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父亲还不是霸相,楚九也不过是一个不出名的酒鬼。”
“戚渊他权倾朝野,深受民心爱戴。而与此同时……”蔺雀歌轻轻叹了口气,“圣帝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戚相的权力膨胀太强,强到甚至到最后直接帮圣帝批阅奏折。”她继续说道,“长公主和戚相的势力庞大到根本没有任何人敢抵抗他们,而终有一天,有外陆人端着两颗橘子来进贡。”
“那人说:那是神树丹霞橘,数百年才结成两颗,食之凡人也可延寿两百年。一颗贡当朝至尊,一颗贡当朝权宰。然当时,圣帝还在病中根本无法上朝。戚相诚惶诚恐,欲端橘进贡与圣帝陛下寝宫,然而那外陆之人又说,此橘已离开树很久,不能再耽搁,必须现在吃下才可最有效果,否则必遭天谴。于是满朝文武跪下求道:此乃冥冥天意,圣尊不可待时,不如权宰与长公主共食,莫要暴殄天物,符合天道,以免天谴重惩。”
“在众位朝廷要员的跪地恳请之下,戚相痛哭流涕——大喊时不待我圣尊,我何脸面见圣尊,不如我替圣尊受此天道天谴,食橘,以头镪柱,血溅五尺。”
“双橘定皇权。”蔺雀歌不无大为慨叹之意,“那橘子不过是普通橘子,那外陆之人也不过是请来的戏子,那些朝廷要员也不过是借此机会纷纷投诚戚相。那戚相和长公主,也不过是借这么个借口,强行欲『逼』圣帝退位罢了。”
“这件事之后——圣帝被彻底架空,戚渊成为了大隆帝国的摄政王。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圣帝一死,毫无疑问,戚渊会成为下一任圣帝。”蔺雀歌淡淡地说道,“然而,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了朝野之上。”
“谁?”
蔺雀歌笑了起来,“你父亲,汪若戟。”
“……”墓幺幺的脸『色』变了。
“这就惊讶了?”蔺雀歌看向墓幺幺的表情更是复杂,“那你一定也不知道,你父亲汪若戟,是戚渊的门生,也是他唯一的门生,是他的得意子弟。戚渊非常喜欢你父亲,将同为凡人同样出身平凡却同样才华横溢的汪若戟视为己出,于是一路扶持培养,将他一路推上了权野之上,建了掌管监察情报,让所有朝廷官员闻风丧胆的疏红苑,并且将疏红苑亲手交到了汪若戟手里。但是,就差一步就能坐在王座之上的戚渊,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辉煌一生,会亲手葬送在自己的门生手里。”
“三十三年前,南疆不安,长公主率精锐三军出塞。同年年底,汪若戟率疏红苑嵬雍军联合楚相的峯月军以及数个家族门派,封锁隆天帝都方圆三百里,于短短七天之内将戚渊所有的亲信幕僚捉拿,就地格杀勿论。通过疏红苑收集的详细情报信息里,戚渊所有的派系亲信,无一幸免。大隆帝国整个朝廷官员,死上了一大半,而那些背地里支持戚渊的各大门派,或者灭门,或者投诚倒戈,或者元气大伤。戚渊本人则已与外陆之人通敌,叛国罪被抓入狱。”
蔺雀歌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她轻轻抬起头看着墓幺幺,仿佛在端详着她的神态,好久才说道:“长公主在南疆屡立战功,旗开得胜,班师回朝——在她归来的那天,没有欢呼。只有满城冰冷的尸体,高高悬挂在城墙之上。”
“你父亲汪若戟,特意等到了长公主旗开得胜回来的那一天,将戚渊剥皮抽筋,火刑处死。”
“长公主是全程目睹了自己的丈夫被生生剥去皮,抽出筋骨,被火刑一点点烧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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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