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揉揉额头坐在善哥儿的身边,低头看着他,深深沉沉的目光里,令人看不真切。
好久,温馨才听四爷说道:“我打算把三阿哥带到前院去,让人好好教导,改一改他的性子,再这样下去不成。”
前院开蒙之后,功课严谨,规矩繁多,温馨就轻轻点头,“三阿哥还小,好好教导还能扳回来。那四阿哥呢?”
善哥儿还小肯定不能现在去前院开蒙的,四阿哥比三阿哥小,一同去了前院,就怕受欺负。
温馨心里难免有些担心。
“再过半年让他去吧。”四爷靠在软枕上,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李氏的话,这是抱怨他平日子里不见孩子?
四阿哥从生下来他见的最少,耿格格怎么教的孩子?
李氏怎么不比比这个?
善哥儿这里他是来得多,可是说句真话,他来这里多是晚上,大多时候善哥儿都睡了,平日里教孩子温馨占了一大半。
偏心?
四爷自认为对每个孩子的期盼都是一样的,三阿哥上回在宫里对善哥儿恶言恶语,他最后没有做什么,不过是想李氏自己能明白,该怎么去教孩子。
可她做了什么?
三阿哥的性子甚至于更坏了!
福晋明着给三阿哥求情,言语之间却对李氏落井下石,他怎么能听不出来?
四爷强压着怒火,没让福晋渔翁得利,李氏怎么就不明白他的苦心,反倒是一口一个抱怨,反倒怨恨善哥儿占尽了便宜。
四爷心里憋了一股火,他是喜欢善哥儿,小小年纪就知道护着哥哥,三阿哥呢?
就知道欺负弟弟,逞强威风!
白日子里乌拉那拉家的姑娘带来的冲击,全数淹没在府里几个孩子的身上,现在谁还能想起小乌拉那拉氏?
温馨瞧着四爷的神色,想了想,还是把奶娘叫来把善哥儿送去了他的寝殿,仔细嘱咐他们晚上轮流守着,这才能安心几分。
把人打发走了,两人洗漱躺下,温馨就道:“三阿哥还小,爷也不要着急。”
“还小?五岁了。”四爷叹口气,“爷五岁的时候,已经能将幼学的书籍背上几本了。可三阿哥现在除了玩儿还知道什么?”
温馨知道这里的孩子启蒙都挺早的,但是没想到四爷小时候这么早就懂事了,心里不由得心疼她。
她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反正没在读书。
温馨靠着四爷的胸口,柔声说道:“孩子错了,就认真教导。李侧福晋那里不得章法,爷多费心就是。”想到这里,温馨犹豫一下,还是加了一句,“大格格就挺好的,二阿哥在前院书也读的认真,年龄大一些就好了。”
知道温馨在安慰他,四爷拍拍她的肩,“睡吧。”
温馨颔首。
这一夜静听着四爷翻来覆去的轻轻叹息声,温馨假装自己睡熟了,其实也是彻夜难眠。
三阿哥第二天就被接到了前院,住的院子就在二阿哥隔壁,奶娘带了一个,其他的丫头一律不许跟着,看来四爷是下了狠心要教好他。
去了前院,三阿哥还被禁足,禁足的同时还要求背书,书背不下来,禁足就不解除,这样的惩罚对三阿哥而言可是非常严重了。
二阿哥跟大格格还能去看看弟弟,李氏现在是见不到儿子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人都憔悴了。
她指责了四爷,第二天清醒过来就害怕极了,惴惴不安的生怕牵连儿子。
得知三阿哥的处罚,李氏哭了好几场。
温馨知道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是四爷这样费心费力教导善哥儿,她求都求不来呢。
李氏可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四阿哥护着善哥儿才受了伤,第二天温馨就带了上好的药膏过去看他,还给四阿哥带了一匣子的糕点。
经过昨天那一仗,善哥儿明显是把四阿哥当自己人了,两个小家伙挨在一起鸡同鸭讲的说的还挺开心。
温馨就跟耿格格在一旁说话,瞧着她神色憔悴,就知道昨晚没睡好,“昨日的事情多谢四阿哥,不是他的话,受伤的就是善哥儿了。”
耿格格心疼儿子,但是也知道四阿哥跟善哥儿没法比,忙说道:“是善哥儿先护着四阿哥,这孩子心地善良,侧福晋教得好。做哥哥的护着弟弟也是应当的,只恨……李侧福晋教的孩子嚣张霸道。”
“三阿哥现在被送去了前院,主子爷会好好地教他,你也放宽心才是。”温馨轻声说道。
耿格格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我也没本事替四阿哥出头,吃了这样的亏也只能咽下去。”
耿格格说着就哭了。
当娘的没本事,儿子也跟着遭罪。
温馨安慰她,“祸兮福所倚,经过这事儿,四阿哥仁义忠厚会被主子爷记在心里的,这对他是好事儿。”
温馨这话说的比较直白了,也算是点一点耿格格,不要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时日一长反而被人厌恶。应该好好地利用这次机会,让主子爷记住四阿哥的好才是正经的。
耿格格听了这话若有所思,随即恍然大悟。
是啊,她被气疯了头,倒是忘了这个。
四阿哥本就十分弱势,自己又无宠。想要主子爷记着这个儿子总要有个由头,现在不是大好的机会?
耿格格这会儿觉得四阿哥受伤不是坏事儿了,昨儿个四爷就送来不少东西给四阿哥,明显是对这儿子有补偿的意思。
倒是她钻了牛角尖,一时间没想明白。
看着耿格格的神色,温馨知道她想明白了,顿一顿,就说道:“三阿哥那里我劝你不要出手,爷很看重几个孩子,大人之间的事儿怎么都好说,牵涉到孩子你自己掂量。”
耿格格苦笑一声,“我就是想也没那个能耐,前院那边我本没事伸过手去,这笔债我只会记在李氏身上。”
温馨想起昨晚上四爷辗转反侧的样子,生怕耿格格恼怒下手针对三阿哥,她尽力劝她,听不听就不是她能管的。
听着她这样说,心里松口气,“你这样想就好。”
“侧福晋怕是不知道,钮祜禄格格院子里的汪格格,昨儿个说了件事情倒是有趣。”耿氏看着温侧福晋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