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衣冠,制度已成。无论服色、材质、式样、配饰,皆与品秩,息息相关。便是山野村夫,亦只眼可辨尊卑。季汉大帝,继往开来。于袍服之上,另绣禽兽以尊之。
譬如后宫,素纱襌衣,颜色早与品秩相配。二千石以上,采十二色,辅以金丝珠玉。千石以上,采九色,禁紫绀,辅以银丝珠玉。六百石以上,采九色,禁丹紫绀,辅以铜丝珠玉。三百石以上五色采,青、绛、黄、红、绿,辅以钢丝珠玉。二百石以上四采,青、黄、红、绿。二百石以下,缃缥(浅黄与浅青)及本色(浅白、浅灰等)。另外刺绣花纹,亦有不同。
故效后宫。皇上亦为群臣,更新朝服。
此时,九品中正制,尚未创立。故皇上以万石君为百官尊位。
文臣,万石君紫袍,绣仙鹤;万石绀袍,绣仙鹳;中二千石丹袍,绣羌鹫;真二千石丹袍,绣孔雀;二千石丹袍,绣云雁;比二千石丹袍,绣白鹭;千石绛袍,绣白鹇;比千石绛袍,绣鹈鹕;六百石红袍,绣雎鸠(鸬鹚);比六百石红袍,绣鸱鸮;四百石黄袍,绣白鹄;比四百石黄袍,绣鸜鹆(鸲鹆);三百石青袍,绣白雉;比三百石青袍,绣鹁鸠;二百石绿袍,绣杜鹃;比二百石绿袍,绣鹈鴂。百石缃袍,绣黄雀;斗食缥袍,绣鹪鹩(jiāoliáo)。
武将,万石君紫袍,绣麒麟;万石绀袍,绣狻猊;中二千石丹袍,绣螭;真二千石丹袍,绣蛟;二千石丹袍,绣蚺;比二千石丹袍,绣蟒;千石绛袍,绣象;比千石绛袍,绣熊;六百石红袍,绣狮;比六百石红袍,绣虎;四百石黄袍,绣豹;比四百石黄袍,绣犀;三百石青袍,绣狼;比三百石青袍,绣豺;二百石绿袍,绣狸;比二百石绿袍,绣貉。百石缃袍,绣獾;斗食缥袍,绣貂。
至此,季汉文武,衣冠定制。文官绣禽、武官绣兽。遂有典出:“衣冠禽兽”。以示出仕为官,荣耀加身。
后世,衣冠禽兽,之所以沦为贬义。乃出明人陈汝元《金莲记·构衅》:“人人骂我做衣冠禽兽,个个识我是文物穿窬。”
后常喻,尸位素餐,道德败坏。言其,徒有其表,禽兽不如。
正如时下“弹冠相庆”,亦是十足褒义。不可以后世曲解歧义,反推季汉。
或有人问,汉家朝服,上衣下裳,绘“十二章纹”。此外还有蔽膝、佩绶、赤舄等,不一而足。与后世盛唐胡服汉化之圆领袍,不尽相同。如何前襟刺绣?
且既有十二章纹,与品秩相配,如天子,用日月星辰十二章,三公、诸侯用山龙(以下)九章,九卿以下用华虫(以下)七章。
为何还要另置衣冠禽兽?
只因,皇上将冕服,裁定为“礼服”。唯国之大典,方隆重衣服。上朝另披“朝服”,衣冠禽兽。居家另有“常服”,亦称“府服”。
府服最为轻便,朝服次之,礼服最为隆重。且朝服统一制式。皆佩朝冠、披朝服,持朝芴。唯服色并绣纹,可辨尊卑。
百官偏殿更衣,而后入殿叩拜。衣冠禽兽,盛况空前。
或有好事者问。禽兽之中,何以无马?
只因,武将皆披猛兽。马为六畜之一,非猛兽是也。
皇上另设朝服,亦是季汉新政之一。九九重阳之后,逢朔望大朝。甄都天子,亦效皇上所创季汉衣冠制度。行“授衣之礼”。甄都朝堂,气象一新。
江东合肥侯,亦不逞多让。求得季汉朝服,赐予江东群臣。
效前汉,“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以为“天下和洽”。皇上继往开来,推行新政。乃季汉三兴之始也。
万事皆备。九九重阳之前,皇上行和蕃大典。
纳后汉太皇太后董姝、窦妙,并诸女主,巫山神女及赵娥,入家门。
恰逢季汉三兴,皇上再无和蕃之礼,更加君流在即。举国欢庆,七日大酺。仪轨之隆重,无需赘述。甄都天子,江东合肥侯,并封君列候,季汉属国,四海姻亲,徼外番邦,纷纷遣使道贺。
七后妃,携十八媵从。皇上三日幸毕。而后足月侍寝,以求珠胎暗结,母凭子贵。
稍后,甄都天子,行即位大典。改号“季汉”。
既定明春元服,改元,赦天下。
盛大仪轨,皆由曹司空,一力承担。至此,后汉国祚尽矣。季汉,定鼎神器。明春,元年开启。
天子求问,明春年号。
皇上福灵心至,答曰:兴平元年(194年)。
取“季汉三兴,天下太平”之意。
甄都朝野,自当奉命行事。
七后妃之中,董姝、窦妙、巫山神女,先承欢于夫君。赵娥亦是改嫁。然三女主,并十八媵从,皆是初尝人伦。好在皇上,房中之术,早已炉火纯青。并无大碍。如董氏二女,年岁尚小,远不及笄,皇上亦未强取,别室安居。待君流归来,落落初成,再择机侍寝,不迟。
董氏二女,懵懵懂懂,谨小慎微。以为,就此无宠,性命堪忧。得董太后好言劝解,这才破涕为笑,转危为安。二女乃出贵戚之家。焉能不知,宫闱厉害。无宠而窃据高位,久必被废。累及身死,延祸家门。两汉四百年,无有例外。后宫争斗,不下两国交兵。
不料季汉家门,竟截然不同。皇上天下豪杰,利落果敢,子落无悔。人尽其责,物极其用。既聘入家门,岂能不倍加宠溺,以求螽斯衍庆,绵延子孙。唯恐二女,不敢尽信。董太后又言融漓、蔡琬之事,以安其心。融漓、蔡琬,皆初及笄。然太皇范太后,早已视如己出。蔡氏姐妹,名分早定。玲珑天宫,大殿已先行筑毕,云云。
董氏二女,自当深信不疑。
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和蕃礼毕,秋收在即。
蓟国千里稻作,五百城港,纷纷开镰。自左右太宰以降,帝廷百官,恪尽职守,严阵以待,唯恐有失。乃至一季辛劳,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