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王殿某座宫殿中。
“啊——”女子凄厉的叫声惊醒了整座宫殿的人。宫人们从睡梦中惊醒,匆匆披上外衣赶到声源处。
宫人们来来往往,神色慌乱,宫殿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公主,您冷静一点……啊!”侍女慌张的声音戛然而止,地上鲜红的血迹刺激着人的眼球。
灯火通明的宫殿中,阮惜惜双手撑在梳妆台上,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是谁?花白的发,浑浊的眼,皱巴巴的脸上还有一条深深的疤痕……
不!
“啊!”阮惜惜发疯地叫着,一掌扫落梳妆台上的镜子,“这不是我!不是我!”
宫人们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心中恐惧不已。明明是花样的年纪,一夕之间,却变成了又老又丑的老妪。光是听着就让人发寒,更何况还是亲眼所见!
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接受能接受青春的自己拥有这么一张迟暮的容颜,更何况是阮惜惜!
“炎儿!炎儿!我与你势不两立!”阮惜惜的怒吼回荡在不平静的夜里,苍老的面容越发扭曲而丑陋。
很快,阮惜惜惊恐地发现,手指上的肉从指尖脱落,森森白骨映入眼帘。她终于是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消息很快传到阮菁耳中,她的眸中不见担忧,反而闪过些许的兴趣。“有意思!让人去问问大殿下和三公主,有没有什么想法。”
王殿的太医轮番上阵,可一群人捣鼓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几个胆小的,甚至被阮惜惜惊人的变化活活吓晕。
接下来的几天,阮惜惜真正见识到什么才叫做痛不欲生。
全身的肉化作血水从她身上脱落,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抑制那强烈的痛意,她尖叫着,咒骂着,却无法改变现状。更可怕的是,这期间她一直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哪怕是晕倒,那份痛苦也如影随形。也就是说,她亲眼看着自己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白骨。
到了第七天,她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仅剩的头部也不能幸免。到最后,那具白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连灰都不曾留下!
真正的尸骨无存!
“死了?”阮菁把玩着胸前的发,看不出丝毫的丧女之痛。
宫人道:“是的,君上,连尸骸都未曾留下!”她说着,眼底还带着一丝恐惧。她一直在场,目睹了全部的过程。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阮菁问:“她死前,有说过什么?”
宫人想了想,“别的倒是不曾说,只是一直咒骂着中君的那位心上人!”
“大殿下和三公主那边怎么说?”阮菁又问道。
“三公主说未曾见过,也配置不出解药,不过她对这个很有兴趣,嘱咐奴婢留意制药人,她想会一会。”宫人看着阮菁的脸色,“至于大殿下,没有回信!”
“哼!”阮菁冷哼,“翅膀长硬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宫人低着头,没敢说话。君上对亲生儿女都如此无情,要是多嘴惹怒她,下场只会更惨!
“丞相呢?”阮菁漫不经心。
宫人道:“丞相不日前已抵达中洲,说会尽快处理好事情,让君上等他回来!”
这句话无疑取悦了阮菁,她笑眯眯地点点头,显然心情不错。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自始至终,除了先前两句话,阮菁没有再提及阮惜惜,甚至连后事也没有吩咐,由着宫人们打理。仿佛死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
天空澄澈,万里无云。
莫离坐在亭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主子,您把迟暮用到阮惜惜身上了?”红衣问道。她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迟暮这玩意儿她曾经听蓝衣说过,当晚她就被那恐怖的药效吓得睡不着觉。
太凶残了!
前段时间,她还一直在思考主子那句“我不善良”是什么意思,现在是懂得不能再懂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那样的折磨简直是极刑!
“嗯!”莫离并未否认。她看似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却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主,被欺负了自然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哪里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红衣不解,“可是主子,红儿并未看见您给她用任何药物?”主子那天就站在阮惜惜面前而已,连碰都没碰她一下。而且当是暗一就在一旁,如果是药粉,没道理暗一啥事都没有啊?
“红儿,世间毒药分很多种,用法也各有讲究,或服或闻或触,皆有可能中毒。”莫离在谈及这些事情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在变化着,不再是那样遥不可及。“迟暮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它不需要用什么方法,只需我使一些小小的手段便能让人中招!”
红衣:“……”
听起来很恐怖的样子。可是主子这么一副刚搞完恶作剧的小孩模样是什么鬼?这一定是她的错觉!她家主子一直孤高,一直冷艳!
对!没错!就是这样!
