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姓胡,名学道,福地的孩子嘛,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名字,学道,崇法,尚术,基本就这些范围;他是谷口镇土着,家族经营着谷口镇最大的胡家酒肆;李绩依稀记得,他初入新月福地时,镇中就有这么家酒店,没想到时间如刀,割倒了多少修士练家,却在这个凡人家族面前败下阵来,近二千年传承不倒,还能经营这家酒肆,也是本事。
这个孩子,有些特别!
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精赤条条的在玉带河中裸游,虽然没使用特别的术法,却在性灵上耍了个小花招,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以为不过是河中一条稍大些的鱼儿而已,但这样的花招可以瞒过金丹筑基的法眼,却反而不能完全瞒过孩子的眼,越是性灵单纯剔透的,越困难。
但能隔着河水还能把他一眼分辨出来的,这个胡学道是绝无仅有的一个,由此可见这孩子的性灵之纯粹,非常人能及,这样的特质,将会影响他的一生,如果感气入道,在修行路上将受益匪浅,尤其是如果能达到真君的层次,就将妥妥的一个阳神人物,当然,前提是他得先熬过前面无数的关口。
日子便这样慢慢过去,调弄胡家小童也成为日常的一种,他没有培养孩子的能力,所以除了在孩子面前胡吹大气外,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教的,不过他那些剑修故事确实精采,慢慢的也在孩子心中生根发芽。
但这只是偶尔为之,孩子也不可能天天来找他玩耍,十岁的孩子了,在谷口镇这样的修真后备城镇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以迎接镇上每个孩子都会挑战的感气。
每天需要研究的是虫巢中的星图舆景,这东西很符合李绩的兴趣指向,现在的他早就不需要把虫巢恢复到原来大小才能进去,而是随时随地,随心所欲,
核心的问题是,为什么这座星图舆景能自动顺应其在宇宙中的实际位置?那些上亿颗的星辰石到底是根据什么来自动调节彼此间的态势的?它有没有极限?如果去到一方不在星图上的宇宙,这座星图舆景会出现什么变化?
都是些很有趣的问题,适合李绩消磨时光,事实上,探寻星图的秘密,也就等于在探寻宇宙的秘密,也是一种修行,到了现在这个境界,你也不可能除了剑之外,对其他的东西仍然不屑一顾。
在这种平淡的日子中,他开始慢慢找回了昔日的感觉,并等待离开的契机……
………………
南海,琅寰福地,有如仙境的所在,在这里,洞府多如繁星,暗渡山修无名,天空仙音飘渺,地上灵兽成群,一副盛世繁华的修真景象。
这一日,一处洞府之上,有五彩降下,有仙禽盘翔,有大音希声,有天讳隐光……一股磅礴浩大的生命力量在洞府上久久盘旋,绕洞三日,才渐渐隐去。
福地主峰,三清大殿方向,传来磬钟十二响,传遍整个琅寰福地,这是太上感应门的规矩,筑基三响,金丹六响,元婴九响,现在大殿传来十二响,那是有修士证得真君,从此,太上全真们又迎来了一位栋梁之柱!
当然,修真界发展至今,筑基和金丹们的成功早已不用主殿传钟,而是各分殿的小钟鸣响,就只有宗门出了元婴和真君,才有主殿传钟的荣耀。
一道曼妙的身影飘出洞府,前往三清主殿接受祝贺,眉眼之间,不是安然又是哪个?
七百年过去,她终于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百尺竿头,证得真君。
这是梦想的坚持,是信念的延伸;为这一天,她负出了太多太多,不过欣慰只是短暂的,真君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对此,和前世不同,因为在冲境时融入了很多自己的东西,所以对未来她充满了信心!
主殿接受门中长老道贺后,已是另有职司派下,用一位真君去管理二流殿堂,即使人才济济如太上感应,也是不会做的。
但在这之前,还要回去正大光明殿接受下属的道贺,大派有大派的规矩,却和她前世的轩辕不同,有很多需要讲究的地方。
又是一阵繁文缛节,当正大光明殿终于变的清净起来时,安然不由长出一口气,她的性子还是不适合这些,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去处有两个,一是继续留在青空琅寰福地,在主殿中谋一个副职,一是远走天狼界域,参与那里的无数事端,其中取舍,还需待定,最起码数十年中,彻底把境界稳固下来再说。
大殿外,又有道贺者姗姗来迟,这一次,安然是真正的叹了口气,她在这方宇宙的苦手来了!
来的人探头探脑,狼视蛇行,走路都不忘观察周边环境,以殿柱为托,尽量保证自己身后的安全,一看就是个惯于偷袭别人,自己却小心谨慎到极致的人物。
来人是名元婴,正是剑修李绩!
对这个人,现在的安然是极度的头疼,不是因为他如何给她捣乱了,而是这家伙帮她解决了几个让人烦恼的大麻烦,就是解决的方式太暴力,太血腥。
事情的起因还在于她,在这个时空的修真界中,对双修的盛行还要远远超过她前世的那个修真界,原来她在轩辕剑派几乎就从没受到这方面的困扰,因为主流认知排斥双修,因为剑修比较独特的道统,后来有了李绩,这种事就基本和她不沾边,敢和李乌鸦争夺女人,嫌命长了么?
但在这里,情况完全不同,这里的修真界一点也不排斥双修之法,在各个门派中都大行其道,哪怕是太上感应门这样的超级大派,也没什么区别。
问题就来了,哪里有这么多合适的坤修呢?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太上修士们就开始四处挖墙脚,大派中派小派,以满足自己对双修的要求,这样的情况下,身为太上修士的安然,貌美功高,自然也就逃不了有心人的窥觑,诸般纠缠随之而来,让人烦不胜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