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岩跟着秦紫萱在秦家走动起来。
2个人一开始都很安静。
或者说是……有一点别扭。
真的很别扭。
哪怕秦紫萱自己其实也是。
但2个人之间情愫是真的，那一段交错的回忆也是真的，不可替代的。
过了许久，秦紫萱率先开口：“小岩岩, 你恨过吗？”
楚岩沉默一下，如实点头：“恨过。”
秦紫萱点头：“猜到了，很正常。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其实很残酷，非常残酷，但你知道吗？这已经是娘亲他们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吗。”
楚岩疑惑：“什么意思？”
秦紫萱笑了笑没说话：“没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岩没多问，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去问也没有用，回头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时, 秦紫萱道：“好好活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还有，你外公……是一个你可以信任的人。”
楚岩沉默，没说话。
秦紫萱没听见回答，转身朝他看去，笑了笑：“这么多年，你也开始学会建立自己的防线了啊，原来我说什么你都会信，现在却是犹豫了。”
楚岩笑了笑，没有否认。
是的，防备！
哪怕是秦紫萱！
没办法。
他被人算计的太多了，从出生到现在，他仿佛一直都在被算计着。
到了今天，连秦紫萱这个姐姐都变成假的了。
最后还有什么会是真的？
楚岩真的不知道。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信任谁。
这似乎是从他进入真界以后就逐渐改变的，他开始学会了伪装自己，穿上了盔甲, 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怀疑。
秦紫萱叹息：“罢了, 这不怪你。走吧，赌场晚上才开，先带你去见一下老爷子。”
楚岩点头，安静的跟在后边。
2个人在秦家行走。
这里说是秦家，可其实比一座城还要庞大。
上亿年的底蕴，太大了。
楚岩记得，他曾经看过一个世界的诞生到毁灭，从一个世界诞生人类开始，然后再到人类繁衍、毁灭也用不了多久，短的一些几千年就结束了。
上亿年……
秦家丝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的人比创世界都要多出上万倍。
楚岩默默跟着。
秦紫萱带着楚岩一直往前走。
最终，2个人来到了秦家城内的中心。
楚岩楞下。
因为秦家中心并没有想象中的恢弘、浮夸，反而很平静。
这里是一片园林，园林中种满了粉色的樱花树。
园林中有一座很朴素的宅子，那宅子都因为年久失修而破旧了。
秦紫萱一直带着楚岩穿过树林来到宅子前。
“走吧，去见一见你的外公。”秦紫萱道。
楚岩犹豫下，最终微微点头，独自一人推门进去。
吱——
木门被推开发出的声音。
楚岩进入古宅, 这宅子中很黑，只有熙熙攘攘的光芒照射进来。
楚岩看了一眼, 在古宅的中心有一名老人，老人一直勾勒着腰，背对着他。
这时，老人用苍老的声音道：“来了。”
楚岩点头：“是你要见我？”
老人轻声道：“我是你外公，对我要用您。”
楚岩沉默。
老人依旧背对着身，叹息一声：“罢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年来让你心里的防线已经垒砌了这么高一座铁塔，还真是难以让人进入啊。”
楚岩依旧没说话。
老人独自一人道：“别介意，这一次喊你来只是想看看你，其实你不该现在来的，可惜啊，我忍不住了，我也是一个老人，想要看看自己的外孙，这又有什么错呢。”
这时，楚岩开口了：“可就在刚刚因为你这一个决定，你的外孙差一点被人杀死。”
老人失笑：“你怎么会死呢？这天下能杀你的人或许有，可都不在这座宇宙里啊。”
楚岩楞下：“什么意思？”
老人摇头：“没什么，让我看看你吧。”
说着，老人缓缓起身，接着他转回身来。
楚岩内心也是一颤。
老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苍老上太多。
真的是那种古稀年纪，面庞上的皱纹如同被一把把尖刀刻下一样，那些全部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老人很慈祥，虽然很老，可眼神有光，尤其是看着楚岩的时候，仿佛眼睛都会笑一样：“真像啊。”
楚岩道：“谁。”
“都像！你身上有寒风的狠劲，也有若梦的善良。”
楚岩皱眉：“寒风？你这样称呼我父亲？你不是应该恨他才对吗？”
老人楞下：“我为什么要恨他？”
楚岩低沉道：“因为他，所以秦家如今才不得不躲在这时间长河当中不敢现身。”
