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舞看着骆骁落寞的眼神,她突然想到这个被骆家人百般保护的骆二公子,其实内心是寂寞和自卑的吧?
她跳下窗台,一手轻松挽上骆骁的脖子,以哥俩好的口吻说道:“骆兄弟,你人美气质好,又会弹钢琴,当你的保镖绝对是肥缺。就是你玩艺术的时间有点长,咱要不换个画风谈谈自杀案?”
第一次有人以这种轻松随意的姿态跟他套近乎,骆骁想推开她,不过,花之舞同学练了这么多年的武艺,哪有那么容易摆脱。骆骁说:“你以后叫我骆骁吧,我们现在开始讨论你说的鬼杀人案,不过,我一般晚上喜欢思考,以后你可以吃过晚餐以后再来。”
真矫情,那白天干嘛?不过,这样也算不错了,至少以后晚上自己都可以正大光明地找他,老金应该不会拦着自己了吧?
花之舞终于放开骆骁的脖子,径自坐到靠窗的地板上,她理了理思路,把这桩疑云重重的自杀案简单地讲了一遍。
骆骁也坐到她旁边的地板上,他靠在墙上,眼睛都没有睁,“是比较有意思的案子。但是,了解的情况太少了。你明天需要再去深入调查一下几个问题:一、死者刚死,她的办公桌可能还没被清理,你明天一大早赶紧看一下,陶祯说的死者桌上家庭成员的照片;二、你要去拜访她的父亲和弟弟,看看他们对于这个鬼杀人的梦能提供多少线索;三、再跟陶祯确认一下,死者今天本来约见的客户是谁,几点在哪儿见?”
花之舞没想到他一下会说这么多内容,她愣了一下,“看照片干嘛?看她全家长得美不美?还去问她们约的客户?难道是要抢客户?”她不是故意卖萌,她完全是本能反应。
骆骁睁开眼睛,轻轻地笑了:“你说你会不会在桌上放着要杀你的人的照片?”
花之舞睁大眼睛:“对哦,如果没有妈妈的照片,那就证明她内心是真的讨厌和害怕母亲,如果有,那就是她没对陶祯讲真话。那客户呢?”
“这只不过是确认一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做好了第二天的安排,这个很有可能是白跑一趟。”
“好嘞!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花之舞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小忍现在成了她的专职司机,他们到达鸣志广告公司的时候,人家还没有开门,花之舞打电话给陶祯,她热心地赶了过来。
花之舞看到了魏翠儿的办公桌,陶祯说警方已经来过了,简单地检查过魏翠儿的东西,因为目前还是当成自杀案来查,所以,并没有带走什么,基本还是保持原样。
办公桌的隔板上夹了不少照片,陶祯说得很对,上面有好几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和死者跟她弟弟的合影,看样子是幸福的一家人。花之舞是完全搞不懂魏翠儿了,魏翠儿的母亲看起来是一位很温文的妇人,实在想像不出她死后在梦中追杀女儿的样子。她用手机小心地多角度地拍了魏翠儿办公桌的照片,带回去给骆骁看看吧。
她想起来自己还有两项任务,于是问道:“陶小姐,本来你们昨天约了什么客户?在哪儿见面?”
陶祯显然也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昨天下午四点,她约了一位新客户来公司见面。”
“客户来了吗?”
“来了,对方还不知道她已经出事了。”
“哦。”花之舞有点失望,什么线索都没有嘛。
没办法,她垂头丧气地离开鸣志公司,让小忍送她去见魏翠儿的父亲和弟弟。魏翠儿工作以后就搬出来住了,她父亲和弟弟却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御苑。
御苑是潞城的高档小区,可见魏翠儿原来的家庭环境还是很不错的。花之舞之前已经让小叶预约过了,魏父就等在家里。
魏翠儿的父亲魏逸梁已经退休了,骆氏的资料显示他以前是政府公务员,老人了穿一件深色格子的夹克,戴着金边的眼镜,跟之前照片上温文的魏母很般配。
魏逸梁礼貌地请花之舞进门,问她喝什么,花之舞想了想:“可乐就行了。”
老人笑了笑,给她倒了杯果汁,自己泡了杯铁观音,花之舞忽然觉得面对魏家这种书香门第,自己有点粗鲁了,她不好意思地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这种蓝莓汁是我爱人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喝的,她总是要自己酿一点,现在她不在了,我还是习惯酿一点放着。”
“看来您跟夫人的感情很好啊,那您的夫人跟女儿的关系怎么样?”这正是花之舞此行的目的。
魏父很奇怪花之舞会问这种问题:“我夫人跟两个子女的关系都很好,她从来不大声跟两个孩子说话。翠儿的死跟她妈妈有关系?”
