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很不一般,你到底是谁?”裴师伯看向泠熙,满眼的探究。
泠熙淡淡一笑,答得不卑不亢:“裴道长,在下泠熙,是小七月的哥哥。”
我也赶紧证明:“师伯,他是我父母的养子,也是我哥哥。”
“哦……”裴师伯微微眯了眼睛,“既然如此,那也不是外人了,拿去看吧。”
说着,他把木匣往前一推,送到我们面前,只是对泠熙还是抱着极大的兴趣。
“泠熙小哥,你师父是谁,这入梦之术可不是一般门派能学到的。”
泠熙放下附魂钟,抬眼看他:“裴道长,家师不让我将师门出处说出来,但是请您相信我绝不是一个恶人。”
裴师伯还想接着问,被泠熙打断:“这附魂钟的确不是真的,道长好眼力。只是这外观仿的极好,看来做它的人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小哥好本事,连贫道都要将意念放在里面才能感知其真假,你只看上一眼,便知道了。”裴师伯看来并不想结束这个话题,又开始找话说。
其实,对于泠熙的师门,我也很好奇,他从小无依无靠,又在孤儿院里长大,竟然学了这么厉害的本事,真是大出我所料。只是他从来不和我说师门所承,我也没有再问过。
“之前对这些东西比较有兴趣,所以就跟着人玩了几年,眼力还是有一些的。”他边说,边将附魂钟拿在手里把玩,“这东西做得足可以以假『乱』真,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裴师伯闻言挑眉:“你请说。”
“既然拘走胡尘魂魄的人并不知道这附魂钟的真假,您又想以此为饵,帮助他找寻丢失的魂魄查清楚对方的身份,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
泠熙见师伯没说话,接着建议,“我和小七月将这东西带走,您留着盒子,如果对方来了,更好可以抓住他问个清楚。我们这边则根据这东西的线索找寻它的来历,您看如何?”
这个提议不错,胡尘现在没了魂魄,就是个植物人,我们再问什么怕是更多了些周折,不如再往前一步倒,看看这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
师伯略作沉思,觉得这主意可取,就允了我们:“好,就按你们说的办。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我们可以方便联系。”
从他手中接过名片,我仔细收好,便拿了附魂钟和泠熙一起出门了。
“没想到,他竟然是我师伯……”想起这个眼神阴郁的大叔我就觉得不可思议,“以前从来没听师父说起来过。而且他好像还对师伯挺忌惮。”
泠熙淡淡一笑:“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这很正常。”
“比如你的师门吗?”我歪头看他。
他郑重点头:“是。”
淡淡一笑,我略略垂眸:“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告诉了我你的事情,独独不说师门,我想一定很神秘。”
“你想知道?”他看向我,眼瞳中略略有些担忧。
我摇头:“虽然好奇,但是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逼』你,毕竟这也属于隐私吧。我只要知道你是我哥哥,会一辈子对我好就够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释然:“小七月,谢谢你。”
我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泠熙敞开大衣,将被师伯抓回来的萝卜头放出来。这家伙脚一沾地,立马恢复了精神,聒噪不停。
“哎呦妈呀,吓死小爷我了。还以为这回『性』命不保,幸好是姑『奶』『奶』你家的亲戚,哎哟……”
“得了,别那么多废话!”我懒得打理他,将假附魂钟给他看,“你应该有法子寻找这家伙之前的接触者吧,赶紧去,然后把地址告诉我。”
萝卜头撇撇嘴,用那小短胳膊『摸』了『摸』假附魂钟,然后钻入地下不见了。
“你还真别说,弄这么个跑腿挺方便的。”泠熙苦笑一声,“就是被人发现了有些点儿背。”
我耸耸肩:“遇上我师伯那种高人,不被发现也挺困难的,我估计他要没被发现,咱俩说不准能早点儿脱身。”
泠熙没说话,我接着问:“对了,你随身带着的刀子怎么那么锋利,连我师伯的网子都能弄破了?”
“没有的事。”泠熙将刀子拿出来给我看,“就是个精致点的小刀罢了,其本身不具有任何特殊效果。只不过我将道法凝于刀尖一点,刺了一下那网。网子收那么紧,已经到了极致,我以全部道法攻击一点,自然瞬间告破。”
“原来是这样。”我对他是愈发崇拜了,“哥哥真聪明。”
“世间很多事情与道法不谋而合,你慢慢会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和它联系起来,一通百通。”
“受教了。”我咧嘴一笑。
泠熙替我别去耳边的碎发:“其实若是换做李浅,大概根本不会让你被抓吧?那家伙的力量深不可测。”
“鬼王的力量这么厉害吗?”我虽然知道李浅很强,但是首次听到泠熙对他有如此之强的评价,心里隐隐也有一些自豪。
“他现在还没有肉身,你自然感觉不到,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你就会领略到,他究竟是何等强大了。”泠熙的语气中透过一丝无奈。
“你怎么知道他还有肉身啊?”我嘟嘴,“他都死了一千多年了,尸体烂也烂没了……”
“不然你以为他搜罗这东西做什么?”泠熙反问我,“他是千年鬼王,都已经到了这个级别,你以为他的肉身还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那么容易腐朽吗?”
