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苏培盛的话,四爷沉默了一下,难怪今儿个温馨反常,若是以前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府之主要去处置,她从来不拦着。
但是今儿个却是有些不寻常,原是跟福晋闹不愉快了。
比起没见过的郭格格跟张格格,又想起福晋小动作频频,四爷心里自然是偏心温馨。
索性也不起来,披了衣裳坐在床头靠着软枕拿出公文来看。
苏培盛忙拨亮了宫灯,退到一旁侍奉。
捧着公文四爷却有些看不下去,临行出了这样的事情,四爷又不是个傻的,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
回头想想身边的人,这么些年最省心的居然是温馨,她从来不给自己添麻烦。
苏培盛在一旁瞧着主子爷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哎哟,你说这闹腾的可真是不消停。
福晋举荐了年格格,主子爷也同意了,可结果别人不喜欢啊。
这闹出来的事情可真是不好看。
而且吧,苏培盛也真是很难想象年格格那样娇滴滴的人会跟人打架!
真是……人不可貌相!
此时,温馨正坐在年格格闺房里,床上的人满面通红,外头柳府医正带着人熬药,福晋乌黑的脸坐在上首,一旁李氏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其他的格格都老老实实地,跟年格格打架的郭格格,虽然同样落水,但是人家好好地没发烧,换了身衣裳,虽不说精神抖擞,却也是好端端的站在屋子当中。
温馨这时才算是头一回见到郭格格跟张格格。
怎么说呢?
不愧是德妃掌眼挑出来的美人,说句不亏心的话,真漂亮!
杏眼桃腮,腰肢纤细,袅袅婷婷的往那里一站,就是一道风景。
温馨觉得这二人真不比自己逊色,当然,她也不认为自己输了,大家顶多的是美的各有千秋。
难怪福晋当初那么有信心,果然是有些本钱的。
此时,屋子里没人说话,郭格格立在屋子当中颇有些不安,也不敢抬头,战战兢兢地立在那里,垂着头不语。
倒是坐在角落里的张格格悄悄地打量了传闻中的温侧妃,这一看过去,心头就是一悸。
鸭青色红底梅花的衣衫,颜色不打眼,但是织就的梅花金丝银缕,灯光下,温侧妃轻轻一动就有流光滑过。鸦羽般的乌发只随意的簪了金钗,但是眉宇之间的气势却是骇人。
张格格知道自己长得美,刚进府的时候,也是抱着争宠的心思,但是现在瞧着温侧妃,明明只看姿容她也不输。
但是温侧妃那眉宇之间透出的妩媚风姿,双眼之间的气势,却让她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温侧妃不仅是个美人,而且是个不好想与的美人!
若是今日之前张格格见到温馨,肯定不会有这样的观感。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巧,温馨跟福晋对上了,此时跟福晋同堂,自然不能福晋压下去,可不是要端着身架。
事情已经问清楚了,原是今儿个郭格格带着侍女逛园子,巧了遇上了年格格。
郭格格年轻气盛,年格格也自恃清高,三言两语的就起了争执。
这事儿是年格格先给了郭格格一巴掌,指责郭格格以下犯上。
郭格格就不乐意了,大家都是格格,平级,你凭什么打我?
于是二人就动了手。
说起来都是脸蛋惹的祸,可温馨却不动声色的看了钮祜禄格格一眼,只见她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坐在那里旁观。
这让温馨不得不神思,钮祜禄格格是怎么成功挑起了郭格格对年格格的怨恨,不惜与她动手的。
嗯,很好奇。
福晋有些头疼,这件事情说开来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情,但是倒霉的是年格格身体不好,落水就高烧,郭格格倒是身强体健一点事情没有。
这处置起来要给年家一个交代,就只能委屈郭格格。
就为这个,温馨故意跟福晋杠起来。
所以这会儿厅里气氛很是尴尬,温馨跟福晋掐起来,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李氏又一副壁上观的架势。
“温氏,你如此偏袒郭格格,倒是令人有些疑心了。”
“疑心?”温馨轻笑一声看着福晋,“有疑心福晋尽管去查就是,我行得正坐得直,一点都不怕。就是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心虚,这要是查下去,谁知道能挖出些什么。”
“胡说八道,你不要胡搅蛮缠,以为这样就能无事?”
“瞧福晋说的,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怎么就是胡搅蛮缠。要我说,福晋这事儿本就处置的不公,二人吵架动手,各有各错,年格格高烧不退那是她身体不好,这事儿岂能怪到郭格格身上?福晋不要忘了,郭格格也是落了水的。难不成就为她身强体健,就该比年格格多受惩罚?平日子里大家都说福晋处事公正,怎么今儿个却这样不当,莫非这里头有什么缘由?”
福晋气的心口都要疼了,看着温馨的眼神带着不耐。
温馨却不管那个,以前是她不想跟福晋对上,觉得没意思。
可是福晋步步紧逼,真把她当傻子,她岂能再由着福晋这样做?
看着福晋脸色难看一时不语,她跟着又讲了一句,“还是说福晋是怕对年格格身后的年家不好交代?也是,前些日子胡家少奶奶才拜访了福晋,福晋也确实不好拂了年家的脸面。只是郭格格又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大家都是主子爷的格格,难道就该因为家世,一个活该被欺负?”
郭格格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的抬起头,看着灯光下那美艳无双的温侧妃,说出来的话句句如刀,她的脸色都吓白了。
可是温侧妃坐在那里,仿佛自己说出来的话只是平常而已。
纵然温侧妃是为她说项,可她也是怕。
“岂有此理,温氏,你不要血口喷人,简直是胡言乱语。”福晋这回是真的怒了,“你真以为我不敢处置你?”
“哟,福晋要怎么处置我呢?”温馨丝毫不惧,对上福晋的眼睛,“既然福晋如此委屈,不如把主子爷请来,请爷评理,福晋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