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瘟疫就这么过去了,北玄国的某些人似乎还在家里等着看太子的笑话,却发现等来的却是太子太子妃不顾个人安危,解救天下百姓的佳话和皇帝花顺龙心大悦颁布的一连串的赏赐。那赏赐人数之多,创下了开朝以来的纪录,上自太子,下至女医馆的一个小小的宫女,人人都赏,太医唐仲春和王叶甚至还赐了宅子奴仆。
“哇,太子妃,这下咱们院儿可是宫里头最富有的一个院子了。”
秋霜四人看着络绎不绝地抬进院里的大箱小箱,乐得不可开支。
莫笑笑笑,道:“看看珠宝首饰里有什么自己喜欢的,挑几样去,真金白银就入了册交给太子处理。”
“啊!太子妃让我们挑?”秋霜摆手,“那可不行,这是皇上赏赐给太子妃您的,我们身份卑微,可不敢领受。”
“这有什么不敢的,皇上既然赏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我再送给你们,有何不可?”
秋霜还想说什么,看到春风等三人一眼眼馋的样子,便住了口,向着几人道:“那咱们还不赶快谢太子妃恩赐。”
于是,几个齐齐下跪磕头,磕完了头就去珠宝箱里各选了几样欢喜地拿在手上。
因为那场瘟疫,京中死亡了上百个儿童,还有一些年壮劳动力。花景开让天京的府尹统计好了死亡家庭有情况,贴上了这次皇上给太子府的赏赐并以朝廷的名义按各家的损失发放了救济银两,收到了银两的自然是跪在叩谢皇恩,感激涕零。
秋去冬来,京城下起了第一场大雪。鹅毛大的雪片纷纷扬扬,将天京城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
雪一停,莫笑穿起了厚厚的棉衣,披着白狐皮裘,拉着花景开到院子里玩雪球。
“哈哈,动作好慢,又打中你了。”
莫笑笑得好不开心,穿着厚棉衣的花景开似乎变得笨拙了,被她已经打中了三次。
莫笑肚子大了,不能弯腰捏雪球,都是边上的秋霜帮她捏。秋霜一边将一个刚捏好的雪球递给莫笑,一边偷笑。太子哪里是因为动作慢,根本就是为哄太子妃高兴呢,还保持着十中三的频率让太子妃不能察觉明显的让,真是太用心了。
打了一会雪仗,出了一身薄汗。
花景开怕莫笑太累了,哄着她说唐仲春那边准备了好吃的,就扶着她去串门。
皇帝花顺本来赏赐了一座不错的宅子给唐仲春,可是唐仲春嫌那离宫里太远,万一莫笑有个什么事来回误事,所以赏赐的宅子一天也没住过,一直住在太医馆给值班太医安排的小院子里,日子久了,那院子似乎就变成了唐家宅了,值班的太医反而像是临时过来蹭个吃住的。
但是没有人会有异议,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巴不得唐仲春天天顿顿在太医馆住着呢,若是有一天不在了,倒是会极不习惯,尤其是那个胃。
莫笑还在院子外面就闻到香味了。
“是羊肉!”
莫笑闻出来了,就加快了脚步往里走,要知道美食可不等人,万一迟了,可就没她份了。
“别跑太快,当心地上滑。”花景开赶紧拉住了她。
“晚了该吃不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医馆那帮吃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个都是属猪的呢。”莫笑努了努嘴,小声说着太医们的坏话。
“放心吧,今天有报备,唐仲春谁都可能不管,哪里会不管你,肯定留着给你呢。”花景开的语气里酸酸的。
“哦,那就好。”莫笑很满意,唐仲春的确是个好小舅,从不让外甥女她娘饿肚子的。
到了花厅,一大锅架在红炉小灶上的大铁锅首先落入了莫笑的眼里,然后就是一股浓香飘进了她的鼻子,最后,莫笑吞了一口口水,问火炉前的主人。
“怎么样,可以开吃了么?”
