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香草悠悠的摇着手里的蒲扇,在黑暗里撇了撇嘴,丢出一个鄙夷的鼻音。
田小午毕竟是才来这村子半年,很多人跟事不过是大略了解,并不熟悉,她向来本着和气生财,与人为善,见人皆是三分笑,倒也不曾得罪谁。
只是这下有人突然间这般夹枪带棒的刺了过来,她也不是个泥人,岂会听不出话里那冷嘲热讽的意思?田小午不由的起了几分火气,“香草姐,今儿个当着这么多婶子大娘,叔伯长辈的面,你怕是细细的给小午解释听听才是正理吧?有什么事情说个明明白白的才是痛快,是不?”
“这还用我说?如今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啊,咱这旺子村穷山恶水的地方却出了了拔尖能干的人物,这全村上下但凡男子谁不是为她神魂颠倒的?个个两眼发直的盯着这肥肉,舍家弃业为你这天仙儿出人出力,就差做牛做马了不是?小午姑娘这般手段的人物,心里怕是透亮的似那明镜儿般的,有些话还要我这粗妇挑明了讲出来不成?”
田小午眉头一皱,已然听明白了她怀里的编排暗讽之意,还没等答话,那边已是有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吼了过来,“香草,你一张嘴没个把门的胡咧咧啥呢?别这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说话的是香草家老爹,原本正在抽着烟锅子跟别的老汉下土棋,远远的听到自己姑娘尖声尖气的找茬声,又听到旁边人颇有些不屑的小声议论声,老汉臊的脸上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似得,像炸毛的猫一般登时跳了起来。
这也不能怪香草家爹反应这般剧烈,这事原本还有一段来历。
这香草也是这旺子村出挑的丫头,长的眉目娟秀,自带一股风流韵致。
原本香草家爹是想做主将这个闺女就近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好好的说门亲事,谁知香草家娘死活不同意,说是自家的姑娘这般出挑的模样,怎么还能一辈子窝在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受苦挨穷,定然要擦亮眼睛找户吃穿不愁差奴使婢的富贵人家才不委屈了样貌。
因此这香草还未及笄他娘便远远的托了媒婆筹划张罗着,给这香草到临镇上说了户据说是穿金戴银的殷实大户,只等着满了十六岁便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刚刚定好了亲事,这家的老祖宗便因病辞世。
按当地的习俗,近亲之人白事,家中嫡系亲眷是要守孝三年的,虽然不用日日披麻戴孝,但场面上的事一样少不得,诸事从简不说,这家子便三年内不准大张旗鼓的娶亲迎喜,因此这亲事便这般搁置了下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三年已满,两家刚要议亲筹办好事,谁知倒霉的是香草那媒定的未婚夫婿又一命呜呼!
这到不是巧合,其实这男子原先便有痨病,当了十几年的药罐子,在镇上好一点的人家没一个肯把自家好好的姑娘嫁过去守着个病秧子的,这般无奈之下,才舍近求远降低了门户标准,来着乡下山旮旯里找个贪图他家家业的女子给嫁过去,一来是冲喜,二者也不过是图个好听以娶媳妇的名义给这病秧子公子买个近身服侍的丫鬟。
这媒婆得了银钱,自然尽管往好里夸赞,这香草母女也背着天上掉下来的金光闪闪的大馅饼一时间晃晕了眼,脑子里浆糊一片,还当真以为是自家老赵家祖坟上冒青烟了,给摊了了这么个好亲事,也没多想,也不顾这赵二牛在旁边皱着眉头梗着脖子的不同意,双方连面儿都没见,就将这亲事这般草率的定了下来。
再说那家病秧子前几年虽是个痨病鬼,但却还是硬朗,饮食起居倒也没见阎王催命的架势,且身子骨还随着年纪看似一日好似一日,那家人见状也多了番心思,想着自家儿子要是真能好个*不离十,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磕碜了自家门楣娶那么个大字不识的农村野丫头,恰好遇到家里老祖宗过世不便娶亲,因此便也拿了这个做借口,因此也没着急的议这亲事,还多了个看看瞧瞧的心思。
谁知这后面一年却是一日重似一日,等这家后悔莫及,熬满这三年赶忙的结亲冲喜的时候,这病秧子终归是个没福气的,两腿一蹬魂魄归天了,那家对外自然不好说自家儿子的不是,只得将这过错全权的推到了香草身上,说是香草命硬,克夫,刚一结亲便克死了家里的老祖宗,这才要成亲,便克死了自家丈夫,将香草家骂了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农村人老实,也没个主见,又不敢跟人家这有钱有势的人家硬顶,于是这香草一家子莫名其妙的做了这冤大头,这么稀里糊涂到处炫耀的过了这三年屁都没得一个不说,香草都拖成老姑娘了,穿金戴银的阔太太日子没盼到,还落下了这可命中带煞的克夫名声,原本先前说媒的人家踏破了门槛,如今却是倒提亲富裕讲究一点的人家都未必敢应。
