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拍在我肩膀上的手枯瘦而有力,让我骤然心惊:这地方这么黑,该不会又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低头看地上蹲着的馒头,一脸呆萌,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家伙,不是李浅特意抓来给我的保镖吗?这种时候竟然没有反应,太不靠谱了吧!
“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是要找人吗?”苍老的声音来自身后,并没有那些祟物的臭气和阴冷,好像是个人。
我转过身子,看到一个干巴瘦的老头站在那,笑眯眯地看着我,模样还算慈祥,心里暗骂自己脑洞太大,闹了这么一出乌龙。
“咳咳,老爷爷,我只是有些『迷』路了,走到这里不知道能不能穿出去。”我随便编了个瞎话,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巷子里光线很暗,老头的脸『色』略略有些苍白,上面还有不少老年斑。
他轻轻叹了口气,朝前面一指:“这巷子很深的,平日里只有我们这些老头子才敢走一走,你这姑娘倒是胆子大。”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连忙问:“怎么,这巷子莫非还有什么危险不成?”
他打量了我一番:“我看你这小姑娘,生得白嫩好看,怎么这么不注意安全呢?前几天在这里还发生了凶案,至今都没找到凶手呢!”
“是什么事,老爷爷,你和我说说吧。”我看到旁边李浅也停下来,似乎很想知道当时的情况。
叹了口气,老头才告诉我们,几天前的一个晚上,这里发生了一起惨绝人寰的凶案。被害人是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女人,在这里生生被人糟蹋了不说,还把脸给毁了。
奇怪的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邻居竟然没有人听到什么声音,直到第二天中午有人路过,才发现她的尸体。
我直觉这个女人就是沈芳菲,因为她的半边脸也是被人生生剥下面皮毁掉,也是在这里被一群人给糟蹋了。
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案发的时候,这里没有一个人听到呢?
“老爷爷,这附近住的,都是什么人啊?”我觉得有必要问一下,万一这里住的都是这种老年人,耳背听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说起来啊,这地方破旧得很,房子也快四十年了吧。那会儿说要危房改造拆迁,又因为某些事情停下来,儿女别处有房子的,都搬走了,留下我们这些没用的,在这儿守着。”说到这里,他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姑娘,你要是想从这里穿过去,就趁现在快走吧。现在天『色』还早,总归没什么事情,但是到了晚上,可就真不一定了。”老头说完,又再度拍了拍我肩膀,摇摇晃晃走了,不一会儿就在一处根本不易察觉的楼口进去,再也不见。
想不到竟然打探出这样的事情。
我扭头看着李浅:“你这鬼没招来,倒是把一个苦命老爷子给找来了,还跟咱们说了点儿这个地方的事情。”
李浅点头:“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挺在意的。”
他看着我,顿了顿,“沈芳菲告诉我们,她遇害是在一个晚上,生生被人拖进这里施暴的。可是刚刚那个老者却说,没有人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那就代表,发生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沈芳菲并没有大叫出来。”
“是啊,莫非她在被人施暴的时候,根本无力反抗?那她是如何知道自己被拖进这里的呢?”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从沈芳菲的鬼灵里,我看到了她生前的一些事情,她的确是被人生生拖进这里的。”李浅好看的眉紧拧着,“并且,她还试图拼命哭喊挣扎过,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被人虐杀的。”
“难道周围的人都聋了吗?”我觉得不可能,至少刚才那个和我说话的老头,他的耳朵并不像那么不好的。
“不,还有一种可能。”李浅绛紫『色』的眼瞳中笼上一层寒意,“那群对她施暴的人,用术隔绝了声音。”
我才想问什么,李浅突然将我搂在怀里,并且神经一紧。
我顺着他的眼向上看去,似乎那块天空的缝隙间,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月儿,我们追!”他抱起我,化为一阵风,馒头紧随其后。
我们来到房顶上,四下里寻找未果,李浅显得有些失意。
“算了,对方可能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想要安慰他,毕竟现在的李浅元神受损,功力比以前减退,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站在上面,俯瞰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李浅微微闭上眼,半晌后突然睁开:“月儿,为夫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再度来到“午夜玫瑰”附近,这会儿不得不夸一下李长泽他们的办事效率,自从上次我们从这被带走,这家店就被查封了。别家灯红酒绿,就这里暗淡无光,死气沉沉。
那次事件之后,这附近的夜店似乎都老实了许多,就连新闻上都有所报道,说是整个城市焕发着一种新风气。
可能只有李长泽自己心里清楚,事情并没有真正解决,焦头烂额如他,又要顶住压力,跟同事解释警局里各种怪事,还要应付媒体。像他这样的倒霉蛋我只能默默同情,毕竟他们局长似乎一直不见人影。
“这里的人都被那小子抓的抓、打发的打发了,我们不妨进去看看。”李浅指了指后门,我们偷偷溜过去。
我们躲进馒头的肚子,它轻易穿墙而过,又将我们吐了出来。
这里没了流光飞舞,喧嚣吵闹,倒有些萧条。
我们并没有漫无目的地瞎找,毕竟论搜查,警察比我们更加专业。
李浅拉着我的手:“月儿,为夫有流光回溯之法,可以让我们回到几日前,你可愿陪我一同前往?”
