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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常好又一次明白了,自己身后的人就是一只表面看着无能实则狡诈非常的老狐狸。

多年前,母亲的死,虽然是马氏趁他外出时做的手脚,但如果但凡他有一点点地保护之心,马氏根本不会那样的明目张胆。

花常好想到母亲,明明是花迟趁着醉酒强暴了她,可却是她在王爷府里活得像个罪人。齐王妃的各种折磨,其他有点背影的侧妃的随意差使,明明也是王爷的女人,明明还是生了王子的女人,却过得比府里任何一个丫头也还凄惨。

他的出生不过是给了母亲短暂的幸福,母亲说过,他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唯一的礼物。可是这个越来越让齐王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礼物却成了母亲的死亡导索。这是后来花常好才明白过来的,正是他的聪明伶俐,是他偶尔搏得花迟一赞的诗词字画最终成了母亲必死的理由。

而花迟,无视着这一切。

因为他需要马氏家族的财力支持,因为一个已经玩过的漂亮丫头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孩子的妈。

孩子?花常好冷笑,花迟有当过他是他的孩子么。

不哭不闹的时候他可能会抱过,念诗造句的时候他也可能小骄傲过。

但更多的时候,他只听到的是,没点贵气,难怪是丫头生的。

因为他缺衣短吃,小的时候长得比他小的兄弟还要矮小。

母亲被马氏害死了,花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晦气,连责备都是已经是一具尸体的母亲来承受。

花常好不再期望这个所谓的父亲能给他带来任何失去母亲的慰藉,从此跟着师父远离了京城。在牛角山,那是他此生过得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有待他如亲兄弟的太子皇兄,有教他育他的师父。

回京以后,花迟对他改变了,像称呼他的其他兄弟一样亲切地叫他“常好,我儿。”

他曾一度忘记了母亲的死,或者说故意不去想母亲的死。

他曾憧憬着,花迟毕竟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爹,也许年岁大了,醒悟了,念起骨肉亲情了。

直到今天早上,他收到了来自花迟的密信。信上居然要挟他,如果他今天敢胆不站在他那边,与他为敌,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这就是一封父亲写给儿子的招降信的措词。

花常好深深地为自己当初的天真感到可笑,居然以为他年岁大了,开始念起骨肉亲情了,可笑,太可笑了。

“你笑什么?”

花常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觉已经笑出了声,身后的花迟略带着些疑惑问。

“笑?大约是笑你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人心不足蛇吞象吧。”花常好用力一拉马缰,缰绳一紧,马儿高抬着前蹄停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本王没让你停车你居然敢停车!”花迟怒喝。

不过他手里的刀还抵着莫笑的脖子,那个才是他最有效的保护伞。他不敢肯定四周有没有跟踪上来的高手,所以,不管什么情况,在没有到达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地放开莫笑的。

“你才不命了,你以为就凭你养的那一万死士就能救你么?太子的十万勇士此时就要在郊外,只要一声令下,你和你的那一万死士随时就会被包了饺子。”

“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万死士?你不是唐太医,你到底是谁?”花迟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骗了。

“你到现在还没想到么,我的父王。”花常好一抬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你?常好?我儿?”

花迟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最后裂着嘴角露出慈爱的笑容,看着花常好欣喜地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后会选择站在父王这边的,你放心,父王只要这次逃出了京,就一定会东山再起的,等到父王坐上龙椅的那天,你就是北玄的太子,未来的君王。”

花迟对着花常好抛出了一大捆的橄榄枝,在他看来,这橄榄枝是没有会拒绝的。

“你还有胜算么?”花常好淡淡地问。

“当然有。”花迟把花常好的这句话当成了一种计较,他认为花常好在计较着谁的赢面更大一点,所以,花迟决定拿自己的实力招安。

“父王当然不止那一万死士而已,但与死士汇合可以让我们暂时摆脱被动挨打的局面,要知道,花景开虽然有十万士兵,但那些人上阵杀敌可以,狭路相逢,短兵相接的时候可就没有我的死士好用了。而且,我的四个庄都修有暗道,一旦我们躲入暗道,他们就算挖地三尺也找不到。就算是花景开追了过来又怎么样,他心爱的女人在我的手里,投鼠忌器,他一样奈何不了我。”

“父王刚才说不止那一万死士是什么意思?”花常好又问。

“这个嘛,你别问了。总之,到了目的地你就知道了。”花迟还没有笨到真的完对花常好和盘托出,这个儿子,始终不亲。

“你的目的地是木枝山?”花常好试探性地一问。

“你……如何知道的?”花迟很惊讶,连他最信任的郭在吉都不知道东西两庄的具体位置,花常好这个一直被他隔离在他的动作之外的儿子又是如何知道木枝山的。

“我不但知道木枝山,还知道火莲寺,谷水城和金香村,父王,我这几个地方没说错吧。”花常好又道。

“你……居然知道我的四庄的所有位置!”花迟彻底震惊了,这等于他的老底早就已经敞开在了花常好的眼皮子底下,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他却一直半点都不知道,这就更危险了。

“当然,而且早就知道了,但我并没有告诉花景开,我想父王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吧。”花常好朝花迟微微一笑。

意思……花迟觉得自己有点没转过弯来,这是什么意思?但花常好示好的眼神让他突然明白了。

对,他明白了。

花常好早就知道了四庄的位置,却没有告密于他的好兄弟花景开,这个意思就是说两相比起来,他更倾向于他这个父王。

“但你是如何发现的?”花迟还要做最后的试探和分析,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容不得半点闪失。

花常好耸了耸肩,“很简单,只要查一下你的田产还有你的钱银流动去向就知道了。”

花迟脸上霎地一白,查田产还有钱银的流动去向,这句话说得简单,做起来可是难如登天。要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放在明面上来做,上庄的田产既不是皇上所赐,也不是由他的名义去买的,连家里那个枕边的母老虎都不知道他这四个庄的事情,这才回来半年的花常好居然能知道……

然后,他脸一沉,“你敢查本王。”

但旋即,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望着花常好表情莫名。“没想到,好吃好喝养着的儿子一个个都是笨桶,你这个丫头生的倒是像我,就这分心思和手段,真有我年轻时的样子。好好!”

