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袁赐得知丘水郡内变故,如遭晴霹雳。
神情突变,面容笑意突然散去,渐渐阴鹜冷寒,青筋暴涨。
怒语喝问:“清楚,前线遭遇何事,为何是陆抗领兵,公孙昂,黄浩然,赵戎,边随等将领呢?”
秦国九郡之地,疆域远不及陇东,秦军武备松弛,军械破旧,更不能与虎贲精锐相提并论。
九郡之地内,罕有独当一面的将领。
他派遣公孙昂前往丘水郡掠夺,已是稳操胜券,有黄浩然亲自督军,他们珠联璧合,莫夺取军粮了,一战灭秦也不成问题。
败了?
谁知败了?
斥候惶恐,生怕袁赐问罪,慌慌张张把前线战况汇报给袁赐...
公孙昂夜袭秦军,偷鸡不成蚀把米,战败被俘。
黄浩然留守城内,猝不提防时,惨遭秦军瓮中捉鳖。
赵戎,边随领兵,遭遇秦军逐个击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陆抗力战秦君不敌负伤,又遭秦军百里追击,率部溃逃翰城保命。
一连串战败的噩耗,袁赐如遭惊雷,一时半刻,难以接受。
秦地九郡疆域不足陇东两州,秦军仅有陇东三成,多为残兵败将,却击败公孙昂,黄浩然,这样的完美组合。
十万虎贲血染疆场,他的谋主都不幸沦为俘虏。
奇耻大辱。此乃奇耻大辱啊!
顷刻间,厅内静可罗雀,温袁赐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鞠彦章,严正方,沈正南,徐文若,刘宗涛,谁能料到,秦军奔袭百里,出其不意逐个击破夺粮的秦军队。
又鱼目混珠,一战歼灭边随所领的虎贲军。
更设下连环套,将计就计,让公孙昂自发领兵钻进全套内。
这支劲旅,还是难入他们法眼的秦军吗?
静默中,严正方仰头望向袁赐,抱拳道:“主公,从前线战况来看,季玄陵与所带领的秦军,绝非等闲之辈,必须尽快遏制秦军锋芒。微臣建议,停止南征计划,令鞠将军调兵北上,趁秦军尚未杀进白水郡内,提前郡内四城布防,季玄陵率军踏入白水郡时,务必一战击溃秦军,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他对季玄陵有所耳闻,却不甚了解。
对方御驾亲征,寥寥数日内,抓住公孙昂轻敌大意的弱点,严密部署,环环相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挫十万虎贲。
行事之果断,做事之狠辣,魄力之非凡,自己主公也望尘莫及。
公孙昂,黄浩然双双被擒。
照斥候汇报,这季玄陵年轻气盛,若能文能武,公孙昂,黄浩然相辅相成,仍文斗破不了对方诡计,武战挡不住对方锋芒。
此人不简单啊!
有本事把虎贲军逐出秦国境内,肯定会窥觊陇东的沃野之地,若不尽快布放,依秦军作战速度,数日内,疯狂南征的秦军,一定会像狂风席卷白水郡,甚至掠过槟州各地。
怎奈他道出自己的担忧,沈正南迅速挺身而出,在他身旁轻哼了声,厉声反驳:“主公,公孙将军兵败被俘虏,实在令人大吃一惊,然,与并州,泽州,宜州三地相比,白水郡实在微不足道。
况且,陆抗将军退守翰城,坚持率军抗敌,翰城乃白水郡的北方门户,雄关隘口,易守难攻。秦军休想轻松攻破。
末将仍旧建议派遣鞠将军领兵南征,三月内,横扫南方三州,替主公开疆辟土后,再领兵挥师北上,携得胜之师,一举击溃秦军,吞并秦国。”
“主公,沈正南鼠目寸光,不顾大局,秦军大捷,公羊越闻讯自会向西线增兵,届时,西北两线压力剧增,听信他的谗言,会给陇东带来弥大祸啊!”严正方冷语怒斥沈正南,苦口婆心的劝,希望改变袁赐的决定。
谁知,袁赐猛然拍案而起,喝道:“不必再了,南方三州某会夺取,白水郡,某也会保全!”
袁赐此人,如袁立焕对公羊越所言,色厉而胆薄,优柔而寡断,见利而忘义。
的确,与并州,泽州,宜州,三州十一郡相比,白水郡不值一提。
若得三州,控七州二十四郡,大康之内,何人敢与他争锋。
念及于此,袁赐心情大好,喝令道:“鞠彦章,你快速南下,与候军烈,俞常雄向张唐三人发起攻击。三月,三月内,尔等三人必须占领南方三郡。
严正方,你力主保全丘水郡,如此,某特意派袁松所部五万虎贲,与你前往白水郡,集结槟州各郡之兵,争取坚守三月,等待王师北上!”
“喏!”
鞠彦章干脆领命,战事紧急,折身阔步走出厅堂。
严正方如若惘闻,静立原地,岿然不动。
袁松?
乃袁赐族弟,有勇而无断,好奢侈而荒淫,忠奸不分而易信谗言。
所部虎贲战力弱,军纪差,罕有猛将,更无悍将,令其前往,不如把丘水郡拱手相让,怎能坚守三月。
让袁松率兵驰援陆抗,严正方诚惶诚恐。
“主公,秦军浩浩荡荡南下,我军与之必有场苦战,微臣建议由鞠将军统兵,派袁松将军前往南方建功。”
“严主薄,你是何意?害怕了,在怀疑主公识人之明,还是怀疑袁松将军的能力?”沈正南催问,把严正方调往北方,眼不见为净,将来白水郡战役,不管胜败,他都会设法铲除这个眼中钉。
“正方,袁松能力的确有点欠缺,然白水郡,区区四城之地,他还是有能力坚守的!”袁赐笑语催促道:“前线战事紧张,你收拾收拾,尽快率兵赶赴前线吧!”
“主公,白水郡尽是沃野之地,商业繁华,主公既知袁松将军能力欠缺,不该让袁将军前往啊!槟州四郡乃陇东钱粮来源之地,若白水郡有失,季玄陵定然得陇望蜀...”
严正方希冀点醒袁赐,令他重视秦军,岂料,袁赐高喝道:“够了,袁松能力不济,不是还有你嘛,若你守不住白水郡,某留你何用?”
留你何用?
此言伤透严正方的心,他对袁赐忠心耿耿,对方却心生杀意,一时身若枯木,心如死水,无精打采的点头,折身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