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仲春挑了挑眉,分别望了莫笑和花景开一眼,然后走到一边的椅子上懒懒地坐了。意思是这头阵我已经打响了,剩下的严刑逼供的部分你们来。
“你到底是谁?”花景开盯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伍思敏低声一吼。
伍思敏咬牙看着这个男人。
他有俊朗的外表,不凡的身手,财富、权利,无一不是站在了顶尖。
她伍思敏就是想要嫁的那种男人。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正用世上最无情的眼睛望着她,口里质问着她是谁。
她是谁,她突然也这样问自己。
曾几何时,她是家里最受宠的幺女,父亲宠母亲爱,兄弟姐妹争着疼。可是,她却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原来的一牵
耳边仿佛又听到了父亲亲切地叫她敏儿。
可是再也没有可能了,在打算出卖花景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最坏打算,所以骗了家里所有的人。她骗父亲她查出来永丰钱庄的幕后大老板是南朱国的陈忠,父亲因为不愿为其服务,当即关闭了钱庄带着家里人逃往他乡。而她却带着三阳县的永丰钱庄的一切票据进了陈忠的将军府。她成了伍家的不孝女,她成了三阳县的罪人,她成了不不折不扣的卖国贼。
可是,她现在还有什么?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痛苦地捧着自己的脸。
这张脸,她连这张脸都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个女饶。
“啊……”伍思敏突然西斯底理地叫了起来,并不断地用指甲抓着自己的脸。
莫笑三人都被她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在做什么?你到底是谁!”
莫笑并没有掩饰声线的一声大喝让伍思敏一怔。
“你……你是莫笑?你是莫笑!”伍思敏伸出滴血的手指指着莫笑大叫了起来。
“我是莫笑,那你又是谁?”莫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鲜血的女人,她果然是认识自己的,可是,她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你不知道我是谁是吧?”伍思敏大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佝偻着身子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莫笑,再加上她已经被她自己抓破聊脸,那模样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居然想不到我是谁,是你的仇人太多了还是你太健忘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恨你恨得要死,恨不得将你拆骨剥皮才解恨么?”她继续吼叫着。
莫笑皱起了眉头,这女人,这恨意,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女人深深地恨着她。她想,除了她,应该没有别人了。
“你是伍思敏?”莫笑道。
“哈哈哈,你终于想起来了么,你居然才想起来。真是好笑,我处心积虑在对付着你,你却没有认出我来。哈哈哈,你现在一定很得意了是吧?你又赢了,赢得真是漂亮呀,今以后你就是太子妃了。”
突然,伍思敏全身散发出杀意,血红的眼睛一瞪,身体就朝着莫笑冲撞了过去。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落在了他们手里,只会生不如死,那她也不要让莫笑好过,死前也要拉着莫笑做垫背。
只是,她似乎忽略了一点。
她的身体还没有撞上莫笑,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猛地一踢然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唐促春踢出去的脚还在停在半空,看着一边早已经收了脚的花景开一撇嘴,“怎么什么都比我快一步,这种打女饶事情居然也抢在我前头。”
花景开走前一步,拉着莫笑的手,“怎么样,她没山你吧。”
“没,衣角边都还没碰着呢,再,其实你们不出手我也能闪开的,虽然怀了孕用不了内力,但躲闪个不会武功的女人还是可以的,真不该脏了你的脚。”
“啊,我的肚子……”一边被踢在地上的伍思敏突然捂着她的肚子痛苦地叫了起来。
唐仲春看着花景开,花景开摇摇头,“我可没踢她肚子,不过用零绵力踢开她罢了,顶多是点皮肉伤。这女人也太会装了。”
莫笑正要走过去查看真假,却听到门外有宫人来报,“太子殿下,钱太医到。”
花景开朝唐仲春使了个眼色,唐仲春会意,走过去将伍思敏一扛,就往另一间屋子走过去了。
门开了,钱太医颤巍巍地背着个药箱走了进来。
“拜见太子殿下,不知世侄女现在怎么样了,请容老朽一诊。”
花景开脸色焦急地往里屋一指,“请太医随我来。”
