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臣似乎被地上的血迹吓到了,第一时间冲进来就想去看她到底哪里受伤了,但墓幺幺坐直了身体并不看他,而是看向镜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扔下一句,“你来做什么。”
两人此时距离很近,大约也就一臂之远。
但景臣像被这句话迎面烫到了,站在了原地。他的肩膀跟着视线一起落了下去,轻道,“您之前,命属下从杀春池出来就立刻来见您的。”
她这时想起来这茬了,抬起手指揉乐眉心,这几天和狐玉琅太……
景臣能看得出来她很烦心,知道此时他最好是很么都别说闭嘴就行,但他莫名地掐住了手心,脑袋一热就说道,“属下,属下前天就离开杀春池了,便来这里见娘娘了。”
“……”她一听,气压立刻变得更低了。
“……狐平姐不让我来见您。”她的沉默不语仿佛是一种变相的鼓励,使得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咬牙继续说道,“我偷偷上来了。”
墓幺幺揉着眉心的手一下就顿住了,她抬起视线,从镜子里看着景臣,表情比刚才还要冰冷许多了。“你。”
她陌生、冰冷、甚至带有一丝羞辱和愤怒的视线,从镜子里反射成了针芒,悄悄地刺痛了他这种痛反让他生出了一种别样的叛逆,他朝前走出半步,直视着她镜子里的视线。“我看到您和主子在一起,所以,我就离开了。”
她一怔,本来心情就很差的她很明显如他所料的被激怒了。可就如景臣所知的那样,她极生气的时候,反而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她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反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拿起一枚没被扔下去的唇脂打开,用小指点了一些,擦在了唇中,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跪下。”
景臣并没有反抗,他甚至没有太过迟疑,掀起衣摆就垂头跪在了下去。
墓幺幺对着镜子把唇脂抿开,从椅子上转过身来,手背撑住脸颊有些慵懒的倚住梳妆台,右腿抬起搭在左腿上,用赤裸的足尖挑起了景臣的下颌。
“景臣。”
他被迫抬头,不得不从她赤裸的足背上看着她。她白润的足背上还有一些血痕,有相当精致的弧度,每一个脚趾都似精心琢磨的贝珠翘着。
他感到后颌骨发酸,不得不用舌头压下口中多余分泌的津液,喉结因此而抵着她的足尖耸动。
“你好像误会了点重要的事情。”她仿佛看不出他的呼吸紧绷,“狐玉琅把你送给了我,也并不代表你不再是奴才、不再是奴隶了。你的身份没有任何改变,哪怕我们上过床,你也仍然只是一个臣下之臣。我是天狐族的烨妃、是帝国的云舒郡主,你只是我的一个侍卫,我的一个奴隶。我会给你的,只有命令。你该做的,也只是服从命令。你做事做的好,得我欢心,我们之间还能有点主仆情分在。若你做事不利,惹我心烦,我会直接抛弃你或者干脆杀了你。所以把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收起来,最重要的是,没有我的命令,离我远点,越远越好。如果没有事,最好别让我看见你,也别……”
她声音变得格外的冰冷无情,“别再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景臣的脸色在她的这些字句里逐渐失去了血色,他的眼窝本来就深,眼瞳又浅,身体又在微微地发颤,就仿佛是一汪浅月的浮萍被风吹得涣散无法聚集,湿淋淋地全是碎掉的涟漪。
“听到了吗?”她看着他这样的眼神非但没有任何心软,反而更加来了一种没来由的火气,逼着她想要发泄出心底的暴虐。
景臣半晌张开了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奇怪,他越这样无辜可怜,她反而越无法压抑心底的愤怒和暴虐了。“我问你听到了吗,哑了还是聋了?”
景臣垂下了视线,低声说道,“听到了,娘娘。”
“听到了就滚。”墓幺幺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抬起腿就想转过身子。
可她的脚踝一下就被人攥住了。
她转过脸来——
景臣攥住了她的脚踝,侧过脸来,沿着她赤裸的足背,沿着她脚背上的鲜血血痕一路舔舐,舔到了她踝骨的伤口上,捧着她的足尖掀起眼帘看着她,“娘娘说的所有话属下都听到了,也听明白了。但属下唯独只有一个请求。属下会乖乖的当娘娘的奴才,当您的奴隶,但要是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您不想要我了,不要扔下我,杀了我就好。”
不等她给出回应,他抬起手扯开高襟,露出脖颈,“或者您现在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