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天使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那个人类少年此刻正在确认,刚才挨了那一招剑技的恶魔有没有被完全灭杀掉,也就是说,涅亚的后背几乎是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神之天使的目光之下。神之天使不禁犹豫了一下,在自己的侦测之中,涅亚的斗气并不算高涨,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类少年,并没有处于战斗,或是随时准备闪避的状态。现在正是将其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的好机会。
自己如果对这个人类少年出手的话……
落回地面,神之天使朝着涅亚走了过去。涅亚的气息亦是有些波动,显然刚才的战斗,亦是让涅亚消耗了不少体力。
“……是个挺厉害的恶魔,”涅亚盯着地面上恶魔之血的血渍,低声说道,“看样子,是从王都奥古斯汀跑到这儿来的。这样的恶魔或许还有许多呢,话说回来,你们天使一族的感知能力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知道这片大地上,仍然还有多少恶魔是活跃着的。”
神之天使沉默了半晌,手掌之中的炽光悄然闪烁,然后,又慢慢地熄灭了下去,淡淡地说道:“或许要比你们人类想象中的还要多。别忘了,恶魔的规模,可是大得足以把我们陷入休眠状态的天使一族唤醒的地步啊。”
“那么,我们在这儿说再见吧。”涅亚笑眯眯地说道,“早就说过了,我不想和您战斗,幸好刚才那只恶魔出现,我们之间的战斗也被打断了。如果您还想要继续战斗的话,那么就等到这个世界上的恶魔都被清理干净的时候吧。您觉得在下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很好。”神之天使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说道,“我们的战斗,就定在那个时候吧。”说到这儿,神之天使似乎是想起了自己背负着的使命一样,又沉声说道,“那个时候,说不定败北的人就是你了。”
涅亚不禁“嘿嘿”一笑,这个神之天使刚才的口气,已经没有平时那么冷淡得近乎不近人情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涅亚觉得自己该感谢一下刚才那只被自己灭杀掉的恶魔,起码刚才的那只被自己灭杀掉的恶魔,也正是缓和那个神之天使抱有着的、对人类充满偏见的一个契机。
神之天使的光之翼再次亮起,毫无疑问,等到光之翼收拢之时,神之天使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这个瞬间,涅亚却是流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大声叫道,:“稍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涅亚。”神之天使并没有立刻飞起——否则的话,神之天使或许已经远得涅亚只得以精神力量与其对话了。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涅亚看着神之天使,说道,“我在想,你们天使一族,该不会连名字都没有吧?”
神之天使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道:“那么,请称呼我为‘稻草人先生’吧。”
话音未落,随着光之翼的舞动,神之天使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听见神之天使这么说,涅亚不由得有些好笑,想不到神之天使……不,准确地说,是以天使一族的机械头脑,竟然也能开得出这样的玩笑。
既然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么,暂时还是先回光之山再说。只是不知道泽维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或者说,还有没有更多的神之天使接近光之山。不过,最强的剑士和魔法师们,差不多都已经在光之山集结了,光之山就算没有结界守护,也一定如同铜墙铁壁一样,完全没法攻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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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王都奥古斯汀的时候,时间正是午夜。
涅亚走在王都的街道上,呼吸着冰凉的空气,感受着凉爽的风从自己的身上吹过,战斗的疲倦似乎也因此而消减了许多。老实说,虽然没有和那位稻草人先生真正地决出胜负,但是连续的两次战斗,都消耗了涅亚相当多的体力。等到回到光之山的时候,涅亚觉得自己该好好地休息一下才好。
暗自计算了一下距离,在这个位置的话……大概已经走到结界的边缘了吧?
如果不是黄金狮子骑士团的人,再继续往前走便会迷路,直到在不知不觉之中原路返回,但是,黄金狮子骑士团的人却是不同,只需要以在光之山之中修行过的气息,便可以通过结界,回到光之山——就等于是用“钥匙”打开“锁”一样,并且,那个“钥匙”是黄金狮子骑士团的人独有的“钥匙”。
但是,这一次,“钥匙”似乎有些不太灵,或者说,“锁”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
“……啧,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某种奇异的压迫感,让涅亚觉得相当的不舒服,仿佛心脏被塞入了一根沉重的铅条。四周的景象,微妙地和平时有着某种不同,仿佛是迷途之人误入森林深处,行走到筋疲力尽之时,最后却发觉自己只是在原地打转一样的苦闷感和焦躁感。涅亚甚至觉得自己呼吸到的空气,亦是连一丝清爽之意都没有了。
涅亚的方向感一直相当不错,这得益于涅亚的天生的野兽本能。不过,在觉察到自己似乎迷路了的时候,涅亚觉得自己的方向感似乎也出了差错。转过身子,往身后望去,视线所及之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相当熟悉。可是,朝着自认为正确的道路走下去的话,或许又会走入下一个迷宫。
光之山的结界,似乎已经和平时变得不同了。
并且,和平时温柔的、只是让误入光之山的人返回原处的幻术结界不同,此刻笼罩在涅亚身上的幻术结界,却是在利用无限重复的死路、压榨精神。换作精神力量稍弱的人,或许在迷路十几次之后,便会精神崩溃而发疯,或是因为长途跋涉而脱力致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涅亚可以确定,自己从光之山离开的时候,光之山一定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