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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七十四章 义军白郎?

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义军白郎?

豫西,地处伏牛山的淅川县西北四十四公里,丹江东岸的、被誉为“一脚踏三省”紫荆关镇是一个险要之地。它地处豫西,与湖北省郧县白浪镇和陕西省商南县白浪镇相交,荆紫关早在战国以前就是“西接秦川,南通鄂渚”的交通要塞,为唐代后期形成的商业古镇。而和它相邻的湖北郧县白浪镇号称“鄂之门户”;商南县白浪镇有“陕之咽喉”之誉,是直通秦晋的必经之地,紫荆关镇战略位置由此可见一斑。

整个紫荆关古镇分北街、中街和南街三部分,豪贾富商多聚居北街和中街,街两行两千两百多间民房和七百余间街面房均为清代建筑,楼阁叠错,显示着街道的不同层次。这一时期周围豫、鄂、陕三省四个县数十个乡镇地居民的生活用品,大都在此购置。一年四季天天有集,平均每天上市达七千人,节日和农闲时候,多至上万人,沿街设有茶馆、饭店、酒店达十余家。商铺发林立,货源丰富,物资繁多。所有这一切,都便宜了从东面而来的土匪白郎和他的属下。

一九一三年三月,已经占据了这一富有古镇的土匪白郎和他数千部下就盘踞在这里,严密关注着周围北洋军队的一举一动。自从率军打下紫荆关这豫、鄂、陕三边地区百里之内最为繁华的集镇之后,土匪们的生活也是大为改善;不但吃的有了,还能天天吃上肉,穿的有了虽然不那么整齐统一。几位当家的竟然还在镇上娶了富家小姐做二房三房,日子别提过的有多舒心了;至于从当地富商家中搜出的财富,更是让众位土匪出身的杆子头领们睡在半夜都会笑醒,那可是足足有两千五百多万大洋和八千多两黄金。要不是白郎力压住,说不定这几昔日的个杆子头已经为这些大洋黄金火拼起来了。

还有,美中不足的是,那个革命党派来的什么参谋一直在反对众位头领纳妾,还说那是什么封建思想,不是革命党人干的事情。不只反对兄弟们纳妾,还一直催促白老大把这些抢来的浮财全部运到南方,交给什么孙中山!老子们只是一伙土匪出身,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早已经习惯了,救什么国、革什么命跟我们有啥球关系!要不是白老大一直劝着俺们护着那个姓沈的参谋,早就让俺们手下的喽喽们做了他,抢兄弟们的钱财,那是活的不耐烦了!

此时,街道外围南侧的府台衙门二堂里面,“起义军”大头领白郎正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前谈话。右手边的白郎还不时起身走两步,可以看出他身材不高,背微驼,方脸浓眉;而左手边同样国字脸的中年人正是孙大炮等人派来联络和指挥起义军作战的沈参谋,两个人正在为起义军的去留问题进行讨论。按照沈参谋的意思,部队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太长,这样很容易被袁世凯的部队跟上包围;尽管这个紫荆关镇是一个非常富庶有吃有喝的地方,但革命的目的(起义的目的)还远远没有达到,还不是停下来享受的时候。

白郎最近也很不顺心,尽管他的土匪队伍(起义军)比开始壮大了很多,他也在革命党那里有了名号,这次打下紫荆关镇更是大大的发了一笔,但这仍然让他很烦恼。首先,北洋数万大军像恶狼一样还在身后紧紧跟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他一口,让他担心不已;更烦恼的是,自从这个革命党的沈参谋来了以后,他白郎的生活就受到了限制。想要随便杀个人,不行;想和弟兄们一样去纳几个妾,不行;想要多抢几家富户,不行。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那赶什么行?想当年我白郎可是被老百姓叫做“白狼”,手下的喽喽们从来也都不是什么善茬,被老百姓称之为“狼匪”。如今到好,什么都不能干;要不是手下几个杆子偷偷的领兵去抢了镇上的大户,那数千万大洋和数千两黄金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白郎的起义军队历史上确实干的就是土匪的勾当,只是后世的执政党因为宣传需要把他美化了而已。中国古代的农民战争虽然也可以称之为革命,甚至现在很多史书上说到农民起义时,都会评价说“这是一次伟大的革命”,但其实是套用了现代的理论。有些历史学家指出,中国近现代以前的农民只有两条路,不是做农民,就是做地主,应该说这更符合实际。一般来说,农民起义领导人的政治诉求都基本局限于“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而且起义本身对社会经济具有极强的破坏『性』。那白郎起义来说,据记载,白朗军在占领洮州后,城中所有房屋大半被付之一炬,葬身火海者不计其数。老百姓在争相出逃的过程中互相践踏,各城门“积尸高至数尺”。当时老百姓称白朗军为“狼匪”,可见其在时人眼中,白郎“起义军”行为与土匪无异。

二堂里面,沈参谋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现在他正在给白郎上课。“......都要去做。还有,白大家的,我们革命党人到饭馆里面吃饭是要付钱的,昨天我在东面陕山会馆看到我们的士兵吃完饭不付账的,还把掌柜的给打一顿。这怎么行,我们是革命的队伍,不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土匪了。还有,我们的军装是不是也应该统一一下,不要又是北洋军服又是前清军服,更不要说那些五花八门的老百姓衣服了。还有......”。

