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寡人的孩儿?
好吧,其实宋王偃早就知道嬴稷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芈月亲口告诉他的。这个事情芈月没必要撒谎!
芈月让宋王偃坐下,随即拉着身边的嬴稷的衣袖,急声道:“稷儿,快来见过你的……叔父。”
嬴稷一脸的莫名其妙,说道:“娘,孩儿何时有了这么一个叔父?我怎么不知道。”
宋王偃倒是没有介意什么,而是摆了摆手道:“嬴稷,我与你的父王可是老相识了。你叫我子偃叔父即可。”
嬴稷闻言,倒是规规矩矩地站起身,给宋王偃行了一礼道:“叔父。”
现在正是吃晚餐的时候,宋王偃看见桌案上摆着的两碗稀粥,除了一点菜花别的什么都没有。跟一般的灾民吃的没什么两样!
“你们就吃这个?”宋王偃蹙眉道。
“这还算是好的。”芈月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不由得眼圈一红,抽噎着道,“这三年先是子之之乱,又有齐军破城,蓟城和整个燕地都是物价飞涨的。而人心惶惶,哪里来的什么守成?”
“现在好不容易你们宋赵联军打败了齐军,还攻占了蓟城,公子职复国了,我们母子俩才有的一口饭吃的。宋王,你是不知道,我们母子俩这几年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呜呜呜呜……”
“娘,别哭了。都是孩儿无能。”旁边的嬴稷亦是一脸苦涩地道。
芈月随之与嬴稷抱头痛哭,说道:“娘的稷儿啊!宋王,你知道吗,这半个月来,我吃的肉糜,还是嬴稷他掏了鸟窝才找来的!稷儿还摔伤了。”
听说了芈月这对母子的惨样,宋王偃真的是不胜唏嘘。
连一国的嫔妃和公子都混成这个模样,可想而知底下的老百姓有多惨了,饿孚遍地,可能现在好多人都是奄奄一息的了。
宋王偃忙不迭地将自己那一盒吃食放到桌案上,摆放了几盘,说道:“这是我在宫中吩咐下人做的。你们吃那种东西怎么行?”
嬴稷见状,兴许是馋坏了,赶紧伸手就过去拿了一只鸡腿,就在那里啃咬着,狼吞虎咽的。
芈月倒是还很矜持,见到嬴稷这个饿鬼投胎一般的吃相,不由得嗔怪了一声道:“瞧你。吃慢点稷儿,没人跟你抢的!可别噎着。”
“谢谢叔父。”嬴稷在被芈月拿着丝帕在那里擦拭着嘴角的时候,还不忘抬着头跟宋王偃道谢。
宋王偃愣了一下。
唉,他是多么希望这孩子能叫自己一声“父王”,或者是“父亲”。
对于嬴稷这个历史上的秦昭襄王,成为了自己的儿子的事情,宋王偃倍感意外,不过还能接受。
日后看来要想方设法地帮助嬴稷继位。
固然,嬴稷在继位后,依着他和他娘的脾性,很有可能翻脸不认人,但是宋王偃不在乎这些。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的女人,不能亏待了不是?
而且血浓于水,嬴稷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孩子。将来不管是谁成为新的秦王都会跟他作对的,何不趁着好的时机拥立嬴稷?
“你吃了没?”芈月端着饭碗,一脸恬淡的问道。
宋王偃本来想说吃了的,但是看着芈月的眼神里折射出的那一种期冀的光芒,不忍拒绝,故而点了点头道:“没吃。”
“那一起吃吧。”
“好。”
这么恬淡的话语,这么和谐的场面,看上去就像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在那里吃饭一般。
……
到了姬职继位的那一日,天上飘着鹅毛大雪,不过宫室里倒是挺暖和的。
在陛台上,宋王偃与燕王后嬴栗、文侯夫人朱姬二女站在一起。二女的脸色红润,全是宋王偃这些天夜夜笙歌的结果。
话说嬴栗与朱姬二女真是久旱逢甘霖,一起上阵就差不多将宋王偃压榨得干干净净的。不过宋王偃还挺得住,关键是在外面还有一个芈月啊,三个女人轮番上阵,这一下让宋王偃如何吃得消?
咳咳,宋王偃现在还感觉自己走路的脚都是飘的。
难怪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奏乐!”
肃穆而悠扬的音乐响起。
只见在殿外,姬职穿着玄色的冕服,脸色庄重地走了进来,背后还有两个宫婢在那里拖住长长的冕服的尾巴。
姬职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进入宫殿中,走到文武百官的中间的那一条红地毯上,过御道,直上陛台。
不过让人倍感疑惑的是,此时的姬职并没有头戴通天冠。
宋王偃还在疑惑的时候,一个内侍便双手拿着一个托盘进来,而那个托盘上正放着一顶属于君王的通天冠!
宋王偃愣了一下,看见旁边的燕王后嬴栗推了一下,还有面前的姬职乞求的神情,顿时反应过来。
原来是想要自己给姬职加冠?
宋王偃有些不明觉厉,不过还是能理解的。毕竟燕国遭逢三年的大乱,刚刚复国,百废待兴,国力实在是弱小得可怜。
诸如齐国、赵国和赵国这些国家都不是善茬,肯定会有事没事到燕国攻城掠地的。而有了宋王偃的庇护,各国肯定不敢轻举妄动的。
宋王偃微微颔首,觉得姬职很识时务,故而双手拿起了通天冠,戴到了姬职的头上,说道:“照顾好你自己的国家。”
“谢父王!”
从这一刻起,姬职正式成为燕王!
“吾王万年!万年万年万万年!”群臣皆山呼着跪拜下来。
“平身!”
姬职随之坐到了蒲团上,昂着头,一股属于自己的王霸之气油然而生。
“谢大王!”
还没等燕王职说什么,一个小校忽而从一侧走了进来,跑到宋王偃的身边耳语了一番。宋王偃点了点头,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过此时是姬职大喜的日子,故而宋王偃没有立即发作。
下了继位大典,宋王偃便召集众将,在府邸那里怒气冲冲地道:“气煞寡人也!真是气煞寡人也!”
“没想到田辟疆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干骜不由得疑惑地道:“大王,是为何事?”
宋王偃将一份奏报递给了干骜,还不忘怒道:“田辟疆这厮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仅婉拒了寡人和谈的好意,竟然还将我们宋国的使者软禁起来了!这不是在藐视寡人吗?这不是在藐视我们宋国吗?”
“大王息怒!”
干骜又问道:“莫不是齐人还想再战?”
闻言,宋王偃嗤笑了一声道:“田辟疆倒是主战。但是齐国现在打得起吗?不管他,寡人这便启程回国,如果齐人还是如此不识时务的话,寡人不介意再取齐国两郡,甚至是打到他们的临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