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也那茧缚杀局的光芒在黑暗之中甚是着目,就连站在小猫麻烦身后的迪迪,也是看的清清楚楚。见到那阵中的陆澄蒙境况,迪迪不由惊叫道:“他这样子,怎么和路西?冯一模一样?他们都是中什么毒了吗?”
听了迪迪的话,周游和牛五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路西?冯,果然是和阵中的陆澄蒙一般模样!只不过看起来路西?冯似乎比陆澄蒙的承受能力显然要弱了许多,陆澄蒙尚且能咬紧了牙关,没有哼出一声来;但路西?冯却是已经鬼哭狼嚎成了一团!
牛五方等人再将目光延展了过去,看见那边还挂着一个程松阳,此人虽然身上也无端裂开了诸多伤口,但终究流出来的还是黑红的血,而且身上的皮肉也还未曾掉落下来,不过这也足以令程松阳程专家与路西?冯比嗓门了。
周游惊讶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的惨状都是差不多的?
“那混沌之物的真气根源,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要深的多!”牛五方举起手来往四周挥了一圈,道:“除了他们几个人,你看他们周遭的那些藤蔓……”
经牛五方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本支撑着路西?冯和程松阳的那些藤蔓,竟都在以火烧火燎的速度化为一股烟儿似的灰烬,打着旋儿,袅袅着融入黑暗之中,完全消失了曾经存在过的踪迹。就凭那藤蔓灭散的速度,用不了几分钟,那路西?冯和程松阳便会因为失去支撑,打着跌摔到楼底下去了!
“这混沌的真气内里,不错是蕴着陆澄蒙本人的真气,以及那墨龙自然生得的真气,但其中更要紧的,更起着主心骨作用的,却不是这两种真气。”牛五方道。
“不是这两道……”周游喘口气,皱眉问道:“那就是藤蔓……藤蔓术法所带来的那些了……”
“确切的说,不是藤蔓术法,而是钟阿樱!”牛五方口气渐渐严肃了起来:“说是钟阿樱的真气也好,她的术法也好,或者干脆就是她本人!”
“这是什么意思?钟阿樱是谁?”迪迪在一旁听的是一头雾水。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说这些有的没的!”伴着这一声急吼吼,一个人影竟毫无征兆地立在了牛五方旁边。不过,随着此人的到来,众人脚底下的站立之处,却是着实阔绰了不少。
原来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操纵着这些根脉的杆儿强。牛五方由内而外的灭了墨龙,杆儿强没了对手,自然是得了空,却是不知为何直到现在才赶了来?
也不知道是被突然赶过来的杆儿强吓到了,还是因为自身灵气不足,就在这个时候小猫麻烦“噗”的一声缩回了身去,仍旧是不及盈盈一握的娇小绒团,虽然的确可爱,但是却苦了周游,只“扑通”一声摔到了根脉结成的平台之上,可怜他真气不足,身上有伤,却是无论如何也起不来身。
牛五方和杆儿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俱是没有搀他一把的意思,倒是迪迪看不下,急忙过去扶着周游半坐了起来。
牛五方问那杆儿强道:“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会趁机把剩下的这些藤蔓扫清的,谁知登时便不见了人影……”
“我去了楼下。”杆儿强简单应了一句。
周游听见,脊背不由挺直了些,急急问道:“他……”
杆儿强和牛五方一起看了他一眼。周游接收到二人眼神,又改了口问道:“楼下……怎样?”
杆儿强眼睛盯着他,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淡淡道:“楼下的那些观众都疏散了……就在迪迪破了路西?冯的歌声的瞬间,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全都疏散了?”周游有些怀疑。滞留下来的观众上千人,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全部被疏散开来呢?
而且适才因为混沌被破而引起的爆炸,波及的范围甚广,不光轰塌了体育场残存的建筑,就连周游也被气流波及到,摔下了根脉的平台,若不是小猫麻烦及时化身驮起了他,他早就一头栽到底儿了!
想想那些身处底楼的观众们,他们不仅没有灵物相救,而且前一刻还被尸虫迷惑了神志,怎么可能会在毫发之间全都避开险地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个当口,残余的藤蔓终于自行消灭殆尽,路西?冯和程松阳两个人失去了支撑,鬼吼鬼叫着,直往深不可测的楼下的黑洞洞里摔了下去。即便是有些修为在身的路西?冯,似乎也因为身上的古怪之伤,失去了自救能力,只能是任由重力吸引坠了下去。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了吗?”杆儿强盯着这两个倒霉蛋被黑暗吞没之后,才开口说了话,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周游,反而转向了牛五方,道:“我就是在那个时候下了楼……”
“你下楼疏散了观众?”牛五方也不太信:“就算你神通广大,也不至于一下子把这么多人同时散了去吧?”
“当然不能,”杆儿强摇了摇头,显然没什么耐心道:“我在那个时候,用根在底下结了张网,暂时撑住了这个摇摇欲坠的破楼,也挡住了楼上掉下来的砖瓦碎屑,给了那些观众逃生的时间……本来他们已经被迪迪的歌声唤醒了,清醒过来一看楼都要塌了,他们怎么可能不跑?他们知道跑了,还用得着咱们操什么心?”
“观众们趁着楼未塌的时候便逃生了?”周游略有些狐疑地重复了一遍。
牛五方转头看着周游,疑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周游还是气息难以为继,他咳嗽了数声,才又道:“咱们几个跟陆澄蒙他们争斗激烈,但打斗俱是在楼上,一开始损坏的楼体并未危及到底楼,真正波及到楼下,导致这整座楼塌陷的,是刚才墨龙的爆炸……如果是楼未塌之时观众便要逃生了去的话,就只有那唯一的一个出口,但那个出口,是被蠖网拦着的……他们,那些观众怎么可能突破了蠖网而出去呢?”
而且那蠖网上的人呢?
杆儿强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观众们已经恢复了神志,那么,那个人自然不会再让蠖网挡住唯一的去路。”
这些话杆儿强说的极轻,但每一个字都好像重重砸在了周游心上。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股力量,半跪起身子来,一把抓住了杆儿强的胳膊,道:“他呢?他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