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这两个人一直是追着他的吧?”李浅的目光转向另外两个被我定住的男人,“与其去费力调查,月儿不觉得去直接问这两个家伙更好吗?”
他说着,来到其中一人面前,探手入怀,眉『毛』不为人察地微微蹙了一下,再伸出来时,上面沾了金『色』的“血”。
“浅……”后面的话还没来及说,他便摆了摆手。
“不碍的,反正也是愈合不了,莫要浪费就是了。”他看向我,“月儿,看清楚,这是为夫至阳血咒的一招,因为要消耗不少精血所以极少使用,能够让我们轻易进入他人的意识当中,读取需要的记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打算用这一招……”
李浅点点头,我却有些担心:“要用那么多精血,你的身体……”
他脸上的表情有一抹无奈:“反正也止不住,流出来也是浪费。”
说着,不再答话,就着自己的血凌空画起符咒。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尽量将他每一笔记在脑子里。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我一定要努力记住。
最后一笔收尾的时候,我也将方法记在脑子里,他道了一声“着”,血符便直接打在一人身上。
李浅的身子略微有些摇晃,我赶忙上前将他搀扶住。
“月儿,余下的,你要用自己的血点在那人眉心,探入他的意识里,才能够查看。为夫有些累了,先、先去休息。”他说完,化为一缕青烟,进入我的身体里。
师父也有些担心,示意我按李浅说的去做。我点点头,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点在对方额头,瞬间进入一种十分玄妙的境界。
我的身体还在那里,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而我的意识竟然脱离了身体,钻入对方的脑袋里。我只来及回头看一眼,就觉得周围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入眼是一片漆黑,只有前方一点点光亮,我不清楚这是隧道还是山洞,总之,能够听到脚步声,大约是这个黑衣男人的。
他的步子很稳,每一步的节奏都没有变化,前方的光亮渐渐扩大,白光过后,就是一间很大的实验室。
里面忙忙碌碌很多穿白大褂的人,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没有再前进。
那些人应该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我想要近前看得再分明些,却发现我的意识其实是和对方绑定在一起。这个男人显然是训练有素,一直目视前方,我只能通过他的余光来观察。
旁边有一道门,打开后两个白大褂带出来一个人,正是赵宗涛,他脚步虚浮,浑浑噩噩,好像是被人下了『药』。
“这是已经处理好的,你带走吧。”其中一个白大褂将赵宗涛交到男人手里,转身离开。
他带着他,转身步入黑暗里,穿过那条狭长的走廊,前方有一辆白『色』的依维柯等在那。男人带着他上了车,我看到里面坐着一个黑『色』道袍的男人。
他眉眼间透着阴郁,我看到那身衣裳的时候,立刻明白,这一定又是道尊的阴谋,而那些白大褂八成是龙鼎天的人。
这两个人狼狈为『奸』也不止一两天了,龙氏集团一直以医『药』产业为伪装,背地里研究所谓的现代科技和道术相结合的东西。李浅说赵宗涛被人生生剥离了魂魄,又分离了记忆,说不定就是龙鼎天的科研成果!
车门关闭,赵宗涛如一只人偶一般坐在车里,里面的人沉默不语,气氛十分尴尬。
几个人就这么坐在车里,随着行驶微微晃动着身体,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子停下来,黑衣道士同他们一起下车。我看到前方一座不起眼的工厂,牌子斑驳着,只看到“制『药』”两个字,想来又是龙鼎天收购的一些废旧企业,在里面搞些见不得人的门道。
他们进去以后,来到一间屋子前,门口站着另一个黑衣男人,这个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给对方看过了,才被放行。
门一打开,黑衣道士将赵宗涛带进去,然后那黑衣男人就退出来。我只来及看见里面似乎还躺着一个人,就被房门阻隔了视线。
这两个男人并排站在门口,目不斜视。我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正心里着急,大门却被一阵冲击撞开了。
两个黑衣男人同时回身,就在他们侧身的时候,一条黑影擦身而过,跟着就听见道士在里面喊:“抓住他!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意识,还没进入给他的身体,就跑了!”
