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看着夏灵摘下围裙,坐在他对面,习惯的帮他又盛了饭。
大米饭冒着热气,蒸得颗颗晶莹。
女孩的手苍白细弱,那纤细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像是清晰可见的。
白气缭绕里,宁泽又升起了想碰一下她手的冲动。
从一开始看夏灵插花,宁泽就留意到她的手。
大概是学医、拿手术刀的人,对手的美感都有一种执念。
这种脆弱又令人惊艳的美,就像是刹那一现的昙花。
总是想把它留下,但是,昙花的逝去更是大自然的法则,就算有再惊人的医术,无法改变的也是生老病死的命运。
“怎么?宁医生看着我就不用吃饭了?”夏灵抬眸笑道。
她脸旁有个小小的酒涡,非常浅。
夏年没有。
这就是她和夏年唯一的区别。
曾经的时候,夏年一度想用剪子在自己脸上戳一个和夏灵同样的酒涡,被家人拦住。
夏年哭的很惨,挨了打。
而夏灵,也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他们斥责她乱笑,差点害死夏年。
……
夏灵盛着饭就不动了。
宁泽隔着餐桌,修长的手伸过去在夏灵面前晃晃,反过来问她。
“怎么?又是什么勾起你的回忆了?在想什么?”
“我……”夏灵回神,也就笑了笑,“只是想到了我的家人,让他们知道,我弄哭了夏年,又抢了夏年的东西,他们又该生气了。”
宁泽:“你抢夏年的东西?是什么?”
他清俊的脸上,眸里带着好奇,神色就显得格外明亮。
夏灵被他这么看着,苍白脸上浮起红晕,她低头避开他视线,云淡风轻的道。
“是你。”
“嗯?”宁泽蹙了眉。
夏灵又道:“夏年觉得,我在她身边,抢了你。”
“呵。开什么玩笑?”宁泽冷笑了,只觉得事情荒诞。
他是人,凭什么由夏年决定他的归属。
倘若他喜欢夏年,那夏灵再怎么优秀,也不能把他抢走。
反过来,他喜欢夏灵,不是因为她跟夏年有同样的皮囊,而是夏灵只是夏灵,在遇见她之后,他感受到了自己灵魂被触动。
夏灵:“吃饭!”
她把饭碗推过去,隔着桌子,那漂亮的手在宁泽眼前出现了一瞬。
宁泽反射性的抬了手,刚搭上了桌边,对他心思毫无所觉的夏灵已经把手抽回。
“怎么了?”这次到夏灵觉得气氛怪怪的,好像有什么旖旎,又有些许的尴尬。
她注视宁泽。
宁泽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眸底。
心绪在胸腔里翻涌,宁泽长长吐了口气,盯着桌上这些饭菜。
他公寓里难得温馨,只可惜……
只可惜,他能做的太少。
喜欢一个人,却只能看着她去死,这种痛苦,只能在发现喜欢苗头时,把自己喜欢的情绪遏制,这样才能止损。
但是,宁泽要是不想止损了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
他查遍了医术专着,从国外到国内,无数的案例里,没有一件案例和夏灵的情况类似,
二十四岁,这是宁泽根据夏灵情况,推测出的她生命的终点。
宁泽之前一直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