愿意再等一炷香的时间。
道牧闭目养神,脑海中回想雷龚琼的攻势,寻找破绽和弱点。一炷香的时间,其实也就是一顿饭,一盏茶,两刻钟的功夫,闲聊几句就过去。
热烈的欢呼声将道牧唤醒,睁眼就见牛郎他们对自己点头示意,道牧心领神会,下台登场。
“那个死人讲得没错,奕星门才是你们牧道者最佳去处。”雷龚琼掣着天罡方雷锤对准道牧。
道牧闻言,淡淡笑道,既然如此,他何不跟候大壮一起去牧星宫,那里才是牧道者的圣地。
“可你是剑牧双修者,我师尊斗星道人可为你剑牧双修铺路,他们牧星宫就绝对做不到。”雷龚琼笑道,脸上满是对斗星道人的崇敬。
还没给道牧说话,雷龚琼又开始喋喋不休,当着成千上万观众的面,直讲道。诚然祝织山的牧道底蕴也要比奕星门厚重,可牧道者在织女星真个不受待见,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特别是剑牧双修。
牧星宫则像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学宫,正统又不变通,像是一汪深潭,不起什么大波澜。那里气氛沉闷不说,以道牧这样的情况到了牧星宫,只怕不会比祝织山好到哪里去。
奕星门则不同,首先道牧在剑机阁的声望就极高,且还与奕剑山有不错的往来。奕剑山掌门不止一次向奕星门汇报且夸赞道牧。
先不说道牧天赋如何,单单那性格和品质就很符合奕星门的核心价值。斗星道人曾经邀道牧拜入他门下,却因道牧为牧剑山弟子,牧剑山又属于织天府的脉承,遂没有大力挖墙角。
斗星道人得牧剑山被织天府开除后,可谓欣喜若狂,让雷龚琼务必找见道牧,将道牧说服,拜入奕星门。
讲到最后,雷龚琼摇头晃脑,苦口婆心道,“以你如今状况,先不提牧道者待遇如何,你想要拜入祝织山,都很难。”
“没关系!”道牧掏出免试彩帛,众目睽睽之下,将免试彩帛抖展开来,“登船之前,童征予我兄弟四人,每人一张免试彩帛。”
观众们见状疯狂呼喊,吹口哨。若真如道牧所讲,那么道牧他们真个是清清白白,那么他们下注就有了几分保障。
“这……”雷龚琼双眸圆睁,一时间哑口无言。感情他方才那么多铺垫都白讲,结果人家道牧有免试彩帛。
须臾,雷龚琼却又呵呵一笑,“以你孤高乖僻的性格,怕是永远都用不到这张免试彩帛。”雷龚琼认为免试彩帛不过是童征用来羞辱道牧他们罢。
“不好说。”道牧右手一抖,将免试彩帛收入羽戒,一把抓下决刀,“话休烦絮,开始吧。”
雷龚琼失笑,他一直以来缺乏耐心,更没坐性,面前这道牧竟比他还干脆。刚想说序曲钟声还未响起,旋即愣一下神,钟声早就响起,只是方才他没有放在心里。
雷龚琼思绪间,道牧已近上身前,他左手掣刀鞘,右手紧攥决刀,刀鞘力劈头颅,决刀直刺雷龚琼心脏。
雷龚琼原地挪步,道牧决刀刺偏。
“当”一声震耳欲聋,刀鞘如大斧,劈得火花迸溅,璀璨如星海。两人一同倒退,道牧退后二十二步,雷龚琼退后十七步。
“好小子!”雷龚琼满面惊喜,“你这蛮劲竟不输于我,你怎么做到的!”道牧这一招立马让雷龚琼战意盎然,见他话才刚落,主动抡锤就上。
叮叮当当,叮当叮当叮叮……
决刀与天罡方雷锤密集碰撞,迸发出来的火星,就跟烟花一样绚烂。二人动作风驰电骋,浑然不像是被封印丹田的人。
雷龚琼时而施展锤法,时而施展刀法剑法,像那奔腾大河,时而激荡湍急,时而平静无波。
道牧则简单粗暴很多,刀鞘或成斧,或成盾,决刀或劈,或砍,或刺,全都是最基础的刀法。
两人腿脚也没闲着,稳住下盘的同时,也不忘攻击对方下盘,寻找一个新的突破口。
“你为牧道者,近身搏斗能力,竟如此强绝霸道!”雷龚琼心惊胆战,两人连续打了三三十多个回合,他竟然始终占据不了上风。
“你也不赖,作为雷修这一身蛮力却打得我双手发麻!”道牧淡然自若,知道雷龚琼没有使出全力,是想摸清自己的底,在彬礼身上用的那一套路,也像用在道牧身上。
没有牧力支持,道牧发挥不出刀法之威。没有灵力支持,雷龚琼也无法发挥锤法之力。两人在如此情况下,半斤八两。
雷龚琼也就只能凭借其已经脱去肉体凡胎这个优势,但道牧的先天道体收造化源气改造过,不断潜移默化的蕴养中。
当昂昂昂……
道牧挥刀鞘与决刀同时劈落,雷龚琼右手攥锤柄,左手撑锤头,刀鞘劈在锤头上,决刀劈在锤柄。火星四溅,雷龚琼眼睛迷离,心念才动,雷电自天罡方雷锤泉涌。
道牧临危不惧,披风猎猎展开如金乌大翅,仙缕道衣流光溢彩吸收雷力。趁着雷龚琼失神的瞬间,道牧脚下生风,噗,一家将雷龚琼踹飞。
观众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雷龚琼在空中翻身十一圈,后退二十丈余,方才落地止步,“风,光?!”雷龚琼惊声如雷鸣,左手揉搓生疼刺痛的胸口。
“雷兄,你可曾路过谪仙封地?”道牧眼睛半眯,左手倏然反转,反持刀鞘背负在后,右手紧攥决刀,尖指雷龚琼。
“此话怎讲?”雷龚琼愣一下。
“几年前,谪仙封地受天灾人祸之际,雷兄可曾路过灾区?”道牧脸色深沉如怒海,双眸目光激荡似怒涛。
道牧回想当时情形,越想越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