老人失笑：“说什么傻话呢，当年他们2人的婚事就是我支持的。寒风……挺好的，我很喜欢他，也很欣赏他，你如果说我唯一恨他的话，可能就是这上亿年了，他不曾带若梦回来看看我。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回不来。”
楚岩震惊。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父母在一起，竟然是这位老人所支持的？
楚岩问道：“可这上亿年的苦你都不恨吗？”
老人摇头：“这又能怪谁？怪寒风吗？其实不怪，他也没错什么，我不该将秦家的苦难加持在他身上。”
这时，他犹豫了下：“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如今的秦家……腐朽了啊，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何况是一个上亿年的家族呢。”
楚岩点头。
这很正常。
别说秦家，就是在小小的尘间，都经常会出现家族内乱、分歧。
上亿年，一个人口过亿的家族，这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用家族来称呼了，而是一个王朝了，甚至是单独的世界。
在秦家里，基本只要不是亲兄妹，通婚都无所谓……
因为所有人之间都隔了太多代。
楚岩沉默，接着道：“你找我来除此外还有其余的事情要说吧？”
老人点头：“有，但是不急，先让人准备晚宴吧，晚上你留下来陪我喝一点。就一点就行，老了，不能喝太多。”
楚岩没说话。
老人笑道：“那件宝物还在吗？介意给我看看吗？”
楚岩眯眼，可犹豫下他还是将九天玄塔取出。
原因很简单，眼前这个老人要杀自己……太容易了。
老人接过九天玄塔，感慨道：“祸端的开始啊。”
楚岩问：“这座塔究竟是什么？我父亲又是如何得到他的？”
老人摇摇头：“不知道，这座塔的来历很神秘，但他似乎在故意选择你父亲，我记得你父亲拿到这塔的时候他还没有到圆满之主，只差一步，我听他说是有一次天外突然发生剧烈战斗，他试图冲破这宇宙去看看，接着就看见一座破塔掉了下来。”
楚岩疑惑：“破塔？”
老人点头：“对，这座塔一开始很破，上面都是洞，但似乎拥有自我修复能力，这才一点点的恢复，但修复到最后也没有完全修好，九层一直有一个洞，不过现在倒是好了。”
楚岩恍然，那9个洞指的应该就是九天残章，他后来找到给修好了。
这也不奇怪这塔里原本的东西不在了。
老人看了一眼，将九天玄塔还给楚岩：“这个塔你留好，具体怎么用我也不知道，但这座塔可能会是你最后决胜的关键。”
言罢，他想了下道：“天主……不简单，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他欲要归来。”
楚岩点头：“可我不懂，天主明明已经拥有一切了，为何非要盯着这一座宇宙？”
老人笑道：“我又没开宇宙，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这也很正常，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主也有自己的野心。他曾救过这一片宇宙，在荒诞中建立文明，可最后却被这宇宙踢了出去，换做是谁都会不愿意吧？”
楚岩点头，这件事他听说过。
楚岩犹豫下道：“除了天主外，还有多少人被驱逐？”
老人想了想道：“还挺多的吧，当年的力量之主都被这宇宙放逐了，其中就包括你的父亲。”
楚岩眯眼：“力量之主……是维境之上的境界吗？”
老人摇头：“是也不是吧，谁知道呢。力量之主……其实就是在某一种力量上走到极致的人，他们被驱逐，是因为他们影响到了这天地平衡。他们在与这天地争道。”
楚岩再问：“天主要怎么样才能归来？”
老人笑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天主之灵，也就是你口中的邪恶之灵，他正在这一宇宙内疯狂传道，当这片宇宙的人全部修炼了他的道，这片宇宙其实就等于成为了天主的殖民地。”
楚岩皱眉：“可他一直没有杀我。”
老人笑道：“傻孩子，想什么呢？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认为天主不杀你，其实是在养蛊对吗？”
楚岩点头。
老人道：“你想多了，天主是强者，也是智者，他曾开辟文明，他可不是那些不长脑子的反派，他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呢？”
楚岩疑惑：“什么意思？”
老人问道：“我问你，如果换做是你，你现在是天主的话，你即便想要收集人族气运，会选择故意给自己培养一个对手吗？不会的，这叫养虎为患啊。”
楚岩更加疑惑：“那他为什么不杀我？”
老人淡淡道：“因为有人在替你挡住一些劫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