谁知这香草家娘跟香草那糊涂心思还是未死,都这般田地了还依旧高不成低不就,乡里庄稼人愣是看不上眼,猪油蒙了心似得一味咬着牙硬是不肯绝了香草嫁进大户当太太的心思,赵二牛说破了嘴皮子,娘俩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条路非要走到黑不说,为此,赵二牛没少跟他那婆娘吵架。
不过这赵二牛也不过是图个嘴上痛快,他向来怕老婆,在家里说话本就没分量,还真不敢将自家老婆闺女怎么样,只得恨恨的生着闷气,由着村里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看着笑话。
当然这些不过是这香草家的一门子破事,跟田小午和锄头也没半毛钱的关系,只是这香草向来眼高于顶,虽然不肯待见乡下这些泥腿子汉子,却也很受用小伙子们围着她打转的境遇。
村里人虽然不喜欢她跟他娘的那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但毕竟村子里云英未嫁的姑娘没几个,克夫这事也多少知道点实情,倒也不甚放在心上,这香草也算是旺子村的一枝花,穷人小户的托了媒人来提亲的倒也有几个,村里的男子汉子有事没事的也爱去她家门口转转,香草虽然撇着嘴拿乔作势的不给谁好脸色,却也是很受用那些个追捧的。
谁知这半年来,自从旺子村多了个凭空而来的田小午,这香草家的门前便一日胜似一日的冷清,虽然香草嘴上硬着说是正好图个清静,心上其实便是热油滚心似得不是滋味,哑忍了这半年,见村里人提起小午无一不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而她香草则成了昨日开败的喇叭花,没几个人待见,如今已是一十有九,是个老姑娘了,自己那婚事却还依旧没个着落,心里这口闲气憋久了,终有忍耐不住火山爆发的时候。
今日村子里的小伙子好儿郎们又一股脑的都聚在锄头家里,远远的热闹声传来,这香草越发觉得自个形单影只的不是个滋味,适才无意间听了些不咸不淡的闲话,这便有些迁怒的将火气撒到了喜笑颜开的田小午身上。
见田小午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样子,终归忍不住含沙射影的嘲讽了这几句。
那香草的爹,田小午她们叫赵伯的赵二牛这几日正在为香草的事心烦上火,总觉的全村的人看他们家的眼光都有些异样,带着些鄙夷的指指点点,本来心气就不顺,这番出来乘个凉静静心却听到自家的闺女没事找事自找没脸的数落别人,气不打一处来,便吼了过来。
香草自小兄弟多,家里就她一个女娃娃,娇惯坏了,又加上她娘又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摇钱树般的供奉着,几时吃过他爹的这番排头?还是在这么多人前,打自己闺女的嘴巴,长别人的脸!香草脸上挂不住,又不好在诸多长辈相邻面前给他爹难堪,当下红了眼圈,气鼓鼓的抬起马扎招呼也不打一个的就走了!
赵二牛见状也是没了心思,土棋也不下了,收起烟锅子,叹了口气,胡乱的跟一起闲聊的老哥几个打了个招呼,便步履沉重的也回去了。
田小午虽然没说啥尖刻的话,可自己这出门一遭,莫名其妙受了几分闲气不说,还搅得人家父女二人不欢而散,一大群人也尴尴尬尬的,她自己既窝火委屈又难堪郁结。
见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旁边全儿哥家婶子,也是姓张的,赶忙的打个圆场,岔开话题道:“小午啊,你的生意好了,这咱们自家园子里的土家菜还要不要啦?大婶我园子里的那几陇韭菜长的可好了,在不割啊,可就老了,大娘我这几日替你发愁呢,也没敢拿这菜的事来给你添堵,如今你来了正好,我正要问问你呢,可还要了?”
田小午领了全儿哥娘的这番好意,强自挤出几分笑容说:“自然要的,张婶子,您那韭菜要是好,尽管割了来,我明个儿准备大卖呢,您要是吃不着,我这次都可以多要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吧,别怪俺费这么大劲介绍这女N号,主要后面可是关键龙套一枚啊!
这一夜可是发生了很多的事,
俺已经在码奸情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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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留了——俺也不敢保证就有,
但素——纯洁滴肉香总归有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