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风那边很安静,并没有动手,月族也毫无反应……”乘阐汇禀道。“山有木查得还算顺利,我们的人已经混进去了。”
“嗯。”狐玉琅坐在椅子上,“他不会动手的。”
“……属下并不明白,您之前让娘娘她……兮风这都不动手?”
狐玉琅没有回答乘阐的话。他垂目看着脚下的一个金属匣,匣子内堆满了血肉模糊的……肉块,他摘下沾满了血的手套扔在了那团烂肉里,接过一旁的下属递过来的新的手套重新带上,拿起一把长长的淬火的钳刀,刺在了那团烂肉的中心里头——
“啊啊……”那团蠕动的烂肉里头发出一声微弱的、但是至极惨烈的叫声。
“徐高木,徐荛,还能听见本王说话吧。”
那一堆烂肉里头沽涌出一只可怕的眼珠子,里面全是剧烈的恐惧和痛苦。
“你不敢告诉本王的事情,本王已经自己确信了。”狐玉琅手里拿着那火刀,在他那唯一的眼球上晃,“兮风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究竟是谁。”
那眼球之中浮现出比刚才还要多上许多的恐惧以及震惊。
“哦……原来,这事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那还真是本王冤枉你了。本王原本以为,你好歹是归雁宗当年的长老之一,以前兮风的狗腿子,怎能连这点儿事都不知道呢。”狐玉琅语气温柔地笑着,手中缓慢地落下,将火刀刺入徐高木眼球的旁边。“你隐姓埋名,远走高飞藏在西衡希章宗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只有你之前说的那些东西呢。兮风把归雁宗屠得这么干净,可能你自己以为你足够聪明假死活了下来。但……连本王都能找到你,你觉得,兮风会找不到你?但兮风还是没杀你,想来,他一定有什么理由要留你这个蟑螂一命。”
狐玉琅一手撑起脸颊,垂下睫盯着他,“等你什么时候说干净了、说利落了,本王才会给你一个痛快。不过呢你也不太过担心到时候死的孤单,兮风在归雁宗里头留下的那几个活口,本王都会慢慢地、一一地找到,到时候,让他们陪你一起上路。”
……
“我让幺幺去勾引兮风,除了她自己猜出的那层原因,引他兮风入时蜕府以外。更重要的原因,她并不知道。我是为了让她去试探兮风……究竟知不知道她,是牧画扇的。”狐玉琅看着面前的花圃,清风吹过那些娇艳的花,掠起一阵香气吹入他瞳中,比花香还旖旎瑰丽。“如果兮风不知道她是牧画扇,以墓幺幺素来人前人后离经叛道,有悖人伦的那些传闻而言,他当然会相信她会不择手段地勾引他。但……如果兮风知道她是牧画扇,那么他一定不会相信她,会去勾引他,于是便会是如那夜的反应,用最狠毒恶劣的方式故意羞辱她。”
在他身后的男人,半晌才笑赞道。“而假如她如你所愿地用你的方式来,能引兮风入时蜕府也是最好,而引不来,你也达成了目的。你倒真是神机妙算,怎么都能赢啊。”
“可幺幺她太恨我了,恨得不得不孤注一掷,将狐狂澜的事告诉了兮风。”狐玉琅对身后男人的称赞置若罔闻,笑吟吟地说道。
“于是,这也在你算计之中?”那人一愣。
“自然。”狐玉琅探出手摘下一朵红色的花瓣,“幺幺并不知道,她这把剑非但伤不了我,反而帮了我一把,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兮风他,并非忠诚与圣帝,更绝非忠诚于月族。”
那人沉吟半晌,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是一个年纪并不算大的青年,样貌不说很普通,但比起狐玉琅差远了,“兮风并没有把狐狂澜这事儿告诉月族,对吗。”
“是的。”狐玉琅手中的红色花瓣渐渐褪去了颜色,变成了雪白的颜色。他对着手心轻轻一吹,“兮风非但没有告诉应昱,相反,我派去山有木的人,他都置若罔闻。看来我们的帝国上将军被月族赐予的至高的荣耀……的确受之有愧啊。”
“那?”男人走到他身旁,看着那朵白色的花瓣在空中飞舞,“什么时候,我能动手?”
“要不了几天了。”狐玉琅平静的回答,“兮风不管目前到底是在筹谋什么,幺幺都会替我们先破了他的局。”
“……嗯?”
“幺幺也派人去了山有木。”他笑吟吟地,“不愧是……我的幺幺啊。”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肉麻,我们心魔……真的是无法理解你们。”那人掐着脖子做出了恶心干呕的表情,可毫无光芒的瞳孔里仿佛死人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可当年,你和你的爱妻不也很令人恶心?”狐玉琅转过头来,并不在意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青年一瞬间爆发出了恐怖地、犹如实质的排山倒海般的威压。
一瞬间,他们四周的长廊都跟着轰得粉碎,满园盛景全部变成了齑粉,漂浮在他们的四周。
青年冷冷地盯着狐玉琅,“狐玉琅,不要以为你身上流着她的血,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你祖宗面前太过放肆。”
“啧,知道了,外公。”狐玉琅咂了下舌,倒第一次很温顺地对青年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