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这不能吃!”孙美清要拦已经来不及了。
小奶娃背过身飞快地将向日葵塞进了嘴巴里,肉肉的腮帮子鼓鼓的,一口小白牙嚼得飞快,小脑袋里只想着——不能被粑粑看到!
厉擎苍脸色都变了,司沉水速度比他更快,先一步提起孩子蹲着放到膝盖上,轻拍他的后背。
“呕……”花都吐了出来。
厉擎苍蹲在旁边,将孩子拉过来站在自己面前,虎着脸,对准他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厉亥,我告诉过你,你不能乱吃东西!不是你食谱里的东西,你都不能碰,忘记了?”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粑粑……”小家伙瘪瘪嘴,委屈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擎苍,小乖他……”孙美清看得心疼急了,可孩子做错事了护着孩子只会把他惯坏,“小乖,下次不能乱吃东西知不知道?爸爸妈妈和舅婆婆都会特别着急的,知道吗?”
小家伙点点头,眼睛红彤彤的,也不哭,也不说话。
“舅婆婆带你进去漱口。”孙美清抱起孩子往后门走,这会哪里还有心情去蹭饭,连提篮都不要了。
司沉水目送着他们走进院子后,转头幽幽地望了厉擎苍一眼,提起脚朝他腿上踹去:“敢打我儿子!”
厉擎苍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只是垂着的手拳头紧握,泄露着不正常的情绪。
司沉水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上次在他办公室她就想问了。
“厉亥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厉擎苍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几分。
司沉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深吸了口气:“是……什么病?”
“没查出来。”
厉擎苍低着头,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自责:“对不起,没照顾好他。”
“多久了?”
“送过来的时候就有,至今未查出病源,发作时会全身抽搐皮肤发紫。我……只能尽量避免可能因素。”
司沉水握紧了拳头,指甲潜入肉里疼得厉害,只有这样才能抑制她心里的疼。
也许这就是当初傅于天他们抛弃厉亥的原因吧?
因为是个失败的试验品,所以把他送了回来。这群混蛋自诩要当救世主,其实根本是罔顾人命,还不知道残害了多少人!
“我不会放过你们!”司沉水眼里闪过一抹凶狠的光。
她是他们的牺牲品,现在她儿子她儿子的父亲也是牺牲品,她非要亲手把他们抓出来不可!
她转头看向厉擎苍,“但我还是不赞同你打孩子。”
厉擎苍心里又何尝不后悔,可刚才真的太怕了,才一时失控。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良久,厉擎苍提起提篮,朝后院走去。
“最后一次。”他承诺。
司沉水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也自责得不得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未对孩子尽过责。
“辛苦了。”她低喃。
厉擎苍的身子僵了僵,心情比刚才好了一些。
院子里,孙美清将小朋友带回去后就立即给他刷牙,还给他喂了很多水让他多解小便增加代谢,最后还是不放心,叫了家庭医生过来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没事才放心。
关于孩子的病,厉擎苍怕出问题一早就告诉过她。刚才她也是吓蒙了,自责的不得了。
但对于那两个做父母的,她这次也是有意见的。
“你们两个好好站着,今天罚站满三个小时才有饭吃!”孙美清对着站在老槐树下罚站的两人说。
厉擎苍和司沉水站得笔直,没有怨言。
他们是该罚。
夕阳余辉逐渐失去温度,黑幕降临,槐树茂密的枝叶随风摇摆,槐花纷纷扬扬落在两人的头顶,落在肩头。
时光流逝地似乎慢了许多,流淌着一种宁谧的气氛。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种怪异的响动,像是有人拿着什么木头东西在地上拖动。这个人力气应该很小,拖不动那东西,走路踉踉跄跄。
司沉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转头瞥了厉擎苍一眼。
厉长官依旧目不斜视,但紧绷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抹弧度。
但下一刻,他嘴角的弧度就僵住了。
“麻麻,麻麻你听得到吗?亥亥给你拿了晚饭哦。”小奶娃躲在一颗老茶花树后面,探出个小脑袋小声说,“你要悄悄过来哦,不要让粑粑知道。”
哼,粑粑打他屁屁,他还记着呢!他决定一星期不要理粑粑!
小家伙掰着手指数了数,七天好像要很长时间,粑粑又那么忙回家陪他玩的时间本来就好少。
算了,还是一天不要理粑粑好了。
小家伙攥着拳头,他要做个说到做到的好孩纸!
“儿子跟妈亲,看到了没?”司沉水朝厉擎苍吹了记口哨,转身一个轻闪就跃到了茶花树前。
厉擎苍的脸又黑了几分。
“麻麻!”小奶娃看到妈妈过来,立即成了星星眼,献宝似地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拿出来,“这是舅婆婆做的槐花饼,还有饺子。我偷偷拿出来的哦,不能被舅婆婆发现。”
两只二十厘米高的饭桶,一桶盛满槐花饼,一桶装满饺子,这量——你是要喂猪吗!
司沉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她儿子对她的食量是不是有点信任过头了?
“麻麻?”小奶娃看麻麻不吃,顿时有些沮丧,“麻麻是不是还在生亥亥的气?”
刚才舅婆婆说了,他乱吃东西粑粑麻麻会很担心。
“亥亥下次再也不乱吃东西了。”小家伙低下了头。
“没有,麻麻是在想该先吃哪个。”司沉水盘腿坐在花坛边缘,拿起一个鲜花饼塞进嘴里。
她计算了一下,两只桶虽然装满了,但并不紧实,她拼一下还是吃的完的。
以前出机密任务的时候,他们常常几天都没法吃饭,去之前就会拼命补给食物,也不是没这样吃过。
“麻麻,好吃吗?”小家伙等着夸奖。
“嗯。”某个不是很懂小孩子心思的麻麻点头。
小家伙的笑容有些僵,不死心地再问了一次:“麻麻,好吃吗?”
“嗯。”司沉水顿了下,加了两个字,“好吃。”
然后呢?
然后,小家伙的笑容变成担忧了。
再然后,小家伙笑不出来了,真的担忧了,两只胖嘟嘟的小短手扒着饭桶,眼睁睁看着饭桶里的槐花饼越来越少直到没有。
再眼睁睁看着另一个桶里的饺子也越来越少。
厉亥小朋友活了四年零五个月,第一次怀疑人生。
麻麻,你都吃完了,粑粑怎么办?粑粑还没吃饭呢!你难道不应该偷偷藏一点然后带给粑粑去吃吗?
他使出吃奶的劲拖来两个人的饭!真的拖的超级不容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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