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半天没有说话的何斯迦有些微微变了脸『色』。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傅锦行。
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就连脸上的笑容还挂着,一切如常。
“这有什么,是你谈下来的客户,你当然有权利也有义务好好接待对方。至于我嘛,你也看到了,确实行动不便,我要是坐着轮椅去应酬,还不被人笑死?”
傅锦行温和地说道:“所以,你就去陪宋总好好吃一顿饭,尽快签约,怎么样?”
得到他的首肯,傅锦添看上去似乎松了一口气。
“大哥,”他真挚地说道:“你没有责怪我擅作主张,谢谢你!”
傅锦添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他的肩膀被砸得一片淤青,每过几天还要来医院的理疗门诊做烤电。
而且,傅锦添脸上的伤口也没有拆线,就已经投入到了工作中,难怪傅氏的人都说他不愧是傅锦行最看重的弟弟,根本就是第二个傅锦行嘛,哥俩都是一样的拼命狂人。
这些传闻,也都被曹景同当成笑谈,说给了傅锦行。
每次听完了,傅锦行都是微微一笑地说道:“那当然,锦添是我弟弟,我们相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何斯迦太敏感了,她总觉得,傅锦行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虽然他明明在微笑,可笑容并没有真的出现在眼睛里。
她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深想,总害怕答案是令自己感到恐慌的那一个。
就像现在,何斯迦看到,傅锦行在对着傅锦添微笑,甚至还伸出了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好好干,等着你的好消息!”
傅锦添也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两个人说完了正事,傅锦添收敛了笑容,他看起来欲言又止:“大哥,我爸妈……”
很明显,他也知道了傅智泽夫『妇』前来医院的事情。
毕竟,在这种大家族里,八卦只分为两种,能到处传的,和不能到处传的。
一听说傅智泽居然跑去责怪傅锦行,还说什么补偿之类的话,傅锦添就气得不得了,他特地从公司跑回了家,和父母大吵了一架,让他们闭嘴,不要添『乱』。
“没什么,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孩子的?我很理解,也不会往心里去。”
傅锦行善解人意地说道。
傅锦添一听,明显放松多了。
看得出来,他也是很担心傅锦行因为这件事,而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
“嗯,他们也是太着急了,其实我们全家都没有别的想法,这一次是意外,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说什么补偿之类的,实在太可笑了,我已经跟他们谈过了,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傅锦添态度坚决地说道。
见状,傅锦行反而笑得更厉害了:“锦添,干嘛那么认真,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都生分了。”
一直沉默的何斯迦忍不住在心里想到,玄武门事变,可是一家人,九龙夺嫡,也是一家人,从古至今,一家人为了权利和财富而流血死人的前车之鉴,难道还少嘛!
都不用说有钱人家,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为了一套房,或者为了十万块而大打出手的亲兄弟姐妹,也不在少数!
当然了,她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并不敢说出来。
傅锦添没逗留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临走之前,傅锦行还特地说道:“斯迦,帮我送一送锦添。”
她应了一声,跟傅锦添一起向外走。
两个人在走廊里,并肩走着。
走了两步,傅锦添皱起了眉头,小声问道:“我之前给你的那段视频,你看了吗?”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何斯迦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他心里感到十分纳闷儿。
按理来说,她看到之后,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何斯迦点了点头:“看到了。抱歉,最近太忙了,没有跟你说起这件事。”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疲『色』,被傅锦添捕捉到了。
他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何斯迦:“你看,你都瘦了,脸『色』也不好,反正医院里有专人照顾,你何必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呢?”
津津出事,傅锦行出事,何斯迦就像是一枚高速运作的陀螺,忙得团团转。
“嗯,我有分寸,会自己注意的。”
她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何斯迦一边说着,一边垂下了眼睛,避免和傅锦添有目光交流。
她想,自己绝对不是敏感,最近几次见面,他已经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了,要是何斯迦再不明白,那就是白痴了。
但她也只能装傻,对于傅锦添的种种表示作不懂状,更不做出任何的回应。
“斯迦,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大哥了?”