正在滔滔不绝讲述的沈参谋没有看到二堂门口外面宋老年、李鸿宾、王振、王传新、李朗、张群等几个起义军头领的身影,但是已经听的不耐烦的白郎看到了,正好借机起来大声朝外面喊到:“哥几个有事是吧,那就进来说”。说完之后又回头对坐在桌子旁边的沈参谋笑到:“参谋,你看,今日只能到这里了,以后有空还请参谋再来上课,我们兄弟今天有私事商议”。

没错,沈参谋是在给白郎上政治课,以期能够从思想上改变白郎这个匪首,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革命党人。开始时是要给所有土匪头目上,但那些家伙以自己不识字不懂文化等等借口都不愿意来,最后只能由白郎这个大当家的来独自听课了。每次上课白郎都是在受折磨,就像听唐僧念经一难熬,但他还是要坚持听下去,因为革命党人所说的未来真的是太美好了,自己想要搭上革命党这趟车,就必须在政治思想方面让革命党人接受。这也是为什么他劝住手下想要干掉沈参谋的主要原因,现在没有必要去和革命党人结仇。

送走了有些不满的沈参谋,白郎对已经来到二堂大厅的几位手下说到:“几个驴球日的,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事就快些说,莫不是为了那笔钱财吧”?听大当家这么直截了当的把大伙儿的心思说了出来,宋老年和王振几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宋老年仗着自己和白郎关系最好,就咳嗽一声,尴尬的说到:“大哥,你也知道弟兄们这么多年干这事不说,长这么大谁见过这么多钱,哥几个几辈子都花不完。刚才我和兄弟们商议了一下,在这个紫荆关镇,我们兄弟算是享足福了;除了大哥你,兄弟们都娶了好几房女人,个个年轻漂亮。还有这么多浮财,连手下那些个喽喽们也都一个个腰包里面是满当当的”。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白郎,宋老年继续说到:“刚才兄弟几个在商量,是不是我们拿上这些钱财重回山里面去做绿林,或者从此隐姓埋名;这些,我们想大哥可能丢会反对,所以最后还是想听大哥一句话,由大哥拿主意”。

白郎何尝不想拿着这笔钱去过逍遥日子,但是他自己现在下不了革命党这条船了,只能咬牙走下去。当下开口到:“多谢弟兄们还承认我是大杆子!说实在的,这么一笔钱我们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现在要花也花不出去,要分给兄弟们,这么大一笔钱兄弟们也不好随身带,官兵可就在我们身后,难道跑路时你再把这些钱丢掉?所以,我的想法是,老年你在队伍中找三百个绝对忠诚可靠的弟兄,悄悄的将这笔钱运出去,先运到西面的陕南大山里面藏起来,等我们把北洋军引开以后再运到我们藏过的舞阳县母猪峡鹰愁涧里面去,然后带一些兄弟们在那里看守。这样一来各位兄弟也就安心了,不会再为这个事胡『乱』猜想了。我白某人发誓,一定不会私吞了这笔钱财,看守的兄弟们可以从各位手下信得过的人里面挑选。如果哪一天我们被官军打败或者事不可为是,我会带领兄弟们偷偷离开队伍,一起去母猪峡把这笔钱起出了大家平分”。

白郎的一番话很有道理,眼下众人也只能按照他的话去做,因为这个时候就算把这笔钱分下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处理(两千五百多万大洋光重量就有五百五十吨左右,分给每一个人最少也有八九十吨),还不如听白郎的话,统一由专人运走埋藏看管。各人同意以后随即就离开,回去挑选自己最放心的人,一起押送钱财去西面的秦岭山里面隐藏。三月十六日开始,每天夜里,都会有数百匹骡马(还有牛)驮着装满了大洋的袋子,从紫荆关镇出了南门向西走去;这就是白郎化妆成普通商队的运送巨款的马队。

为了完成运送任务,白郎下令将附近五十里之内的所有骡马、牛、驴等全部搜刮一空,就连自己军中拉马匹的骡马也都被他利用起来运送大洋黄金,因为这次在紫荆关镇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镇上除了四百多家富户富商之外,七百多家商铺、一个水上码头、三家各省的会馆、八家广东、上海、天津、山西等地人开的票行(银行),让他收入两千五百多万大洋和八千多两黄金,光大洋的重量就是六百六十吨。想把这么一大笔钱运出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想看,一块大洋重量为二十七克,一千万就是两百七十吨,两千五百万不就是六百六十吨吗!想用骡马一次『性』运完这些大洋,以每匹骡马0.12吨的载重,就需要五千多匹。从十六日晚上开始,运了五个晚上,也只是运走了五百匹骡马六十吨大洋而已,数数也只两百五十万左右,连一个零头都没有。眼看北洋军队已经有些再要发动攻击的迹象,白郎只能命令手下在自己居住的官衙花城门靠近城墙的地面挖一个大洞,将剩下来不及运走的大洋,除留下二十万多军费外,其余两千三百多万大洋和那八千多两黄金全部埋在了地下。完成之后,负责挖洞和掩埋的两百多名起义军全部被白郎派人杀死,以防走漏消息;做完这一切,白郎和他手下几个弟兄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会知道,谁知他们的一举一动从十七日晚上就被人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