红衣暗自想到,以后绝对不能去得罪蓝衣。蓝衣整日跟着主子捣鼓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毒药,万一哪天不高兴也给她来那么一下,她哭都没地去。她默默地把远在东洲的蓝衣列入了黑名单中。
“今日怎么那么高兴?”炎修从另一边走过来。
红衣心中给炎修竖起了大拇指,主子现在的模样与平时无异,难得中君看得出来她在高兴。
“没什么。”莫离淡淡地说。
炎修上前搂住她,“阮惜惜死了!”
他刚接到消息的时候,只是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本来嘛,阮惜惜的死活跟他压根儿没啥关系,要不是她自己找死,他才没空理她!先前莫离让他将人放回去的时候,他还觉得莫离太过善良。可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嘛!也好,省得让人欺负。
莫离道:“七天,刚刚好!”
“嗯,炎儿真厉害!”炎修毫不吝惜的夸赞。
“你不觉得我……”莫离突然顿住了。
“觉得你什么?狠毒?”炎修将她的话补充完,“本君不是善人,也不想你做什么善人,本君只要你周全便好。而且,这样的你,才配得上本君不是?”
莫离语气生硬,“我并没有打算配上你!”不是说男子都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子吗,为什么在炎修这里成了例外?
“无妨!你不打算配得上本君,那本君就配得上你好了!”炎修耍着无赖。
红衣:“……”
红衣悄悄地转过身,一股脑溜了。实在是她觉得她在这里有些,碍眼!中君的情话说得一溜一溜的,少女心都爆棚了好吗?
莫离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离开,她想叫住她,却被炎修一把抱起,身体腾空。待到反应过来,炎修已经带着她重新落到了地面。
莫离:“……”
飞的好玩,是吗?
看着莫离有些郁闷的脸色,炎修一笑,往她嘴里塞了颗莲子。
“这一湖的莲是本君废了好大的劲才栽活的,莲子要比其他地方的要可口得多,你觉得如何?”
莫离嚼了嚼,还挺甜!她不喜欢甜食,但对这颗莲子却没有太过排斥。
“尚可!”
“能从你嘴里听到夸赞的字眼真是不容易,也不枉费本君花的功夫。”炎修道:“你那药倒是神奇!”
莫离问:“你想试试?”
炎修:“……”
他又不傻,有事没事试什么毒药,而且发作的时候还那么恶心。
炎修无奈道:“是凌浩好奇,让本君来问问你!”
莫离道:“没什么好问的,闲来捣腾出来玩的!”
炎修皱眉,“下次,不要玩那么危险的东西!”
莫离显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特高冷地离开了,余下炎修在亭中叹息。
黄昏时分,莫离叫来红衣,“去摘些莲子来!”
“主子不是常说,莲子性凉,不宜多吃吗?而且主子不喜欢吃甜……”
莫离的脸上掠过一丝别扭。
红衣立马改口,“莲子好,红儿马上去摘!”明显着和中君有关嘛,她是蠢的才会问这种问题!
……
另一处宅子中,程厉微微惊讶,“什么?阮惜惜死了?”
虽然阮惜惜回到南洲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但她的命是绝对能保住的,怎么突然间就死了?
随从道:“是的大人,据说死相极惨,一夜暮年,尸骨无存!”
程厉摸着下巴,炎修把阮惜惜放回来本就不合理。如今她死了倒是说得过去了。只是炎修要杀人为什么要废那么大的周章?
炎儿?呵,真是有意思!一夜暮年,听起来不错。
“君上可有说什么?”程厉问。
“君上什么也没说,连公主的后事都没有安排。只是对那毒有些许兴趣!”
随从脊背有些发凉,好歹也是女儿,为什么能坐到这样无情。
程厉笑出声,“别自己吓自己,你若好好跟在我身边,我定会保你周全!”
“多谢大人!”随从松了一口气。程厉说是南洲的宰相,却也是阮惜惜最受宠的男宠,他要求情,那自己的日子向来不会太难过。
程厉又问:“那伙人查得怎么样?”
“这……”随从低下头,“属下无能,还未查到任何消息。我们派去监视的人尽数死绝,这里毕竟是中洲,属下们也放不开手脚,故而……”
“罢了!”程厉挥挥手,随从应声退下。
程厉坐在桌边,幽骨伴着微风摇曳着。他笑着,眼底尽是冰冷。“来头不小呢!想和我争莫?呵,倒是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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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有一丝丝重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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