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有那么多购买了粮食的百姓,今天他们能瞒住一时,总瞒不了一世。
而最关键的问题是,现在看起来,雷州的形势,似乎有些复杂,就连城尉府,也不能相信了。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没有兵士可以调用,蔡洋知道,自己一个人,恐怕难有作为。
想到这里,他心下也有了主意,面上则是令那两名百姓和方威退下。
“你们也退下吧。”蔡洋又冲着杜未廷和于坚摆了摆手。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齐齐拱手道:“下官告退。”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蔡洋在厅中来回踱起了步,接着,他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又连忙坐于桌案之后,开始翻起了竹简。
他刚刚上任郡首,再加上现在又是赈灾阶段,郡府公文,何其之多,而这一翻看,就是整整一天。
另一边,一间密室之中。
五名官员围坐在一起。
杜未廷挑了挑灯芯,状似随意的说道:“就在刚才,蔡洋又调了府库的账目过去查阅。”
而他这话一说出来,其他四人纷纷眉头大皱,其中一人满是忧虑的说道:“杜大人说的没错,蔡洋果然来者不善啊。”
于坚说道:“怕什么!雷州上下官员,大多都是我们的人,再说了,郡府这边,杜大人不是早就有所准备吗。”
“此言差矣。”一名官员道:“虽然所有的账目和相应公文,都被我们做了手脚,但蔡洋可不是傻子,若任由他这么下去,早晚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到时候,他若直接传书王廷,上奏大王,那我们的脑袋……”
“哼!”于坚冷哼了一声,道:“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杀了他!”
听到这话,其他几人大惊失色,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其中一人道:“你胡说什么!?蔡洋乃一郡之首!堂堂朝廷三品!杀了他?你不想活了吗!”
“怕个屁!杀了他又有谁知道是我们干的!”于坚说道。
“你!你这个疯子!”那官员气急败坏道:“死了一个三品大员,朝廷必会派人来查!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到时谁也救不了我们!”
“哼!”于坚又冷哼了一声,颇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这时候,杜未廷说话了:“好了!不要再争了!不到万不得已,蔡洋是不能杀的,明日,先让我试他一试再说。”
“大人的意思是……”
杜未廷冷笑道:“我就不相信,这天下,还有不爱钱的人!”
第二天,蔡洋仍旧还在翻阅着公文,杜未廷造访,他头也没抬的问道:“杜大人有什么事吗?”
杜未廷微微低了低身,道:“下官听闻蔡大人闲暇之时,喜欢与人弈棋,不知是真是假。”
听到这话,蔡洋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抬头看了杜未廷一眼,轻笑道:“哦?难道杜大人也有此雅兴?”
“不不不,下官的棋艺,哪敢与大人相提并论。只是听闻此事,特献上这两盒棋子,还望大人能够笑纳,也是下官的一片心意。”杜未廷连忙说道,并将手中的两个锦盒放到了蔡洋的桌案上。
送两盒棋子?蔡洋眉头微微一挑,不由好奇的打开了其中一个锦盒,只是下一刻,他就惊呆了!
当时的围棋,大约有三百六十一子,而锦盒中装的棋子,则是以玉而造,通体晶莹,色泽光润,一看就是上品好玉,而这么两盒棋子,那得多少钱啊!
见他发愣,杜未廷心中暗笑,嘴上试探性问道:“大人可是不太喜欢?若是不满意,下官可令人再行打造。”
蔡洋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他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盖上锦盒,说道:“杜大人啊,这两盒棋子,得花费不少金银吧?”
“不贵不贵,只要蔡大人喜欢就好。”杜未廷呵呵笑道。
“喜欢?”蔡洋轻笑了一声,点点头道:“此等美物,本官确实喜欢,你的好意,本官也收下了,不过,过几天,本官恐怕要将这两盒玉棋交给大王了!”
“什么!?”听到这话,杜未廷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他一下子就慌了,连忙说道:“大人这是为何!?”
“本官不仅要将这玉棋交给大王,还要在王前奏你一本!杜大人好自为之吧!”蔡洋正声说道。
“蔡大人,这这这,手下留情啊……”杜未廷连连说道:“这确实只是下官的一片小小心意啊……”
“不必再说了!大王乃圣明之君,到时自有定论!”蔡洋直接说道。他现在虽然还没有查到什么,但仅凭这两盒玉棋,已价值万金了,远非一个郡丞可以买得起!
而这,只是杜未廷拿来送人的礼物,可想而知,他得多么有钱!
杜未廷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哪知蔡洋是直接开始下逐客令道:“本官有些累了,杜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还请退下吧。”
听到这话之后,杜未廷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下……下官告退,还望大人能手下留情。”他颤声说了一句之后,躬身而退。
“哼!”蔡洋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而杜未廷,则是在转身之后,眼中也闪过了一道寒光。
毫无疑问,蔡洋这般做法,实在非明智之举,而他今天的言辞,也为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深夜,蔡洋正在书房内奋笔疾书。
雷州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复杂了,他知道,自己虽然是郡首,但下面的各级官员,却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想到了一个人,苏牧之。
苏牧之现在,正率风国二十万中央军,驻扎燕地,以作镇守,离雷州并不算太远,传书的话,几日时间就可抵达。
蔡洋准备以雷州郡首的名义,请求苏牧之调兵相助。
而他面前的几案上,亦是已经写好了求助的书信,他现在正在下笔的,则是传书王廷的奏章。
正在他将自己心中疑惑,和雷州形势一一写下的时候,一名郡府仆人却端着茶走了进来,将其放在了蔡洋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