“时间刚刚好,来,先喝口汤。”唐仲春示意两人自坐,然后舀了三碗羊汤分别放在各人的面前。
“哇,这汤真鲜美,怎么做的?”莫笑喝了一口,啧啧大赞。
“这羊肉一般的做法不外乎就是炒,红烧,蒸,要么味道太膻,要么香料太杂。我考虑你怀孕期间这口味不宜太重,便想到了这清炖之法。先洗净除水,去其血渣,然后再加水炖上个两个时辰。”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别的什么东西。”花景开喝了一品汤后断定不止是羊肉而已。
“当然,太医做的必然是药膳。这汤里我加入了沙参,玉竹,枸杞子,香叶等好几种药材呢,这样,出来的汤水清而甜,让羊肉这种大热之品转成温补之效,最宜莫笑这样有了身孕的人吃了。”唐仲春很是得意。
“嗯,还是仲春最好了。”莫笑抿嘴一笑。
花景开心里不竟危机感四起,他的最大的优点现在已经成了第二名呢,这可不好。
饭后,花景开便带着莫笑出宫闲逛,去东市买布,去西市买绸,去南市买花,去北市买灯,买买买,最后他双手都提不下了,干脆雇了辆车跟在身后走着,人不坐,就载货。
逛到红日西斜,莫笑说累了,他们才往宫里走,那赶车的老头跟着到了宫门口,这才知道,原来雇他的人正是当今太子太子妃呢,死活不肯收车钱,说他孙子的命就是太子妃救的,儿子虽然在那场瘟疫中去了,但朝廷又派了银子,加上他还能赶车赚点,这爷俩的生活是有饭有菜,一点没困难了,于是,坚持着怎么都不能收救命恩人的钱。
花景开见老头坚决,只得偷偷往车里放了一袋银子,然后叫上人取了今天买的东西拿进宫里。
花景开和莫笑刚刚走到院门前,就看到秋霜正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
“秋霜,怎么了,像只陀螺似的?”莫笑打趣她。
秋霜一见是莫笑,啪地一声就跪下了,“求太子妃救救静文和春风!”
“静文和春风,她们两人怎么了?”莫笑知道春风因为和静文是老乡,所以平时走得比较近,但她们虽然活泼些,却不至于闯什么祸,这救,何来?
“太子妃,这……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听说今天下午静文被人在宫门前抓住了,然后又在身上查出了贵重的首饰,最后,就被带到了掖庭,由掖庭令审理。春风听到后,就大叫着不好了往掖庭那边奔去了,听说也被扣下来了。”
莫笑先让秋霜起身,又问花景开,“这掖庭是什么地方?”
“宫女犯错,一般都是各院的主子自行惩罚,除非是夹带私逃或者私通等事才会送由掖庭处理。”
“哦。那一般怎么罚?”
“就要看夹带之物了,如果是偷盗且所盗之物贵重的话当场杖毙也是有的。”
“太子妃,求太子妃救救春风和静文,我……”秋霜欲言又止。
“有什么快说,不了解情况如何救她们。”花景开喝道。
“是。”秋霜惊醒,再也无所顾虑,道:“太子,太子妃,春风一向与静文交好,她一定是将上次太子妃恩赐的首饰送了给静文,然后静文这次想私逃出宫,身上大概就是带着那些首饰。那首饰是皇上所赏,自然珍贵无比,这要是论起罪来,怕是她们两个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哦,是那些首饰呀,那倒没什么,我去解释一番不就好了。”莫笑道。
“可是……可是……太子妃要怎么解释,可不能说那些首饰是您赏赐给春风的,那样会连累您的。因为……”
秋霜还要说什么,莫笑一扬手制止了她,“别可是因为的了,跟我去掖庭救人吧,迟了真让他们当场开打就晚了。”
花景开道:“不然,我去一趟吧,你这肚子行走也不方便。”
莫笑摇头,“这祸也算我一份,当然得我去,再说了,这万一真要论错起来,我是小女人一个,可以耍个浑,你是堂堂太子却耍不得。”
莫笑和秋霜自是快步向掖庭而去。
两人刚到掖庭,就听到有人叫打,莫笑忙让秋霜大喝住手,然后才跨进掖庭院。一进院子,她就看到静文和春风都被绑了在板凳上面,嘴里还塞了白布团子。两人看到莫笑和秋霜进来,都吱吱呜呜着,大概是在叫太子妃救命。莫笑给了她们一个你们放心的眼神,就朝掖庭令走了过去。
“太子妃,您怎么来了?”掖庭令是一个太监,见是太子妃到,忙下跪迎了。
“再不来,难道由着你将我女医馆的得力助手和我太子府的爱婢活活打死么?”
