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病病歪歪的,时好时坏中熬过了两个月,大夫换了不下30个,就是查不出什么原由,汤药喝了无数,就是不见好,我一直卧床不起,度日如年,真希望早点生下孩子。诸葛和来推掉很多事情,专心在府中陪我。这样,我稍稍舒心点。
腊月寒冬,临近新年,我怀孕七个多月。离生产还有两个月,这日子多难过啊。没料到的恐慌的事情还在后头。这一天,身体愈加不爽,肚子很痛,在床上翻来覆去,痛苦难当,诸葛和来手足无措,守在一旁,地上跪了许多大夫,战战惊惊,丫头们端茶倒水,瞎忙着。整个柳府被我搅得不得安宁,人人脸上都是愁容不展。
下午,肚子稍好点,但是,下身流血,大夫一看,说夫人见红,怕是要早产,去把产婆找来,还要去炖一碗催产药。卧房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女人到了生孩子这一个关口,就像是去鬼门关走一遭,特别是在古代,医疗设备有限,医学技术落后,女人难产至死概率是极高的。所有人到了这个节骨点,只能听天由命,看产妇自己的命数了。产房里人都被清空了。只剩两个产婆,红梅与白梅打下手。诸葛和来临走时,用命令的口吻对两个产婆说:“如事出意外,保大人要紧。”
催产药服下后,肚子又开始痛了,经过一番挣扎,生下一个宝宝。没有哭声,产婆轻打了几下,还是没哭。恐怕情况不好。
“孩子怎么不哭?”
“夫人,孩子因为是早产,呼吸极弱,哭不出来。不用担心,这种事也是有的。”产婆弱弱地安抚着我。
“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位公子。”虽然是一位公子,他们却全然没有喜事,恐怕情况不妙。
“快抱出去给大夫瞧瞧。”
红梅把孩子抱出去了。终于生下一个了,我和诸葛和来有儿子了,肚子还有一个在往外拱,赶紧把他生下来,这样我的病痛就会停止了。一想到这些,我的精神又恢复了些,配合着产婆指示,努力生产。痛了半个时辰之后,第二个孩子终于生出来了,感觉身体立马舒泰许多,就像一个正常人了。伴随着“呱呱”坠地的声音,我想,这是一个多么强壮健康的孩子啊。
“夫人,是一位小姐。恭喜夫人得一位小姐!”产婆与奴俾们跪在地上贺喜。
“抱出去给夫君高兴高兴。”
“是。”白梅把孩子抱出去了。
生产太痛了,太累了,终于卸货,病痛也立马解除。诸葛和来进屋来看我了。很高兴的,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初为人父,还是挺兴奋激动的。我说想睡一觉,请他出去,他这个样子,我睡不着。然后,他就不好意思地笑笑,准备出去。嘱咐红梅与白梅好生伺候。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是半夜,夜深人静,柳府所有人进入了深层睡眠当中。红梅值班,守在床前。诸葛和来睡在不远处那个躺椅上。
“夫人醒了。”
红梅一喜,赶紧去倒了茶来。
诸葛和来也醒了,围了过来,坐在床边,接下红梅手中的茶杯,一勺一勺喂我喝。
“两个孩子睡了吗?“
“夫人,你要挺住。男孩子生下来时就没气息了。女孩子还是很健康的,五斤呢。“
“我说他怎么不哭。“
“只要你们母女平安就好了,我很满足了。“
“不应该啊,怎么一个男孩子强不过一个女孩子?“
“两个孩子折磨你好些时日,你为他们付出的也够了,人人都有一死,只是早晚不同罢了,如今,我们只要好好抚养女儿,其他不要多想。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再生一个男孩。“
“我怕,不敢再怀孕了。“
“那就不生了,我们有一个女儿就挺好的。“
“嗯。“
红梅又端来滋养汤,我喝了几口,喝不下去了,没味口。听闻儿子去世,心里难免悲痛。母子情份只维持了七个月,就阴阳两隔,不复再见了。
坐月子的这段时间,我不用带孩子,不用喂奶,有两个奶妈专职喂养孩子。孩了每天会被抱过来给我看一下,孩子长得极好,皮肤白晳,面色红润,眉清目秀,所有见过孩子的人都赞不绝口,但是小孩体温一直很低,手脚冰凉,怎么捂都捂不热,这一点有点像我,生产前,我也是手脚冰凉,但是身体一直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所以对于新生宝宝,我也没想太多,母体寒宝宝自然会冷些,不过生产完后,我的体温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了,身体也轻松活泛许多,想必等小孩长大了,一切都会好的。宝宝取名叫“诸葛小歌“,”歌”谐“哥”,小女孩身上承载着哥哥的使命与任务。我身体恢复得很快,每天喝滋补药膳,饭菜也是变着花样上来,把我吃得珠圆玉润,精气神聚一身,每天还会下床走动一下,新年刚过,天气转暖,有太阳的时候,下人会把躺椅搬到院子里,我会穿戴好,裹着头巾,躺在椅子上沐浴阳光,卧看云卷云舒,想着来世今生和前尘往事。
诸葛和来十天有七天在家陪着我,除非一些重要的事实在推不开,才会出去亲自打理。无名说,少校自从有了夫人小姐后,恋家许多。诸葛和来在家时,我会让他抚琴给我听,或者念书给我听。真是一大享受。他还给我画了一幅画,把我画成一位恬静端庄的圣母,有了母爱的光辉。
“想不到,在夫君心中,我是这般美丽的女子?”
“人比画娇,动静适宜。”
“夫君也会哄人开心?”
“我说的是事实。”
“帮小歌也画一幅吧?”
“这个主意不错。”
命人抱来小歌,小歌还在襁袍中,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一个娃娃脸,我觉得好画。
“小歌好画,画完包衣就画脸,表情就是甜笑。”
“你别看简单,这是最难画的,越是简单的东西,要用几笔勾勒出来,求一个‘像’字就难了。“
“哦,看来,我是门外汉,专看表面的。“
“呵呵。“
在这种安静舒适的日子中,我坐完了月子,小歌满月,柳府大摆宴席,请的都是清风学院的学员故旧,皇上与朱厚铃也大驾光临了。贵宾云集,高堂满座,一个小孩的满月酒,被人如此看重,绝对是非富即贵,令人啧舌。
当初,我偷离兴王府时,朱厚铃曾赠给我两个核桃吊饰,一个雕的是只蝴蝶,我把它挂在小歌脖子上,还有一个雕的是铃铛,我就另外收起来了。因为今天大公子朱厚铃今天会来参加宴会,他看到孩子身上的旧物,心里会欣慰些,也明白我们一家对他的感恩之情。
不出所料,当朱厚铃看到粉雕玉琢的小歌时,喜笑颜开,发现她脖子里戴的核桃蝴蝶时,想起昔日对我说的话,想收我腹中孩儿为义子。如今好容易生下来了,皆大欢喜。兴王府也着实想倚重清风学院庞大的势力,所以,朱厚铃更是有心拉拢诸葛和来。但是他做为臣子,不方便拉帮结派,他只是私底下给皇上出主意,请皇上收诸葛和来的女儿为义女,两家成为亲戚,强强联合,天下无敌。皇上欣然接受此主意,于是,当着各位贵宾在场,皇上认小歌为义女,封为“如意公主”,一位刚满月的小姐,能获如此殊荣,全府上下一片跪倒,感谢皇恩。然后,皇上,赐了许多玉石翡翠珍珠玛瑙猫眼与补品。我和诸葛和来又是好一阵谢恩。这一次小歌满月酒收获颇丰,名利双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