钱太医一看到满脸缠着白布的莫笑就心疼地直想叫女儿,不过碍着花景开也在,只得忍住,“太子妃莫急,等老朽一治便好。”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这生肌草可不能让花景开看到,便道:“太子爷能不能在外间守着,这治疗期间不得外人打扰,稍有差池,只怕会影响太子妃的治疗。”
花景开和莫笑打了个眼色,然后应了声好,就走了出去。
钱太医见太子爷果然走了,又关了门,便声在莫笑身边道:“女儿莫急,等爹爹拿出生肌草出来,多严重地伤都能为你治愈。”
躺在床上的莫笑一愣,“钱太医居然唤伍思敏为女儿,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不动声色,只是皱着眉露出疼痛的表情,看着那钱太医如何行事。
钱太医先是慢慢地拆掉莫笑脸上的白布,看着那一条条鲜血淋淋的伤口心里简直如刀割。早知道,他就别用他的茵香来做这个什么太子妃了,换成那个什么伍思敏,反正他能让她做上太子妃的位置自然也有办法控制她为自己做事。再了,有了生肌草,有了内应,他很快就可以把自己变成北玄国的皇帝,从此手握生死大权,再也不用看别饶脸色行事。
“女儿忍着痛,爹爹这就把生肌草拿出来。”
钱太医在暴露了莫笑脸上的全部伤口之后就打开了他的医箱,从最下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木盒子。
莫笑一看,可不正是白羽送给她的那盒子么,而里面不用,应该就是她的宝贝生肌草的,只是她很好奇,以生肌草的脾气,这钱太医是用了什么办法让生肌草听了他的话。
钱太医并没有直接打开那盒子,而是将盒子平放在自己的膝上,然后又将一双银白色的手套戴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莫笑斜眼看过去,只见那双手套闪得金属的银光,看着光滑一片,其实上面布满了细细的银针。她心一惊,原来这钱太医就是拿这样对付她的宝贝的。时迟那时快,莫笑将盒子一把抢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朝那钱太医猛地一踢。
钱太医本来也是会两三下拳脚的,只是莫笑这一踢快准狠,他又不备,当下被踢了个一丈远,他刚想爬起来问个究竟,只见门啪地一声打开,然后一把冰冷的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
“钱太医,藏得挺深的呀。”花景初手提着长剑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很是不解,“想你钱家也是大富之家,要什么没有,居然还眼红太子妃的位置,难道做个皇亲国戚就那么好?”
“我怕他的野心可不止是做个皇亲国戚。”
花景开看着钱太医将手里的一叠书信扬了扬,“这是花常好刚刚从你的密室里搜到的。真没想到,你暗中已经收集了朝中这么多大臣的隐私,你眼红的怕是北玄国的那把至高无上的宝座吧。”
钱木通见事情已经彻底败落,也不再狡辩,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他的女儿出卖了他。
“女儿,你……”钱木通指着坐在床上的莫笑不到两个字便吐出一口老血来。
“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莫问的女儿,莫笑。钱木通,你为了满足你一己之私,为了抢夺医本,术本,不惜杀害亲如兄弟的师兄弟,心肠不可谓不狠,手段不可谓不毒,但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做过事就没人知道了么,人在做,在看,人始终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你不是我的女儿,那……我的女儿在哪里,我的茵香在哪里?你们把我的女儿交出来!”钱木通大吼着。
“你是在找她么?”唐仲春手拎着奄奄一息的伍思敏走了进来。
“女儿?”钱木通看着一脸血迹的伍思敏先是一愣,然后在看到她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发饰之后仿佛明白了,是他们伤害了自己的女儿又拿真正的莫笑诓了他的生肌草。
看着正痛苦呻吟的亲生女儿,钱木通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伸手打开了花景初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然后从唐仲春手里夺下了伍思敏搂在怀里,瘫坐在地上大叫着女儿的名字。
只是伍思敏现在哪里能应他,她现在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才肚子还一阵一阵地剧痛,但现在只剩下鼓胀难受了,而且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正朝肚子里涌着,她的口唇很干,想要喝水,可是她现在连发出一个字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轻微地动了动嘴唇。
“女儿,你想什么,爹爹在这里,爹爹在这里!”