花迟连道了两声好,心情似乎真的激动了,抵在莫笑脖子上的刀微微歪开了。

说那时迟那时快,花常好倏地动了,一个手刀朝花迟挥了去,花迟本能地用握有匕首那只手回挡,这一挡就被花常好反手一擒然后再一甩,花迟一百多斤的肉体就飞出了马车。

“莫笑,你没事吧。”花常好看了一眼莫笑脖子,还是刚才的旧伤,并没有新的渗血。

莫笑还没有说话,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身稳稳落地的花迟却厉喝了起来。

“逆子!我给了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莫笑直觉不妙,“我没事,快,调转马头,咱们回去。”

花常好本来还想去捉那花迟,听到莫笑这样说,也突然明白了,刚才花迟由得他停下了马车拖延时间和给破绽给他偷袭,怕是只有一个原因。

这里已经离他的据点不远了,甚至可以说已经在他的据点视野内了。

“莫笑,坐好。”花常好吩咐了莫笑一声,然后坐往车头,手里马缰一扯,马儿抬高了前蹄,就要起跑。

可与此同时,花迟已经吹响了手里的哨子。哨声未落,四周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地黑衣人。

花常好驭使马儿转了一周,然后停了下来。

“莫笑,你躲在车里不要出来,我尽量拖延时间,皇兄一定已经在路上了。”

花常好刚才望了一圈,弓箭手,长矛手这些远攻的杀手占了一半,手持长剑大刀长鞭都又占了一半,他深知凭他单枪独马地驾车冲出重围已经不太可能了,那些弓箭怕是能把整辆马车都给填了。而下车寻隙突围也不现实,那些黑衣人一看就知道是久经训练,并凡泛泛之辈。他只恨自己平时不努力练功,只爱钻研易容之术,临到这种场合只能被动挨打了。

马车车头仍对准的是花迟。

“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杀了太子妃出来,从此听本王的,本王就还认你这个儿子。若是敢反抗,嘿嘿,你应该知道,本王一向不缺少儿子,尤其是丫头生的儿子。”

花迟站在车头前方,却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望着花常好。他觉得他给儿子的这个选择好,既然富贵权势不能逼他做个选择,那生死呢?

他不相信,身上流着他一样血液的花常好会像个圣人一样假惺惺地做什么舍身取义。

说什么人不为(wei二声)己,天诛地灭,要他说就是人不为(四声)己,天诛地灭!

修得一身德行又如何,双眼一闭,多好的天地万物都再与你无关。

他就要在有生之年,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常好,有机会你就冲出去,不用管我。我看那花迟也不一定会杀我,他忌惮景开,一定会留我做人质。”莫笑道。

花常好知道这是莫笑要让他独自去逃生,可是,如果真只是为了逃生,他怎么会易容成唐仲春的样子来相救。他的一生,糊里糊涂地过了二十年了,如果能够用他一命换得师兄最心爱的女子一命,他也觉得值了。

“你心里一定在小瞧我了,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捣鼓那些没用的,明明和师兄都是拜同一个师父的,但师兄样样皆强,我却都只学了个半桶水。”

花常好站了起来,吐了口气,又道:“但我花常好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学会的,今天,就让嫂嫂见识一下小弟的身手。”

花常好说完,手往腰上一拉,只听沙地一声,一柄雪白的软剑从他腰间抽了出来。

“嫂嫂还没见过我的软剑吧,我不喜欢硬梆梆,直长长的剑,拿在手里多吓人啊,所以求着师父让人打了把软剑给我,但软剑终归也是剑,出剑就要见血,我很少拿出来的。”

花常好两指手指往剑上一抚,剑身便闪出一道血光。

“雪龙,今天,咱们终于要并肩作战了,我先以血喂你,一会儿你就可以大开杀戒,饮血饮个饱了。”

说完,花常好钻出车外,高高地站在车头,朝身前的花迟,他的生身父亲,轻蔑地道:“花迟,你我虽为父子,实则路人也不如,今天不如就大战一场,也算是了这所谓的父子情谊。怎么样,今天不管是你死还是我亡,打一场做个了断吧。”

四周的黑衣人已经渐渐缩小了包围的圈子,人人眼里散发着冰冷的杀意,手里的武器跃跃欲试,渴望着一战的荣誉。

花迟看了看站在马车头的花常好。

他一直嫌弃这个儿子,甚至觉得不该让他出生,一个丫头的儿子,醉酒后的产物,对他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

骨肉亲情什么的,在他眼里一直就是个笑话。他的母亲是北方一个小国求和时送进北玄的美人,不过在生下他不久就被他的父亲,北玄国的皇帝以奸细的名义偷偷地处死了,对外则宣称是病死的。

他一直都知道,却一直装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