“不,不,不。”花之舞觉得自己谈话的技巧真是糟糕透了,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开诚布公地讲一讲陶祯说的梦境。
“是您女儿的朋友说,魏小姐在去世前一直梦见她的母亲,据说梦中她的母亲要杀了魏小姐。我就是想来问问您,这个事您知道吗?她们母女有什么心结吗?”
魏父惊讶地看着花之舞,“我不知道翠儿做这样的梦,但是,我不相信以娴会要杀翠儿,她和翠儿相依为命,她在世的时候几乎从来没骂过翠儿,怎么会呢?”
“相依为命?”花之舞觉得魏父的形容很奇怪。
魏逸梁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墙上魏母的照片:“她们母女都不在了,本来这样的事不应该再说出来,不过,现在有人说以娴要杀翠儿,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
有料!有料!花之舞不禁来了精神。
“魏翠儿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是以娴和前夫的女儿,我们结婚的时候以娴把她带了过来。虽然不是亲生,但是,我待她跟昊泽一样好,这么多年,我们一家四口过得很幸福。”
花之舞张了张嘴:“那魏小姐的亲生父亲呢?”
“我不知道他是谁。以娴不太愿意说从前的事,我见到翠儿的时候她才七岁,似乎也不太记得从前的事。”
七岁应该有记忆了吧?“会不会是她们母女在之前家庭里发生过什么事?”
“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不会。如果她们母女有心结,不可能这么多年能相处得这样好。”魏逸梁无限怀念地看了一眼罗以娴的遗照,“而且,以娴这么好的女人不会做这样的事,要知道昊泽也不是她亲生的,他是我和先夫人的孩子,但是,以娴对他的照顾比我这个亲生父亲都周到。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她,她怎么会要杀自己的女儿?这太匪夷所思了。”
“您家两个孩子都不对方亲生的?”
“是的,我先夫人难产死了,留下了昊泽。昊泽三岁那年,我认识了以娴,和以娴组成了新家庭,她带来了翠儿。以娴的心脏不太好,我不想她再受罪,我们就没有再生孩子。”
“据说您夫人是病逝的?”
“是的,心脏病。我们一直很小心,可能是她年纪越来越大,有次她一人在家晕倒了,我回家之后虽然赶紧送了医院,但是,她还是走了。”
“魏小姐那段时间有什么变化吗?”
“翠儿自从搬出去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那段时间她也很伤心。”
看来魏父这儿挖不到什么了,花之舞盘盘也算收获不错了,知道了魏翠儿的身世。她想想还是要见一见魏昊泽,年轻人之间好说话,万一那个弟弟还知道其他内情呢?
“那您儿子在家吗?我还想跟他谈一谈。”
“昊泽昨天去认了殡仪馆认尸了,他和姐姐的感情一向很好,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我去楼上看看他,如果他愿意你们就谈一谈。”
“爸爸,我没事。”花之舞一回头,楼梯口站着一位全身白色运动装的年轻人,理着很精神的板刷头,一米八的个头,身材健美,一看就很爱好运动。
“一看你就是运动健将,你这是要出去跑步?”花之舞来劲头了,跑步?她最喜欢了。
魏昊泽苍白着脸腼腆地笑笑:“我习惯每天跑一跑,精神一点。”
“那我们边跑边谈吧,我想问一问你姐姐的事。”花之舞亮了亮脚上的阿迪运动鞋,一副要陪跑的加势。她也不傻,父母在,孩子通常不敢说什么,她和魏昊泽的谈话,一定是要在魏父不在场的情况下。
魏父惊讶地看着花之舞,这个小女孩真是活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