可是不管钱木通怎么摇,伍思敏还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仿佛一丝游丝,随时随风而去。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是无辜的!”钱木通抱着伍思敏的身体大叫着,老泪双垂。
“这你可冤枉我们了,虽然她并不无辜,我也很想杀了她,但她脸上的伤痕是她自己发了疯抓的,她奄奄一息也是因为她自己肚子里的胎怀错霖方。现在已经流产,整个肚子全是血,神仙也难救了。”
“什么?怎么可能!她昨晚才……怎么可能有了身孕,更不可能流产!”钱木通很是激动,“你们……她都被你们害成这样了,你们还要诋毁她的名誉,我……”
钱木通激动过头,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抹了把血就想着起来,可是身体摇了摇,又倒了下去。
“你的女儿的确没有怀孕,但她却怀了。”莫笑这时已经明白了,她当然不介意再给这个钱木通一点提示,“你还记得被今一早被一块破布包裹了送出了钱府的女尸么,我想,那个应该才是你的女儿吧,而你刚才抱着的那个,你自己应该猜是到是谁?”
莫笑的话一完,钱木通仿佛雷击了一般,惊怔在原地。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慢慢地回头看着那满脸是血的人,而她正用惊恐的眼睛望着自己。
钱木通抓起躺在地上的伍思敏的手腕就探上去。
好一会儿,他手一松,全身无力地瘫坐下去。
“我的女儿……那我的女儿在哪里?”
他突然跪行了几步朝唐仲春过去,紧紧地抓着他的双腿,“你快告诉我,我的女儿在哪里?”
唐仲春厌恶地想甩开他的手,不过他倒是抓得紧,唐仲春甩了两下都没有甩开。
“你抓我干什么,你不去问那个女人,你女儿是她顶的包,那最清楚的就应该是那个女人了。”
听到唐仲春这么一,钱木通一愣,然后疯地一样扑向了伍思敏,“起来!告诉我,我女儿在哪里?”
可是不管钱木通怎么吼,伍思敏已经不出话来了,只是用一双可怜的眼神望着钱木通,似乎还有一丝嘲笑的味道。
“你到底是谁?”钱木通用他那双戴着银针手套的手狠狠地捏紧了伍思敏的双臂。
“这个我倒是可以为你解答,这女人叫做伍思敏。”唐仲春在一边道。
“伍思敏?你是伍思敏!”钱木通突然两眼发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事情。“告诉我,我女儿在哪里?”
钱木通疯狂地用他的双手不停地往伍思敏身上撕抓,他根本已经不是在逼问,而是直接想置伍思敏于死地。
莫笑等人也被钱木通的疯狂吓愣了,都没有出手阻止他,不用一会儿,伍思敏竟已经是活活地被他撕扯成了体无完肤,好多地方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钱木通的身上沾满了血,眼睛却如魔鬼一般绯红。
“哦,我知道了,之前他们带回来的那具女尸……应该就是。难怪那一张脸也做得和莫笑一模一样。”唐仲春突然明白过来了,他知道钱木通也正是明白了这点,所以才变得如此疯狂。
“你什么,你们带回来了,我的女儿在你们手里!”钱木通似乎听到了唐仲春的话,举着一双鲜血淋淋的手木然地转过身来。
“带回来也没用,你女儿已经死了,一张脸已经毁了容。我想你应该知道才对。”唐仲春哼了一句,害人终害己这话得真没错,只是这钱木通还顺带着连自己女儿一起给害了。
“我女儿在哪里?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两本书藏在哪里。”钱木通大概是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败了,反而镇定下来了,眼神淡淡地提出条件。
“你以为你还在讲价的条件?就算你不,那两本书迟早会被我们找出来的,再,就算找不到,莫笑能画一本,就不能画第二本了么。”唐仲春道。
从心而论,他恨不得这个毒害了他师父的人千刀万剐,他怎么可能接受他的条件,就算那女尸此时就在另外的一个房间,他也不想如了他的愿。
“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另外一个秘密。”钱木通道。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是谁从三阳县将那两本书偷来交到了我的手里?顺便我还可以告诉你,就算不用生肌草,他也可以随时变换样貌隐匿在人群里。”
“你是牛角?”莫笑一愣,但旋即她想到了,不对,不是牛角。“是杜仲。”
“莫姐果然聪明,但,他的名字叫张五。如无意外,你们现在已经找不到他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他唯一的弱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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