眼看着何斯迦耷拉着脑袋,不看自己,傅锦添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质问道。
她一惊,急忙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
何斯迦忽然感到一阵紧张,她『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他是我丈夫,我爱他,有什么不对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但这个回答对于傅锦添来说,所带来的刺痛是一样的。
“我以为,你不想跟他在一起。”
迟疑了好几秒钟,傅锦添才放开了手。
就在一瞬间,何斯迦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生怕傅锦添再做出什么举动似的。
看着她防备的表情,傅锦添苦笑一声:“我知道这里是医院,你别害怕,我不能把你怎么样的。何况,在你心里,我应该也不算是一个小人吧?”
何斯迦连忙摇头:“不,锦添,你别误会,你只是忽然吓到我了。”
她有些紧张地说道。
“我一直以为,你想离开我大哥,所以我才一直想方设法,多管闲事地帮你去找各种机会。现在看来,可能是我误会了,你并不是这么想的。”
傅锦添的神『色』之中多了一丝忧伤,让他本来就受伤的脸看起来更加憔悴。
他本应该像傅锦行一样,好好住院,好好休息,但傅锦添却不肯,担心影响工作,反而每天加班到深夜。
这些事情,也都是曹景同无意间说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何斯迦又轻声说道:“锦添,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拼了。你就是你,不用急于向别人证明什么,万一你真的累倒了,想看笑话的人还是一样看笑话。”
傅锦添微微一怔,向她点点头。
两个人继续向电梯走去,何斯迦看着傅锦添进了电梯,向他挥了挥手:“慢点开车。”
送走了傅锦添,她转过身,一个人向病房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事的原因,何斯迦走得很慢很慢,不过一条几十米的走廊,她磨磨蹭蹭,花了三分钟才走完。
“回来了?”
傅锦行一见到她,就扬起嘴唇:“这么久,难分难舍?”
他的挖苦,令何斯迦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呀!不是你让我去送的吗?”
傅锦行摊开两手:“我开玩笑的。”
眼看着何斯迦有一点点生气,他连忙说道:“是我不好,下回不拿这种事开玩笑了。不过,我老婆那么漂亮,又有内涵,就算真的被人惦记,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惜,她心里只有我一个男人,再也放不下其他阿猫阿狗了。”
何斯迦沉了沉脸『色』:“你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顿了顿,她才补充道:“还有津津。”
傅锦行愣了一下,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飞快,到了周六下午,有人过来送衣服和鞋,是傅锦行和何斯迦两个人的。
何斯迦有些吃惊:“啊?”
倒是傅锦行一脸坦然:“陪我出去一趟。”
她不解,也不同意:“你还在住院,怎么可以随便出去呢?”
他的态度很坚决,而且居然还说服了主治医生,允许他们出门,只要晚上再回来,就不算违反规定。
何斯迦无奈,但她也知道,傅锦行一旦做了决定,谁也劝不了他。
两个人换了衣服,一起出门。
傅锦行的轮椅也被塞进了车里,司机今天还特地开了一辆黑『色』房车来接他们,空间足够。
在路上,何斯迦难掩好奇:“要去哪里?”
傅锦行报了地址:“王府苑。”
她讪讪地笑了。
哎,自己上一次和上上一次都是在王府苑丢人的,怎么又要去那里!
似乎察觉到了何斯迦的不安,傅锦行笑道:“还知道害臊,看来不是无可救『药』。记住,到了那里之后,要跟着我,别『乱』走。”
她反唇相讥:“那是肯定了,没有我推着你,你也别想活动自如呀!”
傅锦行:“……算你狠。”
到了王府苑,傅锦行有些不太情愿地坐上了轮椅。
能在这里出入的客人,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也自然都认识他。
从门口到里面,果然遇到了几个熟人,他们看着坐着轮椅的傅锦行,都是又惊讶,又好笑,还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打着招呼,其实一个个忍笑忍得很辛苦。
总算到了一个包房门口,傅锦行示意何斯迦停了下来。
旁边的服务生按响了门铃,过一会儿,有人来开门。
何斯迦探头一看,看见傅锦添坐在包房的沙发上,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说着什么,二人的旁边坐着好几个漂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