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夜,海上吹来的风就不再温柔,腿朝着大海方向的人,能明显感觉到风从裤管里吹进来,然后很不正经的拂过屁股,人并不是经常能体会到风过屁股沟是什么感觉。
陈冉趴在沙滩上看了一眼趴在不远处的沈冷:“还要趴下去吗?”
沈冷叹了口气道:“趴着吧。”
陈冉悄悄的移动了一下,趴到沈冷身边:“如果桑人不上当呢?”
沈冷:“不来就不[ fo]来,咱们又没吃亏。”
陈冉道:“趴着倒是没事,就是尿憋的难受,我想起来去撒泡尿。”
沈冷道:“这是沙滩,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撒尿还需要站起来尿?”
陈冉一惊:“不然呢?”
沈冷侧身躺着说道:“这是沙滩,尿上去一会儿就渗了,怕什么,来我给你做个示范。”
陈冉:“你滚,别对着我。”
沈冷道:“我压压枪。”
陈冉:“你滚远点......”
沈冷道:“你看你这个人,一点儿都不好学,这样厚实柔软的沙滩上侧躺着,你取出你的枪,压枪侧尿,也就滋出来一个小坑儿。”
陈冉:“我不!”
沈冷:“孺子不可教也。”
陈冉:“我还是憋着吧。”
他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算计了一下时间:“已经到,如果桑人趁着咱们醉酒进攻的话应该也是选在午夜之后,快了。”
沈冷:“难道你是想尿他们一脸吗?”
陈冉:“这事过去了行吗,咱们能聊点高雅的话题不能?你也是个大将军了,整天屎尿屁不离嘴。”
沈冷:“呸......你才屎尿屁不离嘴,你满嘴都是。”
陈冉白了他一眼,翻了个身躺下来,脸朝着天空看着那星辰浩瀚,看着那月色皎洁陷入沉思,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哲学大事,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很好奇的说道:“我要是躺着尿像不像喷泉?”
沈冷:“喷你大爷......”
就在这时候有人悄悄摸过来,跑到沈冷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咱们的斥候看到有桑人的队伍从北边摸过来了,没有骑兵都是步卒,人数不少,但是他们在城墙外边停下来没有继续向前。”
沈冷也看了看天色:“还早,他们在等我们睡熟,传令下去,告诉士兵们打起精神来,肥肉来了。”
士兵们开始纷纷告诉身边的人敌人来了,速度很快。
樱城的城墙上,禾木久一始终盯着看,海岸那边篝火没有都熄灭,在火光照亮的地方,能看到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喝多了的宁军士兵。
其实禾木久一到现在也怀疑宁人就是在引诱他派兵出去,但是明知道可能是诱惑还是派兵出去了,其一是因为如果真的是战机却错过了他会后悔一辈子,如果真的是宁军的诱敌之计,他只派了三万人出城,多是那些囚徒流寇,所以也不算太心疼。
其二,他一直都亲眼看着,确定宁军是喝了不少酒,那些人善战却自大,所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没有什么完美无瑕的人。
其实眼见并不一定为实,现在火光能照到的地方还有人躺着,其他人都已经起身去准备厮杀了,火可以照亮一些地方,但是也可以照黑一些地方。
如果没有火光,在空旷的地方借助月色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什么,可如果那地方有人点了一堆火,火光照亮之外的地方就会显得更加漆黑。
领兵出来偷袭宁军营地的桑军将领名叫渡井,这个人一直都跟着禾木久一,是禾木久一的亲信,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出城的三万桑军中有一万人是禾木久一的正规军。
禾木久一对渡井交代的很清楚,一旦他察觉宁军有埋伏的话,渡井立刻带着那一万军队撤出来,绕路回北门进城。
渡井也紧张,虽然是偷袭,可要打的是宁军,谁带兵谁紧张,说不紧张那是谎话。
在距离宁军营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渡井让人停下来,算计了一下时间,此时正是睡的最熟的时候,只要能冲进宁军营地放火,大营烧起来之后宁军必乱。
他紧张也兴奋,因为他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也有可能会创造一个神话,一旦是他带兵击败了宁军,他的名字将会永远写在桑国的史册上,那是莫大的荣耀。
“将军,宁军大营中有巡逻的队伍,但是人数不多,已经观察过,他们的巡逻队过去之后要很长一段时间才有第二支巡逻队过来。”
一名斥候靠近渡井低声汇报。
渡井点了点头:“去给那些囚徒传令,让他们冲进去,咱们的人断后,一旦有问题那就撤出去。”
不多时,前边的队伍就爆发出一阵喊声,那些囚徒和流寇嗷嗷的叫唤着冲进了宁军营地。
他们冲进来的速度很快,一群人开始四处放火。
樱城城墙上,看到宁军大营里火起,禾木久一忍不住松了口气,原来是他高估了对手。
宁军营地烧起来的速度很快,那些帐篷一座一座的被点燃,他能看到自己的队伍在火光之中冲杀。
可是就在这时候城外火把四起,宁军果然有埋伏,数不清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杀了进来,冲进宁军大营里的两万人顿时像是陷入了火海之中。
还没有共进宁军营地的渡井脸色大变,立刻一挥手:“撤回去!”
