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雩芳谷前时——
景臣忽上了车辇,对狐玉琅行礼之后,转头却看向了染霜。“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可墓幺幺仍睡着未醒,染霜正想直接探出手把她抱怀里时,景臣探出手拦住了他,低声说道。
“染霜公子,无论如何,这是我们天狐族烨妃,众口铄金,还请您为娘娘着想。”
染霜顿了一下,看着墓幺幺不知为何睡的特别沉,想要唤醒她——
一直沉默地狐玉琅却开了口。“她素来眠浅少睡还总爱做噩梦,难得会睡得这般踏实。”他停顿了一下掀起眼帘看向染霜,“大抵是如上次一样身旁有着如染霜公子这样让她信任的人,才能睡得如此踏实吧。”
染霜虽素来冷情但也听得出狐玉琅一层话里深层的意来,他淡地问道,“谁?”
可狐玉琅并没有回答他,看向景臣说道,“景臣带娘娘回自己宫休息吧。”
景臣领命弯腰用毯子将墓幺幺抱了起来,她果然如狐玉琅所说睡的格外的沉,只是嘟哝了两声,就窝在了景臣怀里沉沉地继续睡了。
狐玉琅染霜两人跟着下了车辇——
染霜就要跟着景臣走时,身旁却忽然多了两个天狐族侍卫拦住了他。他抬起手反手攥住了背后的剑柄。“让开。”
狐玉琅经过染霜身旁稍稍顿了一下,“旁人如景臣都知要为她着想,亦看得通透,染霜公子这是当局者迷执迷不悟,难道不知……”
他稍稍侧过一些脸,凑近了染霜的颈旁,与他耳边低低说道,“你那一番情深,当如过街老鼠藏于晦暗,更亦……当如你的脸一般不能见人?”
狐玉琅仍是与车辇之中那样温柔润雅的声音,甚至离得太近所以那馥郁的花香将他的口吻酿得更加悱恻醉人,当叫那些小姑娘听到都会软了腿的柔和。可此时染霜却如临大敌,手中剑都攥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可此时,染霜身上瞬间爆出的那些凝实的寒冷气息,对狐玉琅没有任何影响。他哪里还有刚才在车辇中那会那样柔弱的样子,倒很享受染霜暴起的杀气了一般,噙笑甩袖离开,“带染霜公子下去休息,他不会让娘娘难做的。”
的确如他所言,沉默了许久,染霜最终把手从剑柄上放了下来。
而湫珊殿山脚。
见到来人,景臣忙上前迎了两步,有些迟疑,没有太敢动弹,没有第一时间把怀里的人递给来人。
狐玉琅走到他面前,指背轻轻蹭过墓幺幺的脸颊,撩开她垂在脸颊的碎发,淡道,“刚才做得不错。”
景臣没敢吭声,刚才狐玉琅神识传音给他让他上车辇里来说那番话,他说实话一点都不想来,生怕自己演砸了。
他看着狐玉琅此时的表情,忽鼓起勇气咬牙说道,“王爷,就算用了沉珂香,娘娘她也可能随时会醒,还是让我送她回……”
狐玉琅缓缓掀起眼帘,“景臣,你以为狐平今日为何会请假?”
“……”景臣的呼吸猛地一窒,他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只能任凭狐玉琅将他怀里的墓幺幺接了过去。
此次车辇里用的沉珂香效果果然不错,被他这样从景臣怀里抱过来时,也未醒过来,只是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便毫无反应地在他怀里继续睡着了。
狐玉琅抱着墓幺幺沿着湫珊殿的台阶拾阶而上,景臣看着他的背影,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王爷!您别再做让娘娘更恨您的事儿了行吗?”
狐玉琅的脚步稍稍一顿,“景臣,本王以为你比狐平聪明上一些。”
“……可,可!”
“滚。”
湫珊殿四周的阵法在这个男人冷冷一个字儿响起时,瞬间爆发,将景臣一下掀翻了出去。
景臣连连咳出了两口血,摇晃地站住了,面有悲戚地盯着狐玉琅的背影——王爷您说染霜公当局者迷执迷不悟,可您呢?
您就不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