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跟着温成民他们下地回来,温馨正在帮着钱桂花做饭,看到他们回来就迎出来,“今天回来得早,地里的活儿都完了?”
沈忆在大清也是开过荒种过地的人,种地这种事儿对他还真是不难,而且也还有几分经验。
包产到户后,大队里分了地,现在温家种地不是给集体中的,而是老温家分到的自家的地。
“你建中哥他们过去帮忙了。”温成民挺高兴,他们老温家一向团结。
温建勇舀了凉水洗了手脸,这才轻松地舒口气,看着温馨就笑,“建中哥还逮着了罗安诚在背后说你指定考不上大学,把他给气的把人揍了一顿,要不是柳慧芹跑去拦着,这会儿该去卫生所躺着了。”
温馨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罗安诚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缠着她有啥意思。
沈忆冷笑一声,“还是揍的轻,多揍几顿,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儿该办了。”
“就是。”温建党气呼呼的附和,“那罗安诚真不是个东西,巴不得馨宝儿不好。要不是沈忆拦着我,我踹死他。”
“宝儿,有你的信!”张荷花举着一封信从大门口窜了进来。
一家人的眼神都落在那封信上,沈忆离得近,伸手接过来,也没拆开,看了信封一眼,笑,“京市来的。”
大家眼睛一亮。
温馨从沈忆手里接过来打开,拿出一张纸来,扫了一眼,笑着看大家,“是我的通知书,京大的。”
钱桂花小心翼翼的拿过去看,虽然一个大字不认识,但是高兴啊,“好,好,我就说我们馨宝儿是有出息的。勇啊,去买肉,晚上咱们吃饺子。”
温建勇立刻应了一声,拿了钱就往外跑,顺便把他妹子考到京大的消息传播开去。
那可是京大!
全国首屈一指的学校!
李明凤拿着闺女的通知书眼眶都红了,喜欢得不得了,翻来覆去的看,一声叠一声的叫好。
温馨转头去看沈忆,就看他斜倚着墙,正带着浅浅的笑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温馨也不由得笑了。
那熟悉的眼神,似乎穿越了时空,又回到了当初在宫里的时候。
温柔,缱绻,两两相依。
钱桂花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慢慢的转开自己的眼神。
算了,都是订了婚的人,看就看吧。
就是小沈那眼神,啧啧,看的牙酸。
温家其他人得了消息,晚上都来给温馨庆贺,知道温馨要提前上京,还送来了程仪。
现在日子都不好过,各家都凑了一百块钱,加起来也有三百,温馨不要,钱桂花却接过来,“这是你叔婶的心意,你手下,等将来你出息了,别忘记老家人。”
温馨红着眼点头,这年头一百块真是巨款了。
拿工资的工人一个月才二三十的工资,乡下的农民三四年也未必能攒一百块。
这钱有些沉甸甸的。
沈忆看着温馨,心里有些发笑,不管过了多久,馨宝儿还是这样心软感恩的人。
以前的时候温家人对她好,她也好似对温家人好。
之前他不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温家人,现在想想她一个半路做了人家闺女的人,能那样对待温家,是真有良心。
现在又是这样。
历史有时候真是惊人的相似。
郑宪的通知书来的有点晚,等他的通知书,温馨跟沈忆又多呆了四五天才上路。
家里头本来要准备铺盖被褥,沈忆都给拒绝了。
“坐火车要两三天,带这么多的行李路上太不方便了。『奶』『奶』,你放心,到了京市我会给馨宝儿准备好的,不会委屈她。”沈忆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钱桂花虽然不太乐意温馨没嫁给他,就让他这么费心,这不是越欠越多?
但是架不住沈忆太积极,态度太诚恳,钱桂花这样的滚刀肉都没辙,只能答应了。
就这样钱桂花把自己的私房钱一千块三七分,给了温馨七百,孙子三百。
钱桂花想得好,孙子在家门口上大学,缺啥少啥好准备。
馨宝儿不一样,千里迢迢北上,多带点钱票傍身。
穷家富路,不能被人看不起。
钱桂花给的七百,几位叔婶给的三百,还有爹娘给她准备的五百,除了钱还有各种票证,可真是怀揣巨款上京了。
温建勇在本省上大学不着急走,跟他爹一起送妹妹妹夫去车站。
乡里没有火车站,要到县里去,沈忆托人好不容易买到的卧铺票。
把行李扛上车,父子俩打量一下环境,要比坐票车厢好多了,心里很满意,小沈很会办事儿。
温成民这还是第一次送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叮嘱了几句,眼就红了。
温建勇看的呆了,他爹这是想干啥?
至于嘛。
温馨哭笑不得,连连保证会照顾好自己,就连沈忆都表态,这才让他怀着惆怅的心下了车。
火车徐徐开动,隔着窗子温馨跟家人挥别,看着温父跟三哥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由得也红了眼。
这才处了几个月,可是感情却很深了。
沈忆买的是两个下铺,他坐到温馨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行了,等你放假就回来看他们。”
亏得这里没有别人,中铺上铺的人在这一站没上车,温馨靠在沈忆的肩头,“我是个特别幸运的人,总能遇到好的家人。”
上辈子的温家,这辈子的温家都很好。
沈忆轻轻一笑,还真是这样,看着温馨,“佛家讲究因果,种什么因才能得什么果。”
对于鬼神之说,温馨现在很是有些敬畏,她都穿了两次。
还有沈忆能来到她身边,不管是因为天师还是苗疆的巫师,她现在对这些事儿很是有些说不得。
“到了京市,咱们去雍王宫拜一拜,说是哪里的香火很灵验。”温馨笑眯眯的看着四爷。
那是他的地盘,自己给自己上香是种什么体验?
提及雍王宫,沈忆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
那压根不是他!
他才不是那个刻薄寡情忘恩负义,独宠年氏那个蠢货,卸磨杀驴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