还有这种好玩的法术,那不是时间旅行吗?
我点头如捣蒜,欣然同往。
李浅告诉我,这并不是真正的回到过去,而是让过去的影像重现,我们以第三者视角进行观察。在此过程当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做不得真。
介绍完注意事项,他捧起我的脸,深深吻住,许久才放开。
“又要向月儿借气了。”他笑了笑,将我搂紧怀里。
我听见他口中『吟』诵起陌生的咒文,周围时光流转,我们已经回到数天之前。
灯光闪烁,将舞池里扭动的身姿衬托得妖冶如魔;吧台上,酒保依旧尽职尽责地为需要的人提供服务;角落里,各样的男女凑在一起,或埋首与温柔乡,或划拳行令。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来,是白小玲!
她穿了一身比较惹火的衣裳,纤细的腰肢惹来几声口哨。不过她并没在意,而是一屁股坐在吧台上,跟酒保点了一份比较浓烈的brandycocktail(白兰地鸡尾酒),自斟自饮起来。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男人,开始和她攀谈。我认出来,就是那天和我搭讪的那一个。白小玲有些微醺,那人又拿出一些戏法逗她。我看见他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将一颗『药』片偷偷放进她的酒里。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同预想的一样。白小玲醉意醺醺,意识也有些不清醒。男人搀扶着她出了门。
我和李浅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个流光回溯的法子有多大影响范围,他淡淡一笑,并不做声。
看来这法子也就仅限于这个小空间里了。
这时,角落里也有两个男人站起来,我吃惊地发现,阿强竟然也在这里!
只不过,他看起来也浑浑噩噩的,由一个头发帘很长的男人搀扶着出了门。阿强的衣着倒是没什么,那个男人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一身黑衣服,将自己包裹得如同死神,头发帘遮住眼睛,这种阴郁的家伙,总能够和电影中的反派画上等号。
“很可惜,我们只能看到这里了。”
时空再度变换,我们又回到这个萧瑟破败的地方。
李浅『摸』了『摸』我的头,“接下来,他们就被人带走,然后莫名其妙睡在一起,又被沈芳菲撞上。”
“那我们赶紧去他们发生事情的地方吧!”我拽了拽李浅的衣袖,“白小玲不是说,阿强也是被人下了『药』吗?她并不怪阿强,只想要那些陷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那个带走她的男人,已经被李长泽抓起来,只是幕后主使还隐藏着,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个人,给死去的人归还公道!
“胖胖,你还是那么心急。”李浅揽住我,让我紧紧贴在他身上,“你当这种流光回溯的法子是那么好用的吗?”
说着,他将头轻轻顶在我额头上,“为夫使用一次,就有好大的消耗呢。”
原来如此,难怪他之前没有用过。
我有些心疼地『摸』着他绝『色』的颜,也是,让时光流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李浅已经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了,他不是神,我不能要求他是全能的。
“那你先休息一下,余下的我们再商量吧。”我抬眼望着他,被他将唇含在口里。
待他折腾够了,才放开我:“月儿,有你在为夫身边,明日便可恢复如常了。”
我知道这家伙心里想的什么,低下头去没接话。
一旁的馒头突然发出警戒声,连身体都膨胀了许多。
它将我和李浅护在身后,大口一张,一股声波发出去,震得墙壁簌簌掉粉。
“想不到,你们还有帮手!”
话音刚落,天花板便塌下来,两个穿了黑衣的道士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