莫笑边说着边不客气地往那上位一坐,冷眼瞅着那掖庭令。
掖庭令不过是一个管理内宫秩序的小官,此时听着这两宫女原来竟是太子妃的人,当下就吓白了脸,只是,他更不敢直接承认两人无罪,不然,头上这顶乌纱帽可就不是他的了,又得回去过看人眼色端茶递水的日子。两头都不好得罪,他只好先“秉公行事”了。
掖挺令依旧跪着道:“请太子妃见谅,实在是这女医被守宫门的当场抓住,又在身上搜出贵重首饰,有理有据,这才抓了送到我掖庭宫来的。不过,毕竟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就责罚减半,将四十杖改成二十杖,太子妃以为可好?”
“不好,你说她们有罪就有罪么,把她们都松开,我要亲自带回去问话。”
“这个……”掖庭令有些为难,不答应太子妃嘛,这摆明跟太子过不去,太子是谁呀,那可是未来的九五之尊,掌握他生死的人。就算是现在,得罪了皇上皇后最宠爱的儿媳妇,那他也是吃不消的,可是,那边,又是刚荐了自己坐上这个位子的贵人,他也是得罪不得的呀。
“原来是太子妃呀,难怪掖庭大人如此慌张呢!”
掖庭令正急得不知怎么办好,就有人救场来了。
“参见梅妃。”掖庭令转身朝来人跪了下去。
莫笑一看,好一个富贵小妇人,还有点眼熟,听掖庭说是梅妃,哦,原来就是品位在徐贵妃之下的那个梅妃,据说是齐王妃的娘家小妹。梅妃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模样的,长得倒是秀气,其中一个看着也有点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起来吧,本宫就是刚好经过,听到太子妃的声音,过来看看。”
梅妃也不客气,在莫笑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看着底下板凳上绑着两个人,嘴里还塞着布团,十分吃惊地叫道:“哎呀,原来掖庭令正在惩罚犯人呢,这,本宫可是打扰了?”
这话虽是问句,却不等掖庭令回答,又道:“该怎么办赶紧办了,本宫虽是皇上的爱妃,却也知道这后宫的规矩,掖庭令不必理会本宫,本宫就和太子妃坐坐,说说话就走了。”
梅妃说完,又侧转身瞧着莫笑道:“太子妃,你说对吧?”
莫笑皱起眉头,这傻傻的梅妃大概是被谁唆摆了当枪使了吧,她想救人,她却在这里出现,摆明了不让她救人。
莫笑可不管她这话里阴的阳的,反正,她要救的人是救定了。
“不对!”莫笑微微一笑,“梅妃不知吧,这掖庭令要打的人是我的,我的人,我打可以,他打,不可以。”
梅妃掩嘴惊呼,“太子妃,你可知,从这小宫女身上搜出来的珠宝那都是皇上之物,登记在册的,她偷了去,打死都是轻的,你可别包庇她,当心惹火烧身呀。”
“就是,就算是皇上赏赐给了太子妃的,太子妃也应该放进库里,小心收藏才是。这丢失了皇上所赐之物都是死罪呢,太子妃有皇上皇后的恩宠,自然没事,但这偷盗之人,却是万死难逃。”梅妃身后那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宫女道。
莫笑咦了一声,问梅妃:“这是谁?宫里哪位贵妃娘娘?怎么不曾见过?”
梅妃脸上微窘,侧转头斥了那宫女一声:“不懂事,太子妃面前有你随便说话的份么?”
那宫女听了应了声是,然后抿紧了嘴垂头立在了身后再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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