我还想继续关注剧情的发展,不料脑子突然如针扎一般疼起来,不得已强行退出了对方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就在我意识恢复的一刹那,我听见师父喊了一声“小心”,跟着就被他扑倒,摔在一旁。
也就是同时,“嘭嘭”两声,那两个被我定住的黑衣男人同时脑袋爆裂,死得不能再死。我想起之前道尊在自己门下所有弟子身上都下过这种咒,只要对方泄『露』了他的行踪或者秘密,就会被他知晓,并且会以极快的速度让他们死于非命。
看来,我们窥探他们记忆的事情被察觉了,所以才启动了这个咒术,让他们俩死了。
“可恶,我才看了个一知半解!”看着倒下的两具尸体,我狠狠捶了下地。
师父将我扶起来:“反正已经这样了,先把你看到的说一说吧。”
于是,我将刚才的画面又详细描述了一下,并且对师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按你这么说的话,可能这件事真的同龙鼎天和道尊有关。”师父捋了捋胡子,“只不过,我们不清楚他想要将赵宗涛的魄植入谁的身体。”
“不然我们再问问赵宗涛?又或者,叫李长泽查查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制『药』厂,好歹这是我看到的东西,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儿线索。”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我向师父建议。
“也好,你给李长泽去个电话,将看到的详细描述一下,至于问赵宗涛的事情,我觉得可以等女婿好点儿再说。”师父有些担心地拧眉,“毕竟,他现在伤口无法愈合,还需要你的阴气和鬼灵之力补充。”
我点点头,依照师父所言,从馒头嘴里出去以后,看见花婆子已经恭恭敬敬守在那里了。
“婆子,你一直守在这里吗?”我看她一直恭顺地站着,便问道。
她点了点头:“老身一直在。”
“刚才道尊的手下在馒头肚子里被干掉了,你有没有看见不同寻常的东西,或者感受到什么?”
花婆子微微蹙眉:“有那么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钻入馒头体内,但是那速度太快了,老身来不及阻止,所以守在外面更加精心,发现馒头并没有什么异样才安心了些。”
她见我还是愁眉紧锁,赶紧又问:“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同老身说说?”
我摇了摇头:“道尊的力量深不可测,我们还是赶紧带着馒头离开为好,免得他发现我们这里,派人来追杀。”
花婆子点了点头:“主子说他会需要馒头的力量,如果姑娘觉得这里不安全,老身先带它躲一阵子,如果姑娘有需要,传讯即可。”
她说着,递给我一片闪闪发光的卡片,我正稀奇,她就解释:“这是老身的鳞片所化,姑娘只要对着它喊我,老身便会带着馒头出现的。”
花婆子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交代完以后,就抱着馒头消失了。我又赶紧给李长泽通电话,将发现告诉了他。
“好,我马上上报组织,然后让他们去调查,你们看紧了那个赵宗涛的魄,不能再丢了。”李长泽交代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行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师父叹了口气,“你哥哥还在医院里,徒弟女婿也需要你补充阴气,你身上的担子挺重啊。”
我抿了抿唇,赶紧带上东西匆匆离开了。
泠熙还躺着,不知道醒了没有,虽然李浅说他并不严重,但这人一直昏睡,我又一声不响地离开,好像有点儿过分了。
打车回去,来到他病房外,听见小周在里面和他说话。
“她也真是的,知道你病着,还一声不响地走了,有这么做妹妹的吗,你还宠着她……”
“别这么说,她比较忙……”
泠熙已经醒了,而且还那么替我说话,我老脸一红,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包子——幸亏我看到路边有卖的,买了一些,不然还真不好交代。
“泠熙,你醒了。”我推门进去,小周看见我,脸上一尬,从座位上站起来,别过脸去。
“你饿不饿,我买了点儿吃的给你,是不是等急了?”我只能假装自己是个好妹妹,又若无其事地转向小周,“辛苦你了,一起吃点儿?”
他摇了摇头,将卡递给我:“钱我都交了,大夫说,如果泠熙哥醒了,明天早上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到时候如果你需要,我会再来的。”
我向他道了谢,目送他离开。
“小周人不错,要不是有他照顾你,我还真的会手忙脚『乱』了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给了泠熙一个微笑,将包子递给他。
他接过来咬了一口:“嗯,还热的,小七月有心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又把粥拿出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大概在你离开后不久。”泠熙勾了勾唇,“小七月,你好像很忙的样子。”
我还没说话,一股灵力骤然靠近,跟着窗子就“啪”的一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