着我倒是没想过,听他这么一说,登时有一股好奇,要是能见见他的身体就好了,毕竟那是我所爱的男人……
这时候,地精小鬼冒出来,告诉我们这附魂钟是胡尘从一个叫“麻皮”的人那里搞来的,他家就在城西的一间破旧小楼里。
“走,去看看。”泠熙仰头看了看天『色』,和我立刻动身。
萝卜头带我们到了地方,指了指昏暗楼道尽头的房间:“那家伙是个瘾君子,这会儿应该是在里头吞云吐雾呢,门没有锁,你们快去吧。”
事情果然如他所言,我们推开门,直接被屋内的气味熏得直咳嗽。缭绕的烟雾久久不散,麻皮果然人如其名,满脸麻子,此时正蹲在墙角里吐着烟圈。
“谁啊,什么事儿?”
他话音刚落,泠熙就过去,直接把窗子打开了:“美味不可多用,吸烟有害健康,有时候还是适当节制一点的好。”
“你谁啊,管我那么多事干嘛?”麻皮有些不耐烦,也站起来,推了泠熙一下,却没推动,“呀呵,可以啊小子。”
泠熙转脸看向他:“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只是有件事情问你。”
“有事问我?”麻皮咧着嘴,打量了他一番,“咱俩一没交情,二没见过,我凭啥告诉你?”
泠熙伸指点在麻皮身上,他一个激灵,立马哀嚎出声,跟着就鼻涕眼泪都一起下来,身子抽搐个不停。
看着他想说话却只能干张嘴的模样,我开始疑心泠熙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你想好了吗,如果告诉我,我就解除你的痛苦,如果不想说,我不介意看着你咬断自己的舌头,还无法求救。”泠熙冷冷看着他。
麻皮点点头,张了张嘴,还是没发出什么声音,但是眼神中带着哀求。
泠熙又点了一指,他才渐渐缓过来,衣衫已经被汗都给浸透了。
“说吧,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泠熙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假的附魂钟问。
麻皮缓了几口气告诉我们,是一个叫“贾作贞”的人仿出来的,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还特意给我们抄写了地址。
泠熙拿过字条来,又在他身上点了几指才起身:“以后少抽点吧,毕竟命是自己的。”
出门后我问他:“你对他都做了什么呀,他怎么一下子就成了那样?”
“没什么。我只是让他的身体变得敏感而已。”泠熙说,“他们这种人,大量毒素淤积在身体里,不发作则已,一发作那就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所以什么东西成瘾都可以,这玩意儿万万碰不得。”
按照麻皮给的地址,我们又打车来到贾作贞家里,还没敲门就察觉到里面不对。
“屋里有东西!”我和泠熙对视了一眼,他马上会意,活动了一下发现锁了,直接一脚踹上去。
贾作贞的作坊是个更加老旧的房子,泠熙一脚上去,门板整个就下来了。屋里的贾作贞正被阴灵缠着,悬在半空,双脚不断踢腾。
“驭鬼之术!”我直接放出罗刹鬼,三两下就解决掉攻击他的阴灵。
贾作贞噗通一声掉在地上,我俩赶紧凑过去:“贾作贞,你不要紧吧?”
他似乎被摔得不轻,脖子上还有被勒的痕迹,躺在地上不断喘气。
泠熙看了看这手工作坊,叹了口气:“他看来是经常干那种把古墓里的东西作假的事儿,招惹到这些东西很正常。”
“哎哟,谢、谢谢你们啊……”贾作贞半天才缓过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想问问你,关于你最近的一个作品……”我刚要搀他,他就指了指不远处那把椅子:“哥们儿,麻烦你把那椅子给我搬过来好吗,我刚才摔得有些重了。”
泠熙点点头,大步走过去,贾作贞突然抓住我的手臂,猛地将我摔出去。
我在半空中的时候,看到他张开口,从里面吐出一条极长的舌头,朝我胸口刺过来。
就在它马上要刺入的时候,一只手从我胸口伸出来,牢牢抓住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