他带着的一万军队立刻往后撤。
樱城北门,守门的士兵谁也不敢懈怠,他们仔细的盯着门口,就在这时候从有人顺着城墙跑过来,是从南城过来的,一边跑一边喊:“渡井将军要撤回来了,你们看好了。”
话音刚落,一支队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为首的人大声喊道:“快开城门,将军受伤了!”
禾木久一在南门盯着战局,他哪里知道北门这边早就埋伏好了一支宁军,穿着桑军的衣服,黑暗之中完全看不出来,就算是这支队伍打着火把城墙上的人也一样难以分辨。
禾木久一想到了宁军可能有埋伏,但没有想到宁军会用一场看似荒唐无比的海边烧烤隐藏了真相,他的注意力都在海边,完全没想到宁军有一支队伍趁夜到了北门外。
北门守城的人仔细看了看,城下的人确实是桑军,于是将城门打开。
在那支队伍进城之后却忽然对守门的士兵大开杀戒,他们迅速的将城门口的桑兵砍翻,然后一团烟火就打上了高空。
孟长安将脸上的黑巾往下一扯,大声吩咐道:“六枪将留下守住城门,其他人跟我杀上去把城门楼抢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队伍分开,六枪将带着士兵在城门内外防御,在他们杀人夺门的时候,城墙上的桑兵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吹响了示警的号角。
不多时,城内大队的桑兵赶过来支援,城门口的厮杀立刻就变得惨烈起来。
孟长安带着士兵顺里边的城墙坡道杀了上去,清一色的环首刀,没用多久就把城门楼抢下来,弓箭手立刻到了城墙边缘,用羽箭帮助城门的宁军抵挡桑军的反扑。
孟长安看了看桑军支援过来的队伍阵型不乱,进攻起来也很有章法,料来就不是那些乌合之众。
“亲兵!”
“在!”
他手下亲兵立刻应了一声。
“跟我去反杀一阵,不然的话城门不好守住。”
孟长安拎着黑线刀从城墙上又杀了下去,带着他的亲兵顺着坡道居高临下往下杀,几百人的亲兵队伍跟着他,硬生生把桑兵的攻势给压下去一阵。
可就在这时候渡井那一万人撤回来了,他们还不知道城门已经失守,朝着城门这边疾冲,城墙上的宁军没有想到他们回来的会这么快,本以为偷袭大营的桑军都被困住了,谁想到会有一万人连打都没打就往回跑。
结果这样一来,守城门的大宁战兵就变成了两面受敌,好在孟长安第一时间就带着人拿下城门楼,士兵们可以在高处支援。
然而从城墙两侧跑过来的桑兵也越来越多,试图将城门城墙都夺回来。
城门口内外的厮杀有违惨烈,大宁的战兵以少敌众死死守住成么,朝着他们冲锋的桑国士兵一层一层的被杀,而守城门的宁军士兵也一样,一层一层的战死。
“火把!”
城墙上的宁军士兵看到了远处如龙一般的火把过来立刻兴奋起来。
“援兵到了!”
沈冷当然不会慢。
他让王根栋他们带着队伍围剿攻入大营的桑军,他亲自带着另外一支队伍直扑北门,渡井的队伍现在也变成了两面受敌,他们知道背后宁军数量众多,所以更加疯狂的想冲进城门里边。
孟长安带着亲兵营回到了城门口,他朝着六枪将喊道:“你们都到内城来挡住里边的敌人,我去外门。”
喊了之后人已经在城门口了。
六枪将回头杀到城门内口,孟长安和他的亲兵营死死的堵住城门,而此时此刻,沈冷已经一人双刀带着亲兵营杀进了渡井的桑军队伍后边,像是一把利刃直接把敌人的后背切开。
没多久沈冷就带着人杀穿过来,一眼就看到城门口浑身是血的孟长安。
“受伤了没有!”
沈冷大声喊了一声。
孟长安摇头:“快进城!”
沈冷点头,带着队伍冲击城门,宁军从城门外往里冲,桑军从里边往外冲,像是两股洪流在城门口狠狠的对撞在一起。
这个时候拼的就不是什么战术了,而是看谁更凶更猛,看谁更有勇气,看哪一边更能杀人
城门口的厮杀惨烈到可让日月无光,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在流血。
沈冷杀进来之后防守的宁军压力立刻就小了不少,孟长安和他一左一右带着人往前突进。
此时若人能从高处往下看的话,就会看到那两个人带着的队伍已经深深的插进桑兵队伍里,而且向前突进的速度不相上下。
都是那么凶猛那么快。
他们带着人往前挤压,口子撕的越来越大,后续进城的宁军队伍也就越来越多。
